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容玠,你別死這兒了
從玉川樓出來, 蘇妙漪就徑直進了醉江月。
鄭五兒和他那些小兄弟們正坐在醉江月的大堂裏大快朵頤,直到看見蘇妙漪走過來,才立刻放下手裏的吃食。
“蘇老板!”
他們興高采烈地喚道。
“蘇老板, 這醉江月對咱們這麽客氣,那咱們以後是不是能在醉江月門口賣報了?”
鄭五兒激地問蘇妙漪。
蘇妙漪笑著拍了拍鄭五兒的肩, “你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是醉江月專門留給知微堂的。往後你不用在門口賣報, 坐在這裏就好。”
鄭五兒呆住,“我,我能坐在這兒?”
“坐在這兒, 不止是要賣報。往後, 醉江月的廚娘、小二都會把今日見聞告訴你, 你要負責彙總, 再送回知微堂,明白了嗎?”
鄭五兒懵然點頭,反應了一會兒, 才問道, “蘇老板, 你是怎麽猜到這風水會轉到醉江月的?”
蘇妙漪笑了笑,“鄭五兒,時機不是等來的,是要靠自己造就的。”
有了醉江月和鄭五兒搜集新聞,知微堂的小報也逐漸在臨安城有了一席之地, 蘇妙漪便暫時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新書上。
將自己關在知微堂樓上, 寫寫畫畫,謝絕打擾,沒人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直到第五日, 蘇妙漪閉關結束了。
“我要為閨閣子量定制一套書。”
淩長風和蘇積玉面面相覷,一聲不吭。蘇安安吃著雲片糕,眨眨眼盯著蘇妙漪。
唯有平日裏不知在忙什麽的江淼,竟是難得來了興致,將手裏的紙筆一收,擡眼看向蘇妙漪,“說說看。”
“臨安城有這麽多書肆,要想突破重圍,便要找到自家書肆獨一無二的經營特……”
淩長風舉手打斷,“知微堂不是已經有了麽?價格低廉啊。”
蘇妙漪斜了他一眼,“賤價是優勢,可也是拘囿。若是往後,人人一提起知微堂,便覺得這是貧寒書生的福地,那我這生意也不了氣候,更上不了當朝的商戶榜。”
淩長風面愕然,“你還想上商戶榜?”
蘇妙漪懶得再搭理他,自顧自說道,“知微堂不能只賣廉價的書,還要賣獨一份、其他書肆都買不到的書。”
蘇積玉是穩妥的保守派,一聽到這番話,眼皮就不安地跳。他尚未清自己這詭異的恐懼來源于哪兒,就聽得淩長風口沒遮攔地接話。
“獨一份、其他書肆都買不到……你要賣書?”
蘇妙漪一個刀子似的眼神掃向淩長風,他頓時噤聲,鼻子回蘇積玉後。
蘇積玉大驚,“妙漪,你不會真的……”
“怎麽可能?我不要命了嗎?!”
蘇妙漪安蘇積玉,“放心,容上看就是普通的詩集和話本,絕不出格。”
“詩集和話本……哪家書肆沒有?”
蘇妙漪也不願更多,“爹,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這段時間,你就負責詩集選編。至于話本……我已經找到了適合的寫手。”
蘇積玉一愣,“誰啊?”
“不便。”
蘇妙漪挑挑眉,“總之的稿子,我會親自去取。”
將大事宣布完畢後,蘇妙漪讓所有人都散了,唯獨留下江淼。
蘇妙漪拿出一方印章,丟給江淼,“說到做到,答應幫你出話本,但不讓任何人發現寫手是你。”
江淼擡手接過那印章,手腕一轉,看向那印章底下刻的“蒹葭客”三個字,心滿意足地起離開,“三日後給你終稿。”
蘇妙漪目送離開,忍不住說了一句,“結尾改一改,別太癲了。”
江淼頭也不回地揮揮手,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蘇妙漪無奈。
誰能想到一個算命的士,竟然能寫得一手風花雪月、恨海天呢?
大概是盤下這知微堂的半個月後,就發現江淼在寫話本。纏了江淼好幾日,江淼才答應把第一次寫的半篇初稿給看。
蘇妙漪看完江淼的初稿,被那手“你我我不你”“你殺我我也要殺你”的潑天狗刺激得一整晚沒睡著。
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時,蘇妙漪腦海只有一個念頭——
江淼才是的貴人。
“這一份是話本終稿,這一份是詩集選稿。”
幾日後,蘇妙漪將兩份書稿給了新來的刻工,“勞煩各位分兩組,盡快刻版。”
這些刻工是秦行首介紹來知微堂的,不論是刻字還是雕畫,都是一流的老手。
而淩長風這個只會些皮的新手,則被蘇妙漪打發去刻每日的知微小報。畢竟小報的刻字好不好看沒關系,只要刻得夠快就好。
刻工們開始幹活後,蘇妙漪也不同蘇積玉商量,直接就收拾了行裝,“我要去一趟績縣。”
蘇積玉詫異,“去績縣做什麽?”
