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只是有點吃驚，也很詫異。胡青雪居然還留下了一封信件這件事。

而這年，則是挲著崖壁，葉念有些擔憂他，不過他顯然對于這里極為悉，畢竟這里是他生存的地方，這年越過那些磕磕絆絆的巖石同崖壁，然后他走到深，在藤蔓同青苔背后，有一塊很干凈的區域。

跟前頭的枯枝敗葉，一片象不同。這里反而被打理得很干凈。尤其是那塊崖壁。

上頭的確是有一些痕跡，但是葉念不認識。

這年，說是胡青雪用狐族語言寫的，而且為了方便他看，刻意雕刻在崖壁之上。

葉念盯著那塊崖壁。

記憶力驚人，幾乎是一瞬間，便能夠記得清清楚楚，深吸一口氣，隨即開口問道。

“你能朗讀麼？”

問這年！

而這年聽見葉念這麼問，他也沒有半點猶豫，直接不假思索地點頭。葉念聽見這年說道。

“當然可以。”

“這是胡青雪姐姐寫的，我可以讀出來，讀給你們聽的。”

“在信上，告訴我，人類世界一點都不可怕，很好玩。”

這年停頓了一下，然后出手，他的指尖著崖壁，然后說道。

“我去仙人那邊啦。之前，所有仙，都說人類那邊，很可怕，仙人對我們的態度很差很差。人類話本之中的那些故事傳說，都是編造出來的，哄騙我們，讓我們送上門，被人類欺負榨的。”

“但是當我親自去人類世界看一看，我發現，其實本不是那樣。當然，人類那邊，的確是很大，而且比我們復雜多了，有好人，也有壞人，但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才顯得特別呀。”

這年語調極為和，但是卻有帶了幾分俏皮。他居然連胡青雪的語氣都能夠學得出來，他還特地解釋。

“我想胡青雪姐姐，刻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應該就是我這種語調，我這種心才對。”

葉念嗯了一聲，讓這年繼續讀下去。這年的聲音很好聽，他學著胡青雪的語氣，繼續向下讀。

“人類世界很復雜。但是——其實也很有趣。我會認識很多不同的人，我認識的人里頭，有一個不那麼有趣的人，做紫荊，但是他雖然不是我遇過的人類之中，最有趣的一個，我卻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是人類里頭，我最喜歡的一個。”

“小時候，我總在想，赤子之心是什麼啊。我們想要修煉，大家都說要有赤子之心。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心臟掏出來看一看啊。我很好奇，這東西真的存在麼？”

“可是，我看到他，就知道，原來人類也能夠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的。”

“我從他的上，學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他當然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類，真的，我一點也不騙你，他很厲害的，他是那一種，若是在人群之中，你見到他，只需要一眼，你就可以知道，他跟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人都不一樣的人類。”

“我很喜歡紫荊，我很喜歡他。”

“小時候，我總幻想，我長大之后，會有一個蓋世英雄拯救我。讓我不再被其他狐族欺負，不再被嘲笑。現在我遇到了。”

“他不是完的。他有他的缺點，不解風啊，沉迷于劍道，不能夠時時刻刻陪著我啦，總會去閉關啦，而且他太不說話了，有的時候，我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話太多了，跟他說話，就好像在面對一塊……一塊邦邦的石頭一樣，但是我覺得，只要看著他的臉，哪怕他一句話都不說，都很好。”

“真的，我特別滿意。你可能會覺得不相信，也會覺得說，誒呀，我怎麼這麼傻呀。”

“可是我就是覺得，他什麼都好。缺點也是好的。”

這目盲的年，學著胡青雪的語氣說話。

紫荊仙帝的那把劍微微，葉念心中有點酸，輕輕地拍打著劍鞘，說道。

“不會怪你的。”

知道。

紫荊仙帝，聽得到。

而胡青雪的信，還沒有結束。

“我知道。我跟他不會有結果的。人類話本都這樣寫的麼。我們是狐貍，迷人類，跟人類是不可能修正果的。但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修正果。你應該清楚吧，我們都是……被自己種族拋下的小可憐蟲而已。狐族不喜歡我們。沒有人喜歡我們，我們躲在狐貍里頭，怯生生的不見天日，我日復一日地去看那些人類話本，我也知道，很多事，都是騙人的呀。”

“可是有的事，哪怕是不會有一個結果，但是做的事，都會很開心。”

“我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過去那麼多年，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我通通都原諒了。我遇到他，可以不怕吃苦。”

“多能看他一天呢，都是我賺來的福分。我胡青雪，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貍。”

“我很普通，我什麼都沒有——我很簡單……”

“但是，我遇見紫荊。是我最大的好運氣。”

“當然。我現在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也許他會不喜歡我，也許我也會不喜歡他。只是我想告訴你，很多事沒有那麼可怕的——你要大膽地走出去。人類不可怕的。”

“別怕啊。”

“有我。”

“人類……不會吃了我們的。”

“勇敢一點，走出狐貍，天也不會踏。他們冷嘲熱諷，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他們說的話，都不算真的。我們自己心里頭的，才是最真實的。”

“唔，別覺得我嘮嘮叨叨——其實我還有好多話想要說呢。算了。先不說那麼多話了——”

“我胡青雪，真的很開心。”

這封信到這里戛然而止。

紫荊仙帝那把劍仍然在，葉念心中五味雜陳，片刻之后，才說道。

“你有什麼心愿麼？”

這看不見的年沉默。片刻之后，他方才輕聲地說。

“心愿……麼？”

“若是說心愿。倒是有一個。”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我想看看太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