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陵幻想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畫面。
也想過無數次江倚樓的反應,可面前男人的反應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呵,憑你,也配來冒充我夫人?”
葉嘉陵怔在當場。
江倚樓扭頭就要走。
他連忙跟上去:“倚樓,我真的是嘉陵,我雖然長相變了,可我的聲音沒變啊倚樓——”
江倚樓倏然頓住腳步。
葉嘉陵看著他,眼睛滿含期待。
然而對方的目比方才更冷,仿佛看到了什麼爛污東西1臟了他的腳:“滾。再敢說一句你是葉嘉陵,我就人打斷你的!”
說完,拔就往里面走。
“倚樓!倚樓——”葉嘉陵想跟進去,卻被一擁而上的保安直接攔住了:
“不許進去!你給我站住!”
其中一個保安見他一直在這門口徘徊,早就看他不順眼,此刻更是毫不留,在他肩上重重推了一把:
“死遠點!傻X東西!再敢進來我報警抓你!”
葉嘉陵被推得一個踉蹌,眼睜睜看著江倚樓和一眾屬下一起進去了。
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心下慘然,下意識地向保安,卻見他們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他們人高馬大,又兇神惡煞,自己肯定是進不去了。
只能轉往外走。
外面艷高照,太白慘慘的,周圍高樓拔地而起,像一柄柄的利劍,閃爍著刺目的寒芒。
車水馬龍,著鮮的人來來往往,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走馬觀花般的掠過,他們都是高級CBD里的白領。
世界這麼大,他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走。
就因為自己長相變了,所以江倚樓就不認自己了嗎?可自己的聲音,形,本就沒有變化不是嗎?
他到底過自己嗎?
如果不自己,他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可是如果他自己,為什麼會一點都認不出來自己?
難道是因為去冒充的人太多了,所以他都懶得再辨別了嗎?
雖然這三年來,他一直拖延著沒有回去找江倚樓,可是再重逢時,被江倚樓這樣對待,還是讓他心里很難。
而且……
江倚樓不認他,家里拆遷的事又該怎麼辦呢?
他爸爸那麼倔,肯定不會跟江氏低頭,事實上,他其實也不想離開夏家村,可是江氏的那些人,還有李長,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說不定,說不定今天就已經去他家搗了。
想到這里,葉嘉陵心下一涼,只是這一涼,又讓他的勇氣呼啦啦上來了——對,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江倚樓不見自己,自己得找別人。
找誰呢?
自己沒有羨魚的手機號,羨魚也沒有固定的工作場所……對了,何寧!
他的眼中忽然燃起希,忙往地鐵口走。何寧這時候很有可能在辦公室里,自己只要能找到他,跟他解釋清楚,他說不定會相信自己,會替自己跟江倚樓解釋的!
這樣想著,他激得尾椎骨繃,渾都一陣一陣的輕。
坐到A大附近下車,他沿著悉的路走進A大,進了學院,他興沖沖地跑到悉的樓層,來到何寧的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開著!
太好了,何寧一定在!
他在門上敲了敲,只聽里面有個陌生的聲音說:
“請進。”
他進去,里面坐著的卻是另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對方疑地看著他:
“同學,你找誰?”
葉嘉陵也顧不得糾正對方,問道:“何寧何教授在嗎?”
對方聞言,往對面的桌子上一瞧,道:“何教授啊,他今年年初就出國訪學去了,估計要暑假才回來呢!”
葉嘉陵怔住了。
上好像被澆了一大盆的涼水,渾都冷。
三年了,是人非,自己,真的回不去了嗎?
“同學,同學……”
葉嘉陵好像沒聽見后的聲音,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走在昔日工作的校園里,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當初A大校慶,自己還來看江倚樓的演講,當時,江倚樓指著那棟科技樓,說那是以爺爺的名義捐的,就江霈吾科技樓,他還說,要以他葉嘉陵的名義捐一座古籍館,就“嘉陵古籍館”……
他離開時,古籍館還在建,這時,已經落了——就在校園的東南角落,有座非常古古香的建筑,是新建造的,應該就是古籍館了。
可是,這些跟他都沒關系了。
他沒有份證,長相也變了,本沒有人可以證明他就是葉嘉陵,除非他去找……
去找他爸爸葉四名!
想到這里,他不喜出外,他跟他爸爸畢竟是父子,更何況自己能不能回江家,也關系著葉家的命運,他爸爸不會袖手不管吧?
他正想趕去葉家公司,手機突然響了,是他媽媽的電話:
“喂,媽?”
“嘉嘉,你怎麼還不回來?家里出事了……”
“什麼?!”葉嘉陵心驚,“出什麼事了?!爸呢?”
他說完,依稀聽到那邊有言言的哭聲,更是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剛剛昨天那些人又來了!你爸差點跟人打起來,后來李長來了,說你贅他們家他們家就幫忙,你爸氣死了,把李長給打了,李長這個人哪是個好惹的,人把你爸抓派出所去了!”
“什麼?!”葉嘉陵聽得心驚跳,雖說他爸爸沒傷,但被抓進去了,也夠他揪心的了,更何況他媽媽跟言言一老一小留在家,不定怎麼害怕呢,他也顧不得申城這邊的事了,趕拔往外跑,“媽你別怕,你把門關好,哄好言言,我這就回來了!”
“哎,好,你,你別急,在外邊當心點……”
“好!”
葉嘉陵掛了電話,也顧不上省錢,直接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坐在出租車上,他才漸漸神智清明起來,只是越是神智清明,原本被抑著的那些疼痛、焦慮,都細細地爬了上來。
倚樓剛剛的那個眼神,那樣冰冷,那樣鄙夷,好像他是什麼低賤無恥的人,為了錢可以不要臉也不要尊嚴……
他做夢都想象不到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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