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顧向北離開家已經整整二十五天。
師頌南因為一下接不了打擊暈倒,等到再次醒來時,他不顧醫生囑咐,從病床上跳下來就跑向機場。
他必須要見到顧向北,一刻都不能耽誤。
師頌南不知道顧向北離開衛生所以后跟胖小去了哪里,但是直覺告訴他,顧向北的目的地應該是旅安鎮。
他不敢打電話問胖小,干脆買張機票自己去看看。
一路周折顛簸,旅安鎮沒有機場,他只能到附近的大城市以后,再換火車,最后換大。
這一路上,師頌南看著眼前漸漸悉的場景,曾經在旅安鎮的那些回憶找上心頭,他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從那年帶著顧向北離開旅安鎮以后,他再也沒有踏上過這片土地。
他恨旅安鎮,因為這里曾經見證他最狼狽的時。
他又不得不謝旅安鎮,因為就是在這里,他遇見了顧向北。
懷著這樣恨織的緒,師頌南掛念著顧向北,醞釀見面以后該對他哥說的話。
他想道歉,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一件一件向顧向北道歉。
坐在火車上晃晃悠悠,就這麼一點點的回憶,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多這麼多的事對不起顧向北。
也才深刻的意識到一件事:沒有顧向北,就沒有他今天的璀璨人生。
他想起自己曾經跟錢嘉熙有過的一段對話。
那次工作室剛剛立,師頌南事業正紅,被眼饞的對家盯上,請了狗仔別有用心在他家門口蹲守半個月。
期間,狗仔抓拍到從家門出來的顧向北,為師頌南的黑料。
工作室收到消息,如臨大敵,頭一次理同緋聞的工作室沒有一點經驗,從上到下忙活一個月,又是打點狗仔,疏通關系,又是提前預案,熱搜公關,才終于堵住悠悠之口。
錢嘉熙累得瘦了一圈,給師頌南發微信抱怨道:“我說你就不能跟顧向北分手嗎,你現在正式事業上升期,天天戰戰兢兢帶著個拖油瓶,你不累嗎?”
師頌南正在忙,看見消息,給他順手回了兩條語音。
第一條,師頌南道:要是沒有顧向北就好了,我會輕松很多。
第二條,他話鋒一轉,警告錢嘉熙道:但是我不能沒有顧向北,我們倆除了不能領證以外,跟真正的夫妻沒有區別,你做好經紀人本分工作就是了,以后跟我抱怨,工資又沒發你們的。
師頌南不能沒有顧向北,這個道理,他一直都明明白白。
但是師頌南應該珍惜顧向北,這句話,卻是走到今天這一步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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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顧向北破天荒醒得很早,坐起來一腰板,覺得無比輕松。
上纏繞的病痛好像一夜之間都消失了,就連腦袋那子沉甸甸的混沌都沒了,顧向北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年輕了十歲,自己就像個二十歲的小伙子似的,活力四。
他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鏡子跟前,看著自己的臉,紅潤又有澤,氣十足。
顧向北心里高興,嘩啦一下推開門,早晨的傾瀉而,照在他上,暖暖乎乎,舒舒服服。
“胖小,三春,起床了,別睡了!”顧向北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在小院里。
好巧不巧,從第一天到達這里,顧向北就覺得面前的小院和大門特別眼,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來,這地方不就是當年魏安榮帶著師頌南剛到旅安鎮的時候買下的帶院小房嗎,這些年幾經轉手,最后居然被胖小給租來了。
小院里那扇紅鐵皮大門一直都沒換,只是比二十年前更舊了些,顧向北瞧著,就想起自己用自行車載著師頌南送他回家的往事,那時候每次經過這個院子門口,都免不了被魏安榮一頓白眼。
還有好多好多的事,他都能想起來,例如當年淘氣的胖小和謝二虎兩個人,弄了一包破鞋,扔到這扇門門口辱魏安榮。
顧向北很喜歡回憶過去在旅安鎮發生的事,與其說是想念那些各奔天涯,青春不在的故人們,倒不如說是在懷念他自己的青春歲月。
那段屬于顧向北,屬于北子哥,屬于旅安鎮一霸,肆意飛揚,絕無僅有的青春。
為了照顧顧向北方便,于三春這幾天一直住在小院的偏房里,也就是原來師頌南的那間臥室,聽見顧向北的靜,著眼睛推開門,被晨曦刺得睜不開眼,無打采道:“向北哥,你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
顧向北笑笑,手推,“快去刷牙洗臉了,這大好的青春時哪能用來睡覺,今天天氣好,咱們仨出去散散步得了,等中午時候我請你跟胖小吃頓烤。”
于三春撲哧笑了,“我看你今天神很好啊,怎麼回事?”
“不知道,一覺起來就康復了吧。”顧向北著手,急不可耐,“快去快去,等我給胖小打個電話,讓他過來。”
看見顧向北神頭十足的樣子,于三春也跟著高興,踩著小碎步去洗漱了,趁著這個時間,顧向北掏出手機給胖小打電話,一般來說,這貨沒人的話,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床的。
他本來做好了要打幾遍才有人接聽的準備,誰知道剛撥通不到十秒,電話就被接起,反倒是顧向北愣了半天,才道:“喲胖小,今天怎麼起來的這麼早,快點過來,咱們跟三春出去散散步,中午我請客吃飯。”
胖小猶豫著道:“哥,我跟你說個事,你別生氣啊。”
“什麼?”顧向北一愣。
胖小:“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告訴我爸媽你在旅安鎮的事了,他們倆...特別想見見你,我錯了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還不是我媽問...”
顧向北打斷他,平靜道:“知道就知道了,沒關系,但你跟他們二老說我出門不在家得了,我不想見。”
“晚了哥......”胖小長嘆一口氣,“我勸不住我媽,他們倆剛才就出發往你這來了,現在都快到了!”
顧向北下意識想要“啊”一聲,可這一聲還沒說出口,就聽見院墻外面傳來一聲悉的哭號。
“北子啊,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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