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給阿樂打包了他吃的面，怕面坨了，趕慢趕的回來。

進門的時候，正巧趕上蘇阮寧拿著外賣盒子往外丟。

“阿樂吃過飯了，剛睡著。”蘇阮寧平靜的輕聲說道。

何慧出去了三個多小時，阿樂早就喊著了。

“那留著我晚上吃。”何慧面窘，看了正在睡的阿樂一眼，輕手輕腳的把面放在柜子上，抬手的時候，手上了一個很好的鐲子，蘇阮寧雖然不懂，宋知芳很喜歡玉石，耳濡目染也知道這種打底要五位數起。

醫院里沒有冰箱，蘇阮寧提醒，“天氣太熱，放到晚上會壞。”

“這不想著能省點兒是點兒。”何慧訕訕把面又拿起來，手想接蘇阮寧手里的垃圾，“給我吧，垃圾桶臟，別把你服蹭臟了。”

蘇阮寧沒給，打開病房門，示意出來，“一起去吧，有事問你。”

何慧心里一驚，故作鎮定的跟了上來。

蘇阮寧：“你去哪兒了？”

何慧面不改的解釋：“之前借了一個老同學的錢，今天還他，順路去吃了個飯，回來晚了。”

蘇阮寧：“我之前給的錢不夠嗎？”

何慧嘆了口氣，“有段時間阿樂加了藥，費用很高，怕你擔心就一直沒和你說。”

蘇阮寧甚至連氣都不想氣了，冷漠的站在何慧面前，像個看客似的對何慧冷眼旁觀。

“護士說最近有一個男人總來看阿樂？”蘇阮寧說。

“哪個護士這麼多事，小寧你別誤會，他就是看我一個人帶著阿樂太可憐，所以來看看。”

蘇阮寧一句都不想再問了，何慧之前還問能不能去蘇家道謝，背地里卻早就找了下家，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自始至終蘇阮寧都像個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蘇阮寧覺疲憊，“他對你好嗎？”

“嗐，談不上什麼好不好，我們這個年紀，搭伙過日子吧。”何慧把自己說的很可憐。

“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吧，”蘇阮寧說，“我問過醫生，阿樂的況最近都很穩定，我也剛工作沒多久，攢不下什麼錢，所以以后就每個人打給你的錢會折半。”

“折半？”何慧聲音尖銳起來，“阿樂況時好時壞，醫生懂什麼！萬一突然進手室需要錢呢！”

“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不會關機，”蘇阮寧淡聲，“需要的話我會打給你。”

“好啊，現在翅膀了，連弟弟都不管了！”何慧大聲斥責，引的周圍病房的人紛紛探頭看熱鬧。

“你和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一個樣！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這麼報答我？”

“不給錢，我和阿樂怎麼活？”何慧掩面，看起來很無助。

抬手的時候，手腕上的手鐲晃得刺眼。

蘇阮寧一直都很乖，對何慧的話從來深信不疑，說需要錢，蘇阮寧在學校里拼命打工，拿獎學金，一條牛仔洗的發白也不敢買新的，把能省出來的錢全都打給了何慧。

工作之后為了攢錢，只敢住在城中村，公司到家，公兩塊，地鐵四塊，每天早起晚歸，只為了省下幾塊錢的車費。

“媽媽，姐姐，你們別吵了……”阿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他赤著腳站在走廊，看起來有些害怕，瘦瘦小小的一個，跑過來看看何慧，又看看蘇阮寧，舉著小手給蘇阮寧眼淚。

淚水怎麼也不干凈，阿樂就跟著一起哭，小手執著的在蘇阮寧的臉上抹來抹去，“姐姐別哭，阿樂以后不會生病了……”

蘇阮寧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握住阿樂的手，輕言輕語哄他，“姐姐不哭，阿樂也不哭了好不好？”

“好……”阿樂哭著說。

孩子在場，何慧和蘇阮寧默契的沒再提剛才的事，醫生總是叮囑們不要讓阿樂有太大的緒起伏，他心臟承不住。

病房里，蘇阮寧帶著阿樂拼剩下的樂高，何慧三番兩次想開口，但始終沒找到話題，蘇阮寧上學之后對蘇阮寧的了解不多，連大學時了，都是在蘇阮寧分手了之后才知道的。

末了何慧終于干干出來一句，“小寧，你們老板和蘇妍最近怎麼樣？”

“好的，要訂婚了。”蘇阮寧說。

“訂婚？”何慧看了一眼全神貫注拼積木的阿樂。放低了聲音，“我不是和你說，把人搶過來嗎？”

“你比蘇妍好看，學歷也比高，都是蘇建明的兒，怎麼能嫁你老板，你就不行？”

是啊，怎麼就不行呢，蘇阮寧出神的看著阿樂忙來忙去，怎麼也想不明白，分明都是一個人的兒，為什麼自己和蘇妍的差距這麼大。

下午，蘇阮寧臨走前，阿樂神神的塞了一個信封給，讓到家再看。

蘇阮寧在飛機上就沒忍住拆開了信，里面是一副畫著阿樂、，以及何慧的畫，很溫馨。

信封里還有東西，蘇阮寧倒出來，是八十塊錢。

幾張紙幣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連邊角的褶皺都細心的被平。

阿樂平時連醫院都出不去，何慧也很給他錢，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給點兒歲錢討個喜氣，但總不會太多。

不知道他這些錢攢了多久。

蘇阮寧攥著錢，把頭撇向窗外。

飛機穿過厚厚的云層，和湛藍的天空親吻，蘇阮寧淚流滿面。

……

傍晚，蘇阮寧回到家里，將東西收拾好，正打算翻翻冰箱看里面還有什麼能湊合一頓，就接到了蘇妍的電話。

“小寧，你回京都了嗎？”

“回來了。”冰箱里空空如也，最后一個蛋在出門之前被吃掉了。

“晚上回家吃個飯吧。”蘇妍說。

上次宋知芳回家，還沒回，蘇阮寧想了想，答應下來。

掛電話之前，蘇妍說，“呈衍也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