“想去找一款好墨。”
蘇積玉不放心,本想帶上蘇安安,可蘇安安這幾日吃壞了肚子,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
“要不然,你把淩長風帶上吧。”
蘇積玉提議。
蘇妙漪仍是搖頭,“我一來一回,說也要三四日。他若走了,誰來刻小報?”
蘇積玉一愣,“你都走了,誰寫小報?別指你爹我啊,我可沒有你那張無事生非的……”
“沒指你。”
蘇妙漪擡擡下,示意他看門外,“我走之後,小報就給五兒了。”
蘇積玉詫異地轉頭,就看見瘦小幹的鄭五兒站在門口,著腦袋沖他笑。
“他能行嗎?”
蘇妙漪徑直往門外走,“他不怎麽識字。到時候他怎麽念,你就怎麽寫。”
蘇積玉悻悻地送出門。
從櫃臺前經過的時候,靠在躺椅上閉眼小憩的江淼掐指一算,忽然出聲道,“蘇妙漪,你這次出門,切忌多管閑事知道麽。”
蘇妙漪步子一頓,“什麽意思,我有之災?”
“那倒不是。”
江淼睜開眼,面無表道,“你的命格不錯,萬事都能逢兇化吉,遇難不災。不過為了招惹些麻煩,你上路後還是離旁人遠些,份越貴重的人,你越要離得遠……”
蘇積玉聽得眼皮直跳,忍不住拉住了蘇妙漪,“妙漪,不然你別去了,爹替你跑這一趟吧?”
蘇妙漪出自己的手,瞪了江淼一眼,“裝神弄鬼嚇唬我呢,這你也信。”
雇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知微堂門口,蘇妙漪不再和他們多費口舌,幹淨利落地出門上了車。
馬車駛出臨安城時,恰好有人在城門口鬧事,于是蘇妙漪的車馬便被攔在一旁,耽擱了一會兒。
馬車裏坐著有些悶,蘇妙漪掀開車簾氣,恰好看見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也被城門守衛引到了這裏,與的馬車并排停在一。
這架馬車比的高出不,車駕用的是金楠木,車蓋是巍峨闊氣的翹角飛檐,四周掛著名貴的綢緞帳幔,車門前還懸著兩盞竹雕燈籠……
浮誇。
蘇妙漪腦子裏只剩下這兩個字。
也不知又是臨安城的哪家豪門紈绔在出游了……
蘇妙漪默默地往後撤了撤子,剛要放下車簾,卻見隔壁那輛馬車裏竟也探出一只手來。
那是男人的手,五指指節分明,手掌修長如玉,骨勻稱,卻又藏著蓬有力的青紋路。
蘇妙漪作頓住,不錯眼地盯著那只好看的手,細細賞鑒了一番。
手如此好看,人定然也生得不差 。
蘇妙漪的心湖波一瞬,生出搭訕的心思。然而剛一啓,還未出聲,那只手已經挑開了車簾。一張再悉不過的清雋面容映眼底。
容玠?!
蘇妙漪眸一,驀地回手,那竹簾哐當一聲砸下來,直接拍在了的臉上。
“嘶。”
鼻梁上挨了一下,蘇妙漪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捂著鼻子生生將罵人的話都咽了回去。
“蘇妙漪?”
外頭傳來容玠的嗓音,無波無瀾。
……晦氣!
反應了一會兒,蘇妙漪才意識到,好端端的,又不是出逃的囚犯,見了容玠有什麽好怕的?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重新掀開車簾,假惺惺地笑,“這麽巧啊義兄。”
容玠好整以暇地側眼看,“是很巧,巧到把你都嚇著了。”
“怎麽會?我方才是手抖,沒扶穩車簾……”
“不是因為拐走了我邊的使,心虛使然?”
“……”
“我不清楚你到底慫恿了青雲什麽,可突然自請離開容府,一定有你的手筆。”
容玠垂眼,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窗沿,“誑走我的使,將當和醉江月合作的籌碼……蘇妙漪,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妙漪攥著車簾的手微微收。
當初勸青雲離開容府,的確存了私心。可這也是在看見那碗蟹釀橙之後才堅定的想法。
梨不是摁著青雲的手摻進去的,就算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就算能替青雲遮掩一次,可之後呢?
有一就有二,有二必有三……
沒有付出代價的惡,只會積小致巨。
蘇妙漪不願意看見像青雲這樣的子,在妒忌心裏變得面目全非。
如此想著,心中有了底氣。
“若是我不誑走青雲,你又打算如何安置呢?”
