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采薇凄然無助地泣著，看見陸正涵帶著幾分懷疑的眼神，心口好似被他刺了一刀，瞬間墜了寒氣森森的冰窖。

克制著恐懼和抖，弱無力地依在他懷里，哭得更兇了。

“夫君你莫要跟姐姐置氣，姐姐教導耀哥兒勞心勞力……我們不能再懷疑、傷害……”

“我點輕傷沒什麼……只要耀哥兒好好的，不哭不鬧，上不疼……我就歡喜……”

一邊說著一邊掉著大顆的淚珠兒，委屈求全的模樣讓人心疼得直。

陸正涵本是懷疑，但看著滿臉淚水，心得一塌糊涂。

再也不忍心對有半分懷疑了。

他摟著，沉地問：“耀兒當真疼得厲害嗎？請薛大夫瞧了嗎？”

“耀哥兒年紀小，但也好面子，不肯讓大夫瞧。”

蘇采薇看向還在地上翻滾的兒子，眼里滿是心疼，“夫君，先哄耀哥兒起來吧。”

陸老夫人見孫子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疼得眼圈紅紅的，淚閃閃。

“老大，這賤人心腸惡毒，對耀哥兒下手太狠了，這是要毀了他的命子，要我們陸家斷子絕孫！今日絕不能饒過！”

陸正涵聞言，這才看向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兒子。

對于兒子的這種無賴行徑，他是深惡痛絕的。

但耀兒的大部疼得厲害，另當別論。

“耀兒，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躺在地上，快起來。”他溫地哄著，“只要你起來，我什麼答應你。”

“真的嗎？父親你答應我不用練字，我就起來。”

陸景耀驚喜得眼里的淚水一收，哭聲戛然而止。

頓時，陸正涵的眉宇冷厲地擰起來。

“此時你不起來，就一輩子躺在這兒，不許吃不許喝！”

這個逆子不就是不愿練字，以此威脅他嗎？

豈能遂了他的心愿？

他越想越怒，索暴地把陸景耀拽起來。

陸景耀嘶著掙扎，泥鰍似的滾來滾去。

陸正涵招呼幾個小廝過來幫忙，就不信了，抬不起這麼個小人。

陸老夫人氣急地打他，“耀哥兒還小，鬧點脾氣怎麼了？你怎麼能打他？”

“母親，不能慣著耀兒，他會順桿爬。”

“耀哥兒是陸家唯一的男丁，我就慣著他怎麼了？”

吩咐丫鬟婆子，立即取來被褥，給耀哥兒墊上。

陸正涵氣得腦仁發昏，只得朝那些仆人呵斥：“誰敢？”

陸老夫人被氣到了，險些一頭栽倒。

蘇采薇連忙把扶到一旁坐下，吩咐周嬤嬤照顧。

沈昭寧不想被蘇采薇的惺惺作態辣到眼睛，正想轉離開，卻又被纏住了。

“姐姐，耀哥兒在地上躺了那麼久，會寒生病的。他最聽你的話，你幫著勸勸耀哥兒好不好？”

蘇采薇聲淚俱下地哀求，突然跪下，一臉噠噠的懇切，“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無論如何規勸，耀哥兒絕不會起來的。

這賤人勸不他，大爺就會知道，并沒什麼本事。

如此一來，便可以說大爺不要讓耀哥兒去春蕪苑練字。

沈昭寧阻止磕頭，挑眉嗤笑，“若耀哥兒聽我的話，怎麼會有今日這一出？”

“不是的，耀哥兒鬧歸鬧，但還是怕姐姐的。”蘇采薇沙啞的聲音滿是苦楚，“姐姐你就當作做善事，好不好？”

“沈昭寧，若非你把耀兒弄傷了，他也不會鬧脾氣。”陸正涵對這逆子實在沒辦法，心頭煩，“你有責任安他，先哄他起來。”

“陸大人這是求我嗎？”沈昭寧的聲音輕輕，仔細一聽，卻冷冽得能把人凍住，“方才你不是認定我推倒蘇采薇嗎？我心腸惡毒，從來不做善事。”

“沈昭寧你莫要不知好歹！”

他本就心惡劣，被這麼一刺激，怒火迅猛地竄到頭頂。

蘇采薇連忙按住他邦邦的拳頭，酸楚地說著：“夫君不要怒，方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真的跟姐姐無關。”

把他推到一旁，繼續哀聲哭求沈昭寧。

沈昭寧這才走到陸景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陸景耀嚎得更大聲了，已經干涸的眼淚是出了兩滴。

把食指放在中間，“噓”了一聲。

“若你此時起來，我可以幫你說服你父親，今后不必來春蕪苑練字。”

因為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

登時，他一骨碌爬起來，利落得跟猴子似的，“若你騙我，我會哭得更大聲。”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蘇采薇，震驚得心里掀起千層浪。

耀哥兒是含辛茹苦八年養長大的心肝寶貝，怎麼可以聽從這賤人的話？

怎麼可以？！

一定是這賤人欺騙了耀哥兒！

陸正涵一臉的不可思議，問沈昭寧：“你跟耀兒說了什麼？”

陸景耀興地催促沈昭寧：“你快跟父親說呀。”

“我答應他，今后不必去春蕪苑練字。”沈昭寧清冷地實話實說。

“你！”陸正涵氣得拳頭又了，目眥裂，“不可能！”

陸景耀立即垮了臉，又朝兇道：“你答應過我的，不能食言！”

蘇采薇溫地拍去他上沾染的塵土，心里五味雜陳。

沒想到這賤人會主提出練字一事。

只是，大爺一筋，固執得很，想要說服他，讓他改變主意，難于上青天。

沈昭寧不理會陸正涵滔天的怒火，把陸景耀拉過來。

“我一言九鼎，定會說到做到，但你也要告訴我，你每夜睡得跟豬一樣，并沒有那麼疼，你為什麼說謊？為什麼撒潑打滾鬧脾氣？”

“我……”陸景耀心虛地垂頭，撓頭思索著。

不能出賣娘親，但也想換得的承諾。

他太難了！

蘇采薇眉心一凜，下意識地想把兒子拉過來，警告他不要說話。

但陸正涵站在旁邊，正冷厲地盯著，猶豫著把手回來。

“若你不說實話，我如何幫你，勸說你父親？”沈昭寧循循善。

“耀哥兒怎麼可能說謊？”蘇采薇溫婉地解釋，“姐姐你沒生養過孩子，不知孩子的況和所思所想，也無法跟孩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