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的一瞬,電話被掛斷。
許輕放下手機,握住方向盤的手,有些輕。
陸氏。
SUV開遠后的一分鐘。
頎長拔的影緩緩從陸氏大門走出。
陸峋看著空的街邊,眼里的亮一點點褪去。
旁邊有剛下班的年輕員工路過,看見他,微笑得地了聲陸總。
陸峋神淡漠,應了聲。
員工視線落在他后方,笑意從客氣變得溫,他微微側目,員工也大步走過去,抱住站在不遠,朝他張開手臂的孩兒。
孩兒看見陸峋,眼里閃過驚艷,拉著男生的手問:“那個男人也是你們公司的,好帥啊,有沒有朋友啊。”
“那是我們老板。”男生故意遮住孩兒視線,“別看啦,你男朋友在這兒呢。”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再看一眼嘛。”
孩撒地親了親男生下,親熱悉的姿勢,陸峋腦海里,一閃而過記憶里的某些畫面。
他很快收回視線,轉離開。
后,孩兒還在小聲對男生說道:“你們老板是不是心不好啊,看著很難過的樣子。”
-
許輕回到家,開門看見屋,頓時一怔。
家里的白窗簾,淺咖沙發都換上一層,連地毯都變了鵝黃,那面破碎的鏡子也被換新的,氛圍可溫暖得。
但很不喜歡。
許欣桐從廚房里端菜出來,看見,笑得自然地說:“你回來啦。”
許輕盯著,沒說話。
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聽到的第一句你回來了,是許欣桐對說的。
多麼諷刺。
“這些都是你弄的?”環視著四周。
許欣桐點點頭,見臉不好看,解釋道:“我是看你家里的窗簾和沙發巾都有些臟,就想著換洗一下。但又不好翻你的柜子,就買了新的。你如果不喜歡,我會很快換回來的。”
“確實不喜歡。”許輕沒什麼面地說。
許欣桐神失落,但很快又笑道:“那先吃飯吧!我研究了下菜譜,你嘗嘗,要是味道不好,我明天再改進。”
“我吃過了。”
許輕徑直進了洗手間,卸完妝出來,許欣桐一個人坐在餐桌飯。
暖燈下,把整個人映得很和,分明是溫馨暖人的場景,許輕口卻止不住地發悶,甚至快要不過氣來。
許欣桐吃完飯,洗了碗,問:“我晚上睡哪里呀?”
家里只有一間臥室。
許輕指了指沙發,許欣桐有些失落,但還是乖乖地抱著被子躺到沙發上。
許輕回到臥室,愈發覺得難。
不知道是多個瞬間,從現在的許欣桐上,看到了笑笑的影子。可越是如此,心里這道坎兒,就越是過不去。那樣燦爛的,單純的,一心一意為好的樣子,憑什麼出現在許欣桐臉上。
那是獨屬于笑笑的燦爛。
許欣桐憑什麼。
半夜,許輕被輕微靜吵醒。
拉開燈,許欣桐抱著被子,在床邊地板上鋪開。
皺起眉:“誰讓你進來的。”
許欣桐坐在地上,眼里有害怕:“外面太黑了,我一個人睡沙發,實在有些害怕。輕,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就乖乖睡在地上。”
“隨你。”
許輕關上燈,再躺下。
腦子里閃回的,是當初和笑笑一起去墓地,抱著胳膊,即使怕黑,也努力跟著陪著的畫面。
側過,臉埋進枕頭,蹭掉眼角的潤。
“輕,我以前到底做了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
黑暗里,許欣桐輕盈的聲音突然響起。許輕不想理會,只淡道:“等你記憶恢復,你自然就會知道。”
許欣桐:“可我一想到,以前做過傷害你的事,就很難過。你人這麼好,我怎麼會做傷害你的事呢。”
“你不用難過。以你的蠻橫子,等記憶回來,絕對不會有現在這種心。不僅沒有,你還會覺得很爽。”許輕翻了下,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滿不在乎地說,“再者,你難過還是高興,我都不在乎。”
許欣桐沉默著。
半晌,輕聲開口:“那以前的我,是不是也特別不招陸醫生的喜歡。”
許輕頓了下,冷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只是覺出來,陸醫生在乎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的事,但陸醫生平時話都很,就是來跟我檢查,也只是例行問診,別的什麼都不會多說。可是那天你來看我,他說的話比平時都多好多,而且那天你來之前,陸醫生其實剛給我做完檢查。是我發消息給他,告訴他你來了,他才又過來的。”
許欣桐輕盈的聲音,在房間回到。
許輕一言不發。
許欣桐:“我總覺,陸醫生是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才會提前跟打招呼,讓我在你來了之后,跟他說一聲的。他真的很了解你,你們相的時候,他是不是總能知道你想做什麼呀?”
“沒有。”許輕毫不留地說,“我跟他一點都不。”
許欣桐:“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
“你到底睡不睡。”
冷聲打斷。
聲音里的冷意,讓許欣桐不裹了被子,不敢再發聲。
此后幾天,許欣桐待在家,每天都會布置家里,窗簾和沙發巾也換回了以前的,每天依舊雷打不地做飯等。許輕偶爾會吃一頓,但也很跟許欣桐說話。
早上,許輕出門前,看了眼收拾餐桌的許欣桐,說:“我今晚上有應酬,不會回來吃飯,你自己吃。”
許欣桐先是一愣,旋即彎出開心的笑。
許輕皺了皺眉。
許欣桐笑著看:“輕,前幾天你回來,跟我吃晚飯都冷冰冰的,我以為你不想跟我一起吃。可是你今天都不舍得讓我等了誒。你對我冷冷的,可還是會考慮我的,你真的很好。”
“……”
許輕淡看著:“你倒是會給自己腦補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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