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溫些。

空氣陷沉靜。

倪薇終究是不甘就此結束，小聲說：“可是我發消息你又不常回，打電話也總是打不通，你很忙，我也知道，我就算上樓找不見你，我也會把咖啡分給別人的。我只是想這麽做，沒有別的意思。”

“我和謝西霖也不是一兩天這樣了，你其實不用管我們的，我也懶得搭理他，主要是他一見到我就找我茬，還罵我是跑小妹。”

“倪薇。”謝懷雋了下眉心，逐字解釋：“跑小妹不是罵人的話。”

倪薇有點委屈：“那他是不是對我飆髒字才罵人？在那個景那個語氣下，他就算對我指名道姓，我也覺得他是在罵我。”

說到委屈的地方，倪薇就會忍不住腦補更嚴重的事，就是標準的淚失質，話還沒說完，眼眶就開始泛紅了。

吸了吸鼻子，嗓音低悶：“你對我偏心一點點好不好，你都說了只管我，聽我發發牢，或者訓斥一下謝西霖也行，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想要你安。”

“而且我還沒主和你講這件事，他就迫不及待打小報告，到底誰心虛，他肯定心知肚明。”

說到這，倪薇抿抿，語氣有些兇。

謝懷雋就看一秒落淚，一秒抹掉收回，皺著眉頭，雙臂抻抱枕，要把枕頭邊的流蘇擰下來。

他心裏有些好笑，認命的點了下頭，溫聲問：“嗯，我知道了，所以你想要怎麽安。”

謝懷雋的詢問向來著認真，不是怪氣。

倪薇渾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下來，矜持地沉默了幾秒鐘，偏開頭說：“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玩。”

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謝懷雋嗯了聲：“什麽時候，去哪裏。”

倪薇扭頭看他，稍稍挪了挪屁，手指纏在一起：“八月中旬……大概在15號16號這兩天，新有畢設畫展，你陪我去逛逛，順便看看我的未來學校好不好。”

的心多雲轉晴得極快，雙眼亮晶晶的，還帶點未幹的熱，是很標準的桃花眼，會勾人。

謝懷雋極關注倪薇的樣貌，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姑娘，哪怕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也會憑借極好的容貌和俏的格，永遠獲得邊人的憐注目。

大概也包括他。

但恕現在的他，難以從命。

謝懷雋的工作行程總是排得很滿，需要去歐洲出一次差，回來又要理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務。

他沒說話，沉默予以了回答。

倪薇凝著他的面龐，明白他的意思，小聲問：“你是不是沒有時間呀。”

其實也不是那種事事要別人圍著自己轉的小作，也不是不能稍微延遲滿足一下下。

謝懷雋解釋：“16號我會從歐洲回來，大概是中午的飛機，我不確定能不能趕得上。”

倪薇在心裏掰著指頭數大概時間，扭扭頭：“不會的，畫展閉幕時間是晚上六點。”

“而且看畫展其實也不是那麽好玩，就算之後逛別的地方也可以。”又說。

只要和你一起，就沒關系。

謝懷雋：“提前悉一下學校，會比較好，如果我那天趕不回來，我會讓其他人陪你逛逛。”

倪薇才不願意，手按著他的臂膀，輕輕搖：“我就要你陪我，其他人尷尬死了，我才不要。”

“等到了開學那天，你一定要來送我，帶我登記注冊，幫我鋪床，好不好。”倪薇越說越靠近，潔的膝蓋直直抵著他的西裝。

謝懷雋無意瞥見的大，頓了頓收回視線，擡眼，還能看見撅起的。

小孩子而已。

上同意是簡單，但謝懷雋不會隨意予以承諾：“我盡量，倪薇。”

倪薇見他起，不依不饒的擋住：“不行，你一定要來，就算玩一天來也可以，反正我都要獄了。”

這種時候，又忍不住勁勁兒地小作起來。

謝懷雋捕捉到的誇張用詞，偏頭輕輕了下的面頰，低眉說：“倪薇，你只是上大學。”

他的手勁兒不大，了一下就很快松手，沒什麽實。

但倪薇還是了下那塊皮，悶聲說：“開學就要軍訓，可不就是獄，你當初不覺得很累嗎？”

謝懷雋的本科就在新城大學，但和新不在一個校區。他那時軍訓，天公作，一連下了兩周雨，那一屆的學生基本是在室訓的。

聽到這話，倪薇臉都要垮下來了。

憑什麽？

心作法，到時候一定要下大雨。

倪薇松開了謝懷雋，格外虔誠地做拜拜作。

謝懷雋一時失笑，了下的頭：“好了，早點休息，已經不早了。”

他個子高，也長，走路總是比快那麽幾步。

倪薇快步跟上，不想就此結束，拉著他的臂膀，待他停頓下來偏頭看，立馬了自己的肚皮，嘟囔道：“我的胃口還沒消化完，我睡不著覺的，小叔叔，剛吃飽是不能躺下休息。”

謝懷雋不信倪薇回屋就會立馬乖乖睡覺，住在他這裏時，他會令行止十一點後再使用電子産品，實在睡不著，他又會在書房挑選一本適合看的書，讓看困了回去睡。

但絕大多數，倪薇本無法堅持一個人閱讀，經常撒賣乖，要他閱讀原作，并且講解翻譯。

謝懷雋沒有為人做翻譯的興致，睡前的閱讀時間，能讓倪薇同一屋，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一開始他拒絕過，但倪薇哪怕不作不鬧，也總會打擾到他。

如果像給小朋友一樣閱讀哄睡小故事奏效，他不是不能做。

所以，這條常年以來的習慣準繩，被倪薇影響，一降再降，幾乎不複存在。

不是個好學的小朋友，從很早以前，謝懷雋就知道。

該說不說，倪薇在藝方面，的確是有天賦，至畫畫能讓一個人安靜下來，而畫出來的作品，也是他能夠欣賞的。

倘若他拒絕閱讀，就會在一邊，安安靜靜畫點什麽。

好像和待在一起，不做什麽，也有意思。

謝懷雋問今晚是想畫畫還是看書。

倪薇面難：“……可不可以做點別的事。”

嗯，開始厭煩了。

謝懷雋心輕嘆，淡聲說：“沒有。”

倪薇：“……”

好幹脆冷漠的男人。

“你沒有幫我買游戲機嗎？”倪薇指了指後的大屏幕，手裏還比劃著形狀，好似沒有游戲機這裏就像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謝懷雋略一頷首，雙眼深邃漆黑：“這條請求，我駁回了。”

倪薇在心裏把自己的耶路撒冷埋好，默哀，語氣有些幽怨：“你甚至不肯安我一下。”

“畫展不一定準時來，游戲機不給買，這算哪門子安嘛。”

謝懷雋閉了閉眼，忽然有一種掉進自證陷阱裏的覺。

不過這種覺，他并不反。

怎麽會這麽自然，自然得可。

有那麽一瞬間，謝懷雋忽然很想抱一下。這個想法閃現得很快，也消失得及時，但他已經張開了雙臂，本不給思考的準備。

他依舊與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沒有過分親近，手臂展開來，也僅僅是虛虛擺個姿態，斯文而儒雅，輕聲詢問：“抱一下，可以嗎？”

他說話總是彎下腰，給平視的角度。

倪薇穿著平底鞋，需要踮起腳尖，才能堪堪用目抵達他肩膀。

他的背同樣堅朗寬厚，是象征安全、沉穩的代名詞。

而現在，可以到代名詞。

倪薇幾乎沒有猶豫的，上前勾著他的脖頸，不顧披肩散落地面，將自己的融堅的膛。

好長時間，都沒有夢到過謝懷雋，以前總是避之不及。

可是現在不用做夢，就能及到現實裏的話。

聞著他脖頸間的氣息，倪薇滿足、張又不知所措，按捺不住自己心的沖，卻忍不住分神想。

真的僅僅是出于敬仰的慕嗎？是不是已經，不正常了。

倪薇閉了閉眼，忍不住摟得更，很稚的想。

不正常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