清晨。

冬日尚還青翠的松柏針葉凝上一層白霜，蒼翠的綠夾雜朦朧的白。

溫知菱出門前，在媽媽的叮囑下，戴上了一條白絨絨的圍巾。

來到學校后，到樓梯口時被一道清甜聲喊住。

——“溫知菱，等等我呀。”

來者是五班的阮真真。

五班在一樓，而卻往樓上走，想必應該是有什麼事。

溫知菱放慢步調等。

幾步追上，兩人一起到了七班門口。

阮真真又笑著對說：“麻煩幫我喊下你們班的程曜哦。”

程曜的座位空著，溫知菱的眼神又飛速在教室掃視一圈。

“他好像還沒來哎。”

阮真真也跟隨的視線凝視一圈，淡聲應道：“確實哎。”

說罷又禮貌請求：“那等他來了后能麻煩你幫我轉達一下嗎，就說我中午在廣播室跟他會合。”

本就是傳個話的事兒，溫知菱點點頭，笑著說“好”。

阮真真聲道了句“謝謝”，“你讓他帶上今天的稿子哦。”

“好。”

白語晗背著書包從樓梯出現時，正好看見阮真真揮手和溫知菱告別。

有些難以置信，這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

阮真真一走，就抓著溫知菱問了半天。

溫知菱三言兩語簡單闡述了一下。

白語晗聽完后，莫名覺得好笑。

“所以是在對謝澄死心之后幫你拉票了嗎，哈哈哈，這孩還可。”

“沒想到啊，通過謝澄那家伙還能讓你倆湊到一起。”

說完話題又轉到程曜上。

白語晗又問：“班長什麼時候進的廣播社啊，之前也沒聽他播過呀。”

溫知菱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謝澄來到座位時，正好聽見白語晗在夸程曜。

——“不過班長的聲音確實好聽，很適合去播音的，我都有點期待了呢。”

這話說完，溫知菱還聲應了一句。

“確實。”

謝澄聽得蹙起眉頭。

什麼病，一大早就在這兒吹程曜的彩虹屁。

下一秒，程曜那道清瘦影出現在前門。

見他徐徐走進教室，溫知菱招招手，呼喚：“程曜！”

程曜循聲過來，尋見那道聲音的主人。

看著溫知菱，他有些不敢確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謝澄卻在他疑的神中看出了暗藏的某種喜悅。

就像是拆盲盒拆出了藏款的那種喜悅。

謝澄還沒來得及深想，程曜已經站在他們的座位旁了，

他對著溫知菱低聲問道：“你是找我有事嗎？”

溫知菱耐心解釋：“是阮真真找你，你剛才還沒來，讓我幫轉達一下。”

“說中午在廣播室等你，讓你記得帶上今天的稿子。”

程曜聞言，清潤一笑。

他嗓音清沉悅耳：“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

向來八卦的白語晗好奇問道：“班長，你是進廣播站了嗎？”

“對。”

“那敢好啊。”白語晗忽然提高了音量，“我剛還和菱菱說你聲音好聽，適合去廣播站呢。”

程曜清雋面龐沾滿和笑意，“是嗎？”

這話是回給白語晗的，但卻是對著溫知菱說的。

溫知菱可謂緒價值給足了。

笑著答：“當然呀。”

謝澄猛然發現，這話說完后，程曜眼底的驚喜本不止開了一個藏款這麼簡單。

簡直是開了無數個。

等到程曜離開，謝澄才冷言冷語地開腔：“你倒是好心啊，又是給人當小喇叭傳話，又是高商發言的。”

溫知菱很無措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今天吃錯藥了吧？

他平日里那副懶憊眉眼沾上冷峻的霜，八風不，又陷強勢的沉默。

溫知菱不慣著他，學他的腔調暗諷一番：“謝澄，你是來大姨父了嗎？”

“你沒事吧？”

四個字的靈魂質問。

接著，又假模假樣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

“我都懂得，男生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不按常理的回答讓謝澄啞口無言，“……”

午后的校園廣播里，阮真真那道甜的聲音按時響起。

“大家好呀，又到了每天中午見面的時刻，今天我們的廣播站迎來了一位新朋友。”

“是高二七班的程曜同學，接下來就讓我們把時間給他吧。”

七班的教室里人基本都齊了。

生們聽到程曜的名字后都有些詫異。

“天吶，班長去廣播站了？！”

“那我下次要找班長點歌！”

......

彼時的廣播里，原先清甜的聲被一道低沉的男聲取代。

像朦朧秋夜氤氳一層水汽，他聲音里帶點經年的故事。

“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程曜，以后將陪伴大家度過好的中午時。”

“歡迎大家投稿、點歌。”

“今天為大家點播一首周杰倫的《安靜》。”

這首歌的旋律一響起，白語晗猛地向溫知菱。

眼神凌厲，語氣十分堅定。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

溫知菱一頭霧水：“怎麼了？”

見這副模樣，白語晗恨鐵不鋼，仔細解釋了幾句。

白語晗：“上回他是不是突然問你最喜歡周杰倫的哪首歌？你說是安靜，他今天就播放了安靜。”

白語晗說到興頭上，兩手晃著肩膀，快把晃暈了。

“菱菱，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溫知菱：“什麼？”

一旁的謝澄已經學會了搶答：“代表他沒安好心。”

白語晗瞪他一眼，“一邊去，不會用詞就閉，別瞎用！”

說罷又對著溫知菱說：“說明他對你不一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溫知菱那時候只覺得和程曜是不算的同學關系。

搖搖頭，否定這種想法。

“怎麼可能啊，我覺得你想多了，人家應該單純只是周董迷弟而已。”

白語晗還想和爭辯一番，但溫知菱比了個“噓”的手勢。

此刻，廣播悠揚的旋律還在繼續。

“只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

睡著的大提琴

安靜的舊舊的”

……

溫知菱沒再說話，安安靜靜聽完了這首《安靜》。

后來只要是程曜負責廣播，大家每天中午就能聽到一首周杰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