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頌南親眼目睹了小護士那雙明亮漂亮的超大眼睛在看見許向北的那一刻變得神采奕奕，出從而外的彩，寫滿不可思議、和欣喜。

他唰得扭過臉，仰起頭去看許向北，后者一手高舉，替他拎著輸袋子，一手照常在兜里，因為突然被到名字沒反應過來，還保持著這個僵的姿勢，肩膀微塌，臉上渾然是茫然和驚詫。

“我是許向北。”許向北眨了眨眼睛才答，后知后覺補了句：“你好，你是？”

小護士的大眼睛眨了眨，長睫上下煽好像蝴蝶的翅膀般靈，笑著摘下半邊口罩，另外半邊掛在耳朵上，趁著這個功夫，師頌南看清的全臉。

有那樣一雙眼睛相配，全臉長相再難看也不會難看到哪里去，小護士約麼跟許向北差不多大的年紀，不是傳統的櫻桃小口，紅艷艷長在臉上卻十分和諧，面龐莊正，五大氣，是個有福氣又富貴艷的長相。

“你好你好，我于三春。”

許向北哦了聲，出在兜里的那只手要握手。

小護士打完招呼，可能因為工作需求，立刻戴上口罩，也沒有回握許向北出來握手的手。

“我帶著手套呢。”于三春笑了笑。

許向北同樣禮貌彎，收回手后他躊躇了一下，還是小心問道：“那個...姑娘，我們倆認識嗎？”

說完這話，小護士愣了愣，許向北尷尬笑笑，師頌南在一邊津津有味看戲。

好在是小姑娘格開朗些，腦子一轉想明白事，笑道：“是這樣的，之前劉家嬸子牽線搭橋，要給咱們倆撮合對象，這事秀姨也是知道的，可能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吧。”

師頌南聽到“撮合對象”四個字，呆了呆。

于三春怕他想不起來，又道：“我爸爸在電子廠上班，記得不？”

許向北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笑道：“哦哦，想起來了，對不起哈，之前我媽跟我說了，只是沒說你的名字，也沒說你在衛生所上班，我沒忘那方面想。”

于三春笑得很甜，大眼睛閃了閃道：“沒事，還記得這事就好。”

“記得。”許向北淺笑點頭，他笑起來眉目溫，收斂起陌生的疏離，此刻就像個開朗活潑的鄰家大男孩。于三春本來就對他有意思，看他這個樣子眼中笑意更深，臉頰紅紅的。

師頌南打著吊針不敢，忙壞了一雙眼珠子，轉來轉去看著兩邊。

于三春道：“之前劉嬸還說什麼時候安排咱們倆見一面，結果你也知道，冬天了，頭疼腦熱的人多，衛生所這邊忙不開，一直拖到現在也沒正式見面，誰知道今天這麼巧，在這里遇上了。”

“你們醫護工作者辛苦。”許向北話說得甜，想了想道：“沒事，也不著急，反正我就在老許家常菜，隨時都有空。”

閑聊這麼兩三句話的功夫，于三春工作心強，怕耽誤外面病人的時間，于是匆忙結束話題，笑瞇瞇道：“那行，今天先這樣，等我忙完這陣就來老許家常菜找你，咱們再正式見見面。”

許向北扶起師頌南，臨走前道：“，到時候我請你看電影去。”

于三春笑得更燦爛，揮揮手跟他們倆告別。

許向北帶著師頌南走到掛水等候區，選了坐墊干凈的椅子，替他把輸袋掛在掛勾上，又看了看流速，這才放心一屁坐下。

“了跟我說，我給你買吃的去。”許向北抬頭看了眼掛鐘，“起碼得兩三個小時呢。”

師頌南午飯吃得晚，又冒沒胃口，先說了句不。

許向北等得無聊，隨手從旁邊的椅子上拿過一張不知道是誰落在這的一頁對開報紙，正湊近了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大致瀏覽一遍。

“別看了，這頁都是小廣告，還是說你有治療男科的需求啊。”師頌南翻了白眼，此刻心莫名很不爽，可能是因為生病，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

許向北笑呵呵合上報紙，忽略他語氣里的火氣，說道：“你可別污蔑你哥，我才沒男科需求呢，無聊看看而已。”

師頌南本來是不屑于八卦的，但是吧，反正也是干等著掛水無聊，不如來嘮嘮嗑。

他很是不經意地問起來：“哎，剛才那個小護士怎麼回事？”

許向北不瞞他，聳肩坦然道：“哦，那是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湊巧上了。”

“相親對象？”師頌南下都快掉到腳面，許向北只比他就大五歲就得被迫相親了，現在婚市場都這麼張嗎？

“你才二十，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相什麼親？”師頌南道。

許向北瞥了他一眼，笑道：“你還懂，沒說結婚，就是介紹個對象，按我媽的意思是先著對象，要是合適兩年以后就結婚唄。”

師頌南呃了半天，他還留著城里人的那套思維，想著這麼年輕的人何必著急家，但是轉念一想，這里是旅安鎮，本來就習慣早結婚，按照許向北這個年齡來看，到現在還沒談對象確實算晚的了。

“你以前談過對象嗎？”師頌南突然問。

“沒有。”許向北答得快，也不覺得這是丟份兒的事，他道，“我哪有功夫談，這幾年幫著家里忙活店里，供著胖小上學，還得給他惹出的麻煩事屁，哪家姑娘那麼不開眼看上我？”

師頌南冷哼一聲，心想這話前半句倒是沒錯，許國龍確實是個混世魔王，挨上他就麻煩事不斷，不過這后半句話倒是不中肯，別說旁的條件如何，許向北單憑著這張臉，也是招人喜歡的。

他去看許向北，可能因為前天鬧了這麼一通還沒緩過來，許向北顯得格外憔悴，他皮白，下上沒刮干凈的胡茬很明顯，不笑的時候角微微向下，生得苦相，整個人今天都有種懶散而頹廢之，閑閑坐在此，竟還有別樣的魅力，若是像香港電影里演得一樣，再配上支燃了一半的香煙，這氣質就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