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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

京北的春天悄然到來。

姜裹著大從拍攝棚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冷意。

直到餘瞥見後院的李花都開了，才意識到。

春天降臨了。

姜停下腳步，剛側頭多看了幾眼，後的呼喊聲就打散了的注意力。

“姜姐！”助理小跑而來，還著氣，遞來一杯剛買的熱咖啡：“給您。”

姜順勢接過，往保姆車那邊走，一邊說：“不用每天跟我說敬語，這裏不是韓國。”

這助理是最近新換的，大學剛畢業的小姑娘，做事倒是細致認真，就是姜每次聽說話都會懷疑。

——我很兇嗎？我平時是欺負小新人了嗎？

小助理笑了笑，等到上車後才從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文件，暫時沒敢給姜遞過去。

小助理：“姜姐，剛才楊姐又打電話給我，讓我催催你簽合同。”

“楊姐”。

姜現在的經紀人。

姜掃了一眼上面的字樣，什麽合作協議，直接側過頭，看向了窗外。

“又是這個。”嗤笑道，“我都說了多次，我不炒CP，來問我多次也沒用。”

“可是…”小助理小聲道，“楊姐說，對方最近勢頭正旺，外面排隊想跟他炒作的人數不勝數，好不容易…”

姜撐著臉，回眸打斷：“好不容易幫我拿下可以跟新晉頂流炒作的機會，我還得謝謝？”

經紀人那點心思，姜也算是了解。

小助理見姜什麽都知道，也就不往下說了，就眼地看著。

姜看著小助理這眼神，也覺得可憐，一個職場小新人能幹什麽？

現在被經紀人推出來搞定自己，這邊呢，又不願意配合，人小姑娘也是兩頭力。

姜索手：“手機給我。”

拿過自己的手機，直接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嘟”聲只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

有一種在等電話的覺。

估計正急著呢。

不過姜沒有給對方先開口的機會，而是搶了先。

“炒CP的那個協議再丟過來，我就不只是撕個文件了。”能把連人帶文件一起撕。

“你眼也是真有點差，長那樣憑什麽跟我站在一起？你還真把他當頂流了？”

“你要是真的這麽喜歡，可以自己留著，經紀人和男明星之間的絕也不是沒有人嗑。”

姜也是不給對方一點反應機會。

說完就掛了電話。

小助理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姜邊的每一天都在刷新對的印象，初見的時候，只想嘆，明星不愧是明星。

掌臉，漂亮、靈的狐貍眼有幾分態，鼻子小巧微翹，但鼻尖又有些圓鈍，倒是削弱了長相的攻擊。

初步接後發現，這人眉眼看似含，但其實是個清冷厭世的臭臉大小姐。

今天又新增印象。

遇到事真的很敢剛。

大概，其實是個辣妹？

也不知道姜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只知道剛才聽下來是有些爽的，就是片刻爽過以後，倒是比姜更擔心起來。

會不會被公司穿小鞋啊…

此時姜已經合上眼準備靠著小憩，跟司機說了句：“先送回公寓，再送我到我常去的SPA中心。”

小助理看了姜幾秒，小聲地嘆了口氣。

這娛樂圈誰走起來不是如履薄冰，每一個機會都求之不易，藝人的話語權不多，特別是在強勢的經紀人面前。

姜這樣給經紀人甩臉，明擺著以後日子會有些不好過。

但…

還喜歡這個有些氣的大小姐的。

…

姜到SPA中心的時候，自己那兩位小姐妹已經在房裏泡起私湯。

來遲一會兒就被調侃數落。

“哎呀，明星忙完了？終于來啦。”艾青睨過來一眼，“看這忙碌程度，看來我們家姜士離為影後不遠了。”

姜隨手把包掛在邊上：“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

“我這是對你的好祝願，早點為影後，好讓我做個專訪。”艾青笑。

艾青是做雜志的。

但明明是做財經金融類的，卻老喜歡把要采訪姜掛邊。

姜“呵”聲道：“我現在退圈去做實業還來得及？我也覺得自己會是個天才，兩年做到行業頂峰？”

