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愣了愣，其實心里是想過，他們家這麼有錢，段野不用那麼辛苦也行的。

隨便負責一個大的項目，就能賺很多的錢。

但是一直也沒開口過，因為知道段野有自己的堅持。

只是沒想到，今天段野竟然也看出了的幾分心思，然后拒絕了。

青鳶啞然失笑，隨后走上前，雙手摟住了他：“好，那就祝我們都在各自的領域里閃閃發。”

段野也笑，低頭親吻了的：“好，祝我們。”

那天之后，青鳶便真的開始忙碌了起來，而段野還有兩天才結束年假，他陪著孩子玩了一天，最后一天去看了看故人。

半年沒來，葉暖的墓碑上又長滿了不青苔和水草。

段野思索著，等回去了得好好的想想，怎麼把這里的河道改一改，不然總是暗，葉暖會不喜歡。

他半年前就請人將擋著葉暖的樹木給砍了，所以現在墓碑上方還算干燥，只是底部過于不堪。

一如既往的，他親自帶了工為葉暖將墓掃了。

一邊干活，他一邊和葉暖絮絮叨叨。

“最近的天氣還算可以，冬日很快就要過去了。”

“你還記得教你法律的那個老師嗎？今年的朋友圈，我看到他發了你的畢業照片，他說你是他覺得很優秀的學生。”

“你看，也有人記得你的。”

“還有，你在咱們基地里攢的小金庫我也找到了，基地被我買了下來，那里永遠屬于你。”

段野將帶來的蛋糕糖果都放在了的墓前。

周圍又被他收拾得十分亮堂，看上去還像一座新墳。

“走吧，跟著我回家了，暖暖。”

“這一次，別走錯了。”

段野撒著紙錢，上了車，一路引路，最后停在了他們曾經的基地前。

那里，是一個小區的地下倉庫，曾經他們都沒錢，這里租金一個月五百，只有三十平左右，里面什麼的都沒有，是葉暖一點點的布置起來的，雖小但五臟俱全。

后來段野想起來的時候，倉庫里的東西已經了雜，主人家似乎也沒人管，所以就一直廢棄著，是段野半年前花了三萬買下來的，又耗費了半年的時間，慢慢的將一切還原。

是的，這個小小的廢棄倉庫，因為地段不好，又小，所以買下來，只要三萬。

三萬，是葉暖生前死后的歸。

如今，他終于將亡者帶回了家。

一張四腳的桌子，上面擺放著可的兩個泡面碗，床只有一米二，他們倆睡其實不夠，但也還行，上面是喜歡的卡通圖案，還有可的地毯和一個小型的冰箱，還有很多可的小玩意兒，冰箱，以及...角落里被段野清洗干凈的存錢罐，里面的錢塞得滿滿當當的。

存錢罐里是葉暖打工賺的積蓄，他記得最開始只有兩千多塊，沒想到半年前再看，居然有二十萬。

他不敢想，這二十萬，葉暖究竟攢了多長時間。

因為段野曾經開玩笑說過：“暖暖，加油啊，等你攢夠了二十萬，就當你的嫁妝。”

葉暖那個時候怎麼說的呢？段野記不得了，但是還記得那會兒明的笑。

這一轉眼，給他留下的，只剩下這二十萬了。

段野將存錢罐放回了原位，看了一眼空的房間，他不知道葉暖在不在，但直覺告訴他，總會在的，這是最喜歡的地方。

“晚安，暖暖。”

基地再次落鎖，段野驅車離開。

他走的時候關了燈，但是沒一會兒，床頭的那盞舊燈突然就亮了。

房間依舊是空空的，段野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就這麼一眼，他就一腳剎車，整個人有些震驚。

等他過眼睛再去看，已經沒有亮出來了。

于是，段野等了一會兒，再次駛離。

他走后沒多久，又有了細碎的從地下室里了出來。

只是這一次，他看不見了。

在葉暖放在基地的舊筆記本上，寫著一句段野看不見的話。

——即使生生不見，我也希你歲歲平安。

基地的燈在半夜熄滅了，自那以后，再未亮過，那盞舊燈壞了。

終于有了家，也終于得到往生的機會。

謝謝你，段野。

——

段野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攜著滿的風霜歸來，剛到臥室，就被青鳶牽著進了浴室。

“洗澡水放好了，你先泡一泡，暖暖子，我去給你煮一碗面。”

說完，青鳶將他的睡袍放好就走了。

現在冬末，夜里寒涼，他走了半天確實也覺得有點冷了。

于是，他了服進了浴缸。

泡了好一會兒，他覺渾都暖和了，這才起隨便沖了沖，就裹著睡袍出去了。

餐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蔥花蛋面。

段野不由得覺得好笑，他煮面最拿手的就是這個了，現在倒是被青鳶學去了。

他剛坐下，青鳶就從后面抱住了他：“快嘗嘗，很好吃的。”

于是，段野真的嘗了一口，不由得點頭：“嗯嗯，很好吃。”

聞言，青鳶覺很是愉悅。

看著段野吃得很香，會覺得幸福。

在外面，是外人眼中有著鐵手腕的冷面總裁，但在家里，只想是為心之人洗手作羹湯的妻子。

知道段野這一天去了哪里，他并沒有瞞著，但那些事早已看開。

因為舒在段野老家的時候，和掏心掏肺的說過一段話，聽進去了。

“青鳶，段野去掃墓這件事，你不該多想，那是段野離開南星后的兩年，實打實的兩年，何況葉暖已經死了，還是以那樣的方式，那麼在誰的心里都會留下烙印，其實這也是重之人該有的。”

“涼薄之人談起死去的前任才會毫無波瀾，但倘若他涼薄，你一別五年，離婚協議他應該早就簽了。”

“你他的重，就不能希他只對你重，這本就是沖突的，別親手給彼此之間制造這種無法逾越的鴻，如今人人都能看出，他的摯是你，此后他也會忠誠于你，這就夠了。”

吃完面，兩人相擁而眠。

如今，段野也終于懂了，林楓在和曉音分手后，說的那些話。

無非是告訴段野：不與新歡談舊事，不與舊人說新歡。

有些事，點到為止。

人生并不需要活得很清醒。

只要他們當下是相的，并且以后也只有，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