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虞呈衍用兩手指提著的藥，像是在征求的意見，“你覺得呢？”

“虞總，我以為你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理得很清楚。”蘇阮寧說話有些慢。

虞呈衍擰著眉，“蘇阮寧，你理清楚了嗎？”

蘇阮寧被噎住，當然知道自己理不清，何止是理不清，甚至越陷越深。

“我沒有備孕的打算，虞總有計劃的話不如去問問其他人。”何慧的事幾乎讓蘇阮寧有了應激反應，此時無比抗拒懷孕這件事，且不提虞家不認可，每每想到阿樂今天下午看到的眼神，蘇阮寧覺得連帶自己都是罪人。

蘇阮寧覺自己剛剛上了藥的智齒又疼了起來，小小的一顆，只冒了一點頭，卻拉扯的自己整個靈魂都是疼的。

兩人直到第二天回了京都，后面又上了幾天班，除了工作之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好像每次出差都會以吵架收場。

蘇阮寧的臉回京都就已經消腫了，但還是不太敢吃東西，這幾天都只能喝粥。

但請假幾天工作堆積，被工作纏的分乏，實在是太忙了，每次想起來吃飯，粥都已經涼，微波爐離得太遠，將就著喝了好幾天涼粥。

屋偏遭連夜雨，人在心不好的時候總是格外脆弱，牙疼還沒好，胃病又被折騰了起來。

晚上十點，蘇阮寧實在撐不住了，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半彎著腰，走出巷口已經滿頭大汗。

還好恰巧遇見了一輛送人要走的出租車。

蘇阮寧面無的上了車，“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對這片兒很，見小姑娘太可憐，二話不說給人送到了醫院。

蘇阮寧下車抬頭一看，這地方也，是虞氏旗下的那家醫院。

不過也沒力氣再換醫院了，只能拿著醫保卡掛了急診。

護士給掛了水，見沒人陪，問，“你一個人嗎？”

蘇阮寧被折騰的早就沒什麼力氣，只是很輕的點頭。

“那你有什麼事可以我，”護士想了想，又補充，“如果想去衛生間的話也別害。”

蘇阮寧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向道謝。

但蘇阮寧從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一直忍到了拔針，才去了衛生間。

快凌晨了，路上不太好打車，蘇阮寧又沒力氣站著，只能坐在急診候診區等車。

不遠腳步聲很，蘇阮寧不舒服，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被放大，蹙著眉抬眼去。

是虞呈衍和蘇妍，邊圍了幾個看起來德高重的醫生。

“虞總，回去要注意蘇小姐的飲食，孕初期比較關鍵，不能大意……”

醫生再說什麼，蘇阮寧無論如何也聽不清。

“孕早期”三個字在腦海里盤旋打轉，分開三個字懂，合在一起怎麼也沒理解了。

什麼……孕早期？

蘇妍正挽著虞呈衍的胳膊，耐心聽醫生說了什麼，抬眸看見了坐在大廳最角落的蘇阮寧。

立刻笑開來，拉著虞呈衍走過去，“小寧，你來看醫生嗎？”

蘇阮寧直愣愣的看著他們兩個，忘記了說話。

“小寧，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懷孕了，”靠在虞呈衍上。

“呈衍好厲害，是在虞家那次有的。”蘇妍不顧周圍有沒有人，故意向蘇阮寧炫耀，“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見蘇阮寧始終不說話，用自己的腳蘇阮寧，確認有在聽，“你要當小姨了，開心嗎？”

開心嗎？蘇阮寧不太清楚。

知道何慧懷孕的時候，覺得憤怒和疲憊，以及替阿樂擔憂。

但得知蘇妍懷孕，蘇阮寧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靈魂剝離開來，不疼不，但整個人空落落的，像是被干了氣神。

不哭不笑，心臟還在平穩跳，呼吸系統孩子運作，得到風，聽得到雨，但行尸走，僅此而已了。

無數次想要逃離虞呈衍，這次好像真的可以離開了，但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蘇妍被去做后續檢查，已經全然不在意把虞呈衍和蘇阮寧單獨留在一了，在一起又能怎麼樣？蘇阮寧再也翻不起任何風浪。

虞老爺子年逾古稀，看重子嗣，無比希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看見虞呈衍的孩子。

醫院的醫生在檢查出懷孕之后，第一時間甚至越過虞呈衍給虞老爺子打了電話，老爺子在電話里連連說了好幾聲好，他和蘇妍說，下周六讓虞呈衍和蘇妍先訂婚，在蘇妍肚子大起來之前就讓和虞呈衍結婚。

宋知芳和蘇建明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蘇家有了希，被眾星捧月，呵護至極。

蘇妍神氣十足，有竹，勝券在握。

不管虞呈衍是不是真的喜歡，但已經足夠有資格做虞家的夫人了。

……

蘇阮寧的位置離空調有些進，冷風徐徐吹來，吹的發擺，雖然憔悴，但的破碎。

仰著一張小臉看虞呈衍，努力了半天，怎麼也扯不出一個得的笑，終于放棄，但還是很認真的和虞呈衍說，“虞呈衍，恭喜你。”

很虞呈衍的名字，即便在某些喪失理智的時候，哪怕虞呈衍再磨，都很難完整的從齒間念出這三個字。

蘇阮寧覺得慶幸，還好那晚在醫院門口拒絕了虞呈衍。

“病了？”虞呈衍沒有理會的祝賀。

蘇阮寧很有這麼執拗的時候，費勁的站起來，瘦弱的影晃了晃，站穩，又說了一遍，“恭喜你，虞呈衍。”

恭喜你，也恭喜我。

你得償所愿，我也得償所愿。

世界上大概再也不會有這麼完的事了。

我們短暫集，分別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