艾青正想說“來”，旁邊一直在發呆的滕寧突然“臥槽”一聲，把倆都嚇一跳，接著就是滕寧的尖。

“啊啊啊啊啊！！！姜！！！你這個包怎麽回事！你告訴我怎麽回事！！”

姜：……

耳朵好痛。

滕寧：“這個新品怎麽到你手上的？我重金求買怎麽都沒買到！！”

姜一邊挽發，一邊說：“品牌方昨天送到我手上的，今天剛好要出門拍攝就帶了這只，包包麽，不就是剛收到手的時候最想拎出去。”

“你上個季度到底在他家買了幾百萬？”滕寧盯著。

“花幾百萬就能讓品牌方親自把沒有正式發售的包送到手上？”艾青敲了一下滕寧，“你應該問大小姐花了幾千萬？”

滕寧：……

姜裹著浴巾，踩進去試了一下水溫，隨口回答：“我忘了。”

滕寧：“這次的新款設計我特別喜歡，你看你都有一牆馬仕了…”

話還沒說完，姜輕嗤一聲，說。

“喜歡？等會兒你拿走就是。”

被滕寧這麽一打斷，剛才艾青沒說完的話，等到三個人都泡得有點暈乎了才想起來，“欸”了一聲，手了一下姜。

“對了，小公主，有個事兒跟你說。”

姜就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當回事。

“聽說前段時間，新悅集團的東家回國了，我們社裏想搶個他的專訪。”艾青看了眼姜，發現倏地就睜開了眼。

剛才說到行業天才，就想到那位了。

新悅集團的東家顧時缊。

雖說人不在國，但國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回來。

這一批二代公子哥裏能做實業的，本現在的實經濟市場不如從前，可不是隨便踩著個風就能上去的。

近幾年二代接手，家裏賠得多的也比比皆是。

行業不景氣的時候，誰都在期待一個可以讓行業的格局和市場産生改變的領頭人。

目前有這個資本的。

也就那位了。

新悅的海外項目，顧時缊兩年前才接手，短短兩年，拿下海外市場，讓新悅集團的價翻了翻。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期待著這條“大魚”能回到國的池子裏。

好讓這潭死水，被濺起新的水花。

聽聞顧時缊回國，不僅實業那邊圈躁，現在京北的所有財經雜志社也都想搶下他回國的初次專訪。

在這升起的私湯霧氣朦朧中，艾青沒看到姜的臉驟變。

姜現在的臉其實比的名字還青。

“顧時缊嘛，我記得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艾青暫時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我的好姐妹，你幫我問問他現在什麽想法唄？”

青梅竹馬這個人脈，該派上用場了。

…

其實一開始，誰都沒有聽姜提起過顧時缊，姜常常提起的兩位竹馬裏并沒有顧時缊這個人。

艾青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這事，其實還是因為某次去姜父母家做客，偶然在姜的老房間裏看到一張大合照。

是當時他們那大院兒裏一起長大的孩子的合影。

艾青這才發現，原來姜的竹馬不止兩位，而是有三位。

照片裏，姜是衆星捧月的小公主，被簇擁著站在中間，而顧時缊站在最旁邊，只是半個明人。

那天熱烈，顧時缊穿著一白，被過曝到幾乎要消失。

比起在姜右邊那位的溫明朗，和左邊那位的張揚桀驁，顧時缊的確沒有什麽存在。

最為顯眼的反而是他臉頰上的一張創可。

那天姜端著水果上來後，艾青就指著照片裏的白年，問：“這是？怎麽沒聽你說過，你還有第三個竹馬？”

夏日烈晃眼，艾青那天也沒注意看姜的表，只記得平淡回答道。

“嗯，顧時缊。”

“不過我七歲的時候，他才搬過來，我十七歲的時候他就出國了，頂多是個半路人而已。”