蘇妙漪擡眼,直勾勾地對上了容玠的視線,“容玠,你本什麽都給不了。”
也不想給。
蘇妙漪不客氣地收回手,任由那竹簾又一次落下來,在窗沿上敲出一聲脆響。
容玠的視線被阻隔在外,蘇妙漪搖著扇靠回車壁。
蟹釀橙的事,才不會告訴容玠。
總之蘇妙漪在他心裏,已經是無惡不作,再添一樁罪行也無所謂。
“蘇老板,我們要出發了。”
城門口的爛攤子終于收拾完畢,車夫跳上馬車,轉頭說了一聲、
蘇妙漪和容玠的馬車紛紛駛,一前一後地出了臨安城。
馬車駛上道時,蘇妙漪忽然想起江淼說的話——離份貴重的人越遠越好。
……容玠這個災星!
蘇妙漪右眼皮跳了一下,忍不住掀開車簾,吩咐車夫,“離後面那輛車越遠越好。”
“得嘞。”
績縣在婁縣和臨安之間,此前蘇妙漪舉家搬去臨安時也走過這條路,只是沒在績縣停留。
因車夫鉚足勁趕車的緣故,太還未落山,他們便已經到了績縣,在落腳的客棧門口停下。
蘇妙漪扶著幾乎快要被顛散架的腰,咬著牙從馬車上走下來,“你也是老車夫了,這一路究竟是趕車,還是給我上刑?”
車夫無辜地,“蘇老板,不是你讓我離後面那輛車越遠越好嗎?人家那馬那車,都比我們好太多,我們這破車想甩開他們,可不就得拼了命的往前趕,自然會顛簸些……”
蘇妙漪正著腰,聞言氣得手都哆嗦了一下,咬牙道,“那你就不能讓他們走前面,把我們甩開嗎?”
車夫一愣,撓撓頭,“……是啊,我怎麽沒想到。”
“……”
天尚早,蘇妙漪在客棧住下後,只休息了片刻,待腰酸稍微緩解些後,就打起神出了門。
“葉氏墨莊?”
客棧老板聽一問,有些詫異,“娘子若想尋好墨,該去歙縣才是,怎麽會特意來我們績縣?況且這葉氏墨莊……不然我還是給娘子介紹幾家別的墨莊吧。”
見他言又止,蘇妙漪挑挑眉,“葉氏墨莊是有什麽不妥麽?”
客棧老板是個熱心腸的,當即將賬簿一合,與蘇妙漪細細分說起來,“其實這葉氏祖輩也是從歙縣流落過來的,早些年還算有名氣,可自從他家出了個不肖子孫,盡琢磨些古怪玩意。什麽寫在紙上就能消失的墨啊,有奇香的墨啊……聽著唬人,但也沒一個功的,後來他們葉氏墨莊就再無人問津了。”
蘇妙漪靜靜地聽了片刻,才笑道,“他若不琢磨這些古怪玩意,我也不必趕這麽遠的路來尋他呢。”
走出客棧,蘇妙漪忽然瞥見一輛悉的馬車停在不遠。金楠木、翹角飛檐,還有悉的兩盞竹雕燈籠……
這是一個法醫學家兼微表情心理學家,在為父報仇、尋找真兇的道路上,最後找到了真愛的故事。聽起來有點簡單,但其實有點曲折。好吧,還是看正經簡介吧開棺驗屍、查內情、慰亡靈、讓死人開口說話——這是仵作該乾的事。暮青乾了。西北從軍、救主帥、殺敵首、翻朝堂、覆盛京、傾權謀——這不是仵作該乾的事。暮青也乾了。但是,她覺得,這些都不是她想乾的。她這輩子最想乾的事,是剖活人。剖一剖世間欺她負她的小人。剖一剖嘴皮子一張就想翻覆公理的貴人大佬。剖一剖禦座之上的千麵帝君,步惜歡。可是,她剖得了死人,剖得了活人,剖得了這鐵血王朝,卻如何剖解此生真情?待山河裂,烽煙起,她一襲烈衣捲入千軍萬馬,“我求一生完整的感情,不欺,不棄。欺我者,我永棄!”風雷動,四海驚,天下傾,屬於她一生的傳奇,此刻,開啟——【懸疑版簡介】大興元隆年間,帝君昏聵,五胡犯邊。暮青南下汴河,尋殺父元兇,選行宮男妃,刺大興帝君!男妃行事成迷,帝君身手奇詭,殺父元兇究竟何人?行軍途中內奸暗藏,大漠地宮機關深詭,議和使節半路身亡,盛京驚現真假勒丹王……是誰以天下為局譜一手亂世的棋,是誰以刀刃為弦奏一首盛世的曲?自邊關至盛京,自民間至朝堂,且看一出撲朔迷離的大戲,且聽一曲女仵作的盛世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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