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
緋晚心中大。
什麼樣的軍隊?多人?多武?目前在哪里?怎麼聯系怎麼掌控?能為我所用嗎?……
許許多多好奇劃過腦海,緋晚迫切想知道。
因為始終明白,要實現的目標,最終必須靠強大的武力做支撐。
過去和眼前的一切宮廷斗爭,不過都是為以后做鋪墊而已。
但一瞬間,住了所有念頭,保持了如同止水的心境。
只因越是想得到,越要安穩。
緋晚沒有開口,靜靜等著和慶貴妃繼續說。
和慶貴妃也沒有要賣關子的意思,待了上一句之后,直接道:“我如今份所限,許多事不能親自去做了,這支軍隊,我暫且給你。該怎麼用,如何用,你自行決定。若是最后消耗殆盡,而事未,那也只是命數。”
緋晚又等了片刻,見對方暫停,等的反應,才問:“姐姐既然有軍隊,為何不自己去找親人?”
上次談,和慶貴妃說過,有親被困在北瞿,生死未卜下落不知。
既然有軍隊,為何不直接用?
和慶貴妃并不瞞:“因為,這支軍隊隸屬于北瞿的西河王。而西河王,本是北瞿先皇的勢力。當今北瞿的皇帝得位不正,對先皇舊臣極力打,西河王麾下任何人不敢輕舉妄——西河王的原配妻子和嫡長子,都在北瞿京城為質,他現在的妻子,是北瞿皇帝給他安排的。如果你想獲得這支軍隊,需先救出西河王的妻兒。”
北瞿皇帝登基后,打了很多先皇舊部,北瞿朝中況復雜,緋晚也有所耳聞。
便追問:“以西河王在北瞿的勢力,以姐姐神使者的份,都不能救出人質,姐姐為何以為我能?”
“我們是明面上的人,很多時候,掣肘太多。西河王試過多次,投鼠忌,終究不能如愿。而你——”和慶貴妃深深看著緋晚,緩聲道,“你很厲害,我信你能做到。”
“姐姐信,但西河王信嗎?”
“我會說服他。”
“若我不能做到,反而打草驚蛇,連累了西河王妻兒呢?”
和慶貴妃直言:“西河王極其惜妻兒,若因為你導致他妻兒有失,他必定不會饒過你。他在咱們大梁有死士,會行刺。所以你若不是極其機敏謹慎,這件事,我不會告知于你。”
緋晚垂眸思忖。
的機敏謹慎,通過經文紙條一事,和慶貴妃應該是滿意了。
用紙條遞消息,是和慶貴妃對的考驗。
能在經文夾層發現紙條,是其一。
看到紙條無字而能想辦法找到字,是其二。
找到字還能認得出,是其三。
其中一項沒達到,今日坐在這里,興許就不會聽到關于軍隊和西河王的事。
但……
緋晚搖了搖頭。
“姐姐,你如此信任,令我。但我再機敏,不過是在宮廷中爭一爭恩寵、搏一搏位份罷了,駕馭軍隊怕是……”
和慶貴妃聞言,愣了一下。
繼而微微挑眉,無奈地笑了笑。
“緋晚,你這份謹慎,讓我更放心了。”
但緋晚對和慶貴妃并未全然放心。
這一點,和慶貴妃顯然明白。
“妹妹。”幽幽嘆了口氣,“神信仰之下,有些事,我不能說。上次未能對妹妹和盤托出,不是我不想。”
緋晚與對視:“姐姐現在也未曾和盤托出。”
西河王和那支軍隊,不是和慶貴妃唯一的。
和慶貴妃坦誠點頭:“對。”
但沒有繼續的意思。
緋晚不。
只問:“姐姐所求,除了親人團聚,還有什麼?”
“神護佑蒼生,佛陀指引彼岸。緋晚,你信麼,我這個困在深宮中的人,像是折了翼的鳥,竟在期盼天下太平、人人喜樂。”
和慶貴妃的回答,讓緋晚略意外。
平靜與之對視,在和慶貴妃的眼里,緋晚看到了淡然的自嘲,和縹緲的期冀。
“天下太平,這四個字,寫起來不過十幾筆,卻沉甸甸的,扛在肩上有人擔得起。而人人喜樂,就更難了。便是太平盛世,也有生離死別愁苦怨懟,何談喜樂呢?”
和慶貴妃慢慢說著,最終笑笑:“不過是我一點癡念。”
“姐姐這點癡念,我也有。”緋晚也笑了,“姐姐和我說句實話吧,為何敢把軍隊之事告訴我。你說了,我便考慮接你的‘饋贈’。”
這是考驗對方誠意。
到如今,和慶貴妃的份,一點點出來。從神使,到玄后裔,再到手握一支軍隊,也許,后面還有令人意想不到的。
不愿意一步到位告知,緋晚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己的考量,和盤托出未必是好,彼此能合作,各取所需便是。
但緋晚要對方再坦誠一點點。
起碼,對方為何會信任,該說清楚。
否則這軍隊再人,也不能要。
“你敢安排蘭昭儀赴北,我便敢信你。”和慶貴妃道。
哦?
緋晚有點意外。
這麼的事,和慶貴妃竟然能查知。
既然知道這個……
“姐姐可知道,宮中的北瞿細有多,都是誰?”
緋晚不追問和慶貴妃怎麼得知蘭昭儀之事,只問更有用的。
只聽對方道:“我所知亦有限,這幾個,你拿去。其他的只能靠你去查,若有困之,再來商量便是,我會盡我所能幫你。”
和慶貴妃從桌上的鎮紙下,拿了一張紙,打開,里面四個人名,后頭附注職位和生平。
緋晚接了,起行禮:“多謝,這已夠了。”
最近和晏后查北瞿細,有些頭緒了。比對這份名單,緋晚心中已有章程。
又與和慶貴妃相談許久,問清北瞿各方況,逗留了小半個時辰才走。
這一趟拜訪,不虛此行。
緋晚與和慶貴妃都是謹慎人,緋晚告辭時,和慶貴妃親自送到宮門口,又拿了兩本手抄的經書,叮囑送去宮中庵堂供奉。
算是對此次會晤的對外解釋。
參禪讀經,以佛會友。
“娘娘,咱們先去庵堂,還是先回春熙宮,改日再去庵堂供經?”
香宜問路線。
緋晚坐在轎里,歪靠大引枕,有些疲乏。
雖然與和慶貴妃談話是坐著不,不耗費力,但很耗力。彼此試探攻守,及分析北瞿形勢,都是消耗心神之事。
“先回宮吧。待我養足神,沐浴熏香,再去供經。”
“是,娘娘。”
于是隊伍往春熙宮回返。
緋晚支肘,閉目養神。
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行。
轎子卻突然一個顛簸,險些讓落座位。
“怎麼回事!什麼人沖撞貴妃鸞駕!”
外頭傳來香宜呵斥。
一個陌生的聲音驚慌喊道:“我不是故意的!姐姐,這是哪位貴妃娘娘?是昭貴妃嗎,協理后宮的?”
“放肆!這自然是昭貴妃娘娘,你哪個宮的,如此不知禮數,悶頭往這里沖?”
“姐姐!我是上林苑看園子