“而且他就一冷酷大魔王，咱倆從小不對付，平時當然懶得說。”

艾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也是。

這顧時缊看著就是個很孤僻冷清的子，跟姜這驕縱小公主確實天差地別。

估計別人都在哄小姑娘的時候，他還在毫不留地潑冷水。

姜說完後，好像不是很想看見這照片，順手就給倒扣著放進了屜裏。

艾青最後掃了匆匆一眼，卻約發覺這個所有人看鏡頭的時刻裏，唯獨顧時缊看向了姜。

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年的。

可當時實在沒有看清，後來也沒有機會在看到那張照片來確認。

這邊沉默半晌。

姜忽然從水池裏起，水波輕湧。

起走過去換了個新的浴巾，背對著水池，疑道：“他回國了？”

艾青嗯了一聲，倒是反問：“你一點沒聽說嗎？”

“沒。”姜頓了頓，緩步走到櫃前，“我們關系又不好，他告訴我幹什麽？”

隨後又忽然一聲冷笑，“不過他低調回國更好，來我這兒煩我，以前就屬他最煩人。”

滕寧完全狀況外，心裏只掛念著那包：“什麽呀，怎麽啦？”

艾青自覺總結：“大概就是你姐的死對頭回國了。”

一句話概要，人的基本素養。

“臥槽，那完了呀！！”滕寧又是驚呼，又是起的。

激得那水花都濺到艾青臉上了。

艾青：……

真是無妄之災，吃瓜群衆沒惹任何人。

艾青把目放到姜那邊，正在櫃前挑著一會兒要用的油，也看不出心如何，只是剛拿起一瓶最貴的——

滕寧就補上了後半段。

“這種死對頭回國的戲碼，你真的要小心了，我的！！！”

“忍多年歸國的大佬，都是回來強取豪奪那個當年的死對頭的！！”

“他這次肯定是回來跟你結婚的！”

這邊話音剛落。

“啪嗒”一聲，姜手上的那瓶油掉在地上。

毫無意外地，碎了。

艾青擡手鼓了個掌：“牛，你這幾句話直接把十萬砸沒了。”

滕寧懵了，還在想那這瓶算我賤還是怪姜手？

就聽到姜冷冷地說了一句。

——“嗯，今天那只包我突然有點喜歡了。”

…

晚上回家後，姜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卻一直在走神。

其實滕寧說的時候沒完全反應過來，那段話的沖擊力是後知後覺的。

臥槽，什麽顧時缊強制？？

說起來…

他是真的回國了嗎？

姜心緒還是有些不平，索暫停了電影，給沈淮打了個電話。

雖然一起長大，但男有別，他們幾個男的顯然更絡，覺得沈淮應該知道顧時缊的消息。

沈淮在外面喝酒，有點吵鬧，接起來聲音都還是懶的：“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問你個事兒。”

“你問唄，我還能有什麽知道的不告訴你啊。”

姜頓了頓：“顧時缊回國的事你知道嗎？”

沈淮那邊突然就沉默了幾秒，就猜到姜這態度擺明了就是不知道這事，他直接憋出個長句。

“知道是知道，不過其實就我們幾個男的知道，兄弟間不一樣。”

“我估著顧哥這也是七年沒回來了，跟你一姑娘不知道怎麽開口唄，應該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顧時缊肯定不會是故意孤立你啊，你別不高興——”

沈淮那邊解釋的話還沒說完。

姜盯著自己的影子：“我為什麽要不高興？我只是問問你是不是真的而已。”

沈淮：“啊？”

姜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微惱，不自覺大聲了些：“就是覺得牛的，去國混了七年，怎麽還沒給他死外邊啊？”

現在還要回來膈應！

電話那邊忽然安靜了數秒，過了會兒。

帶著玻璃杯撞的叮當響，和背景裏混的噓聲，一聲輕笑鑽傳聲筒。

男人的尾音微微揚起，像是野嘗到腥味的興。

“抱歉啊，讓你失了。”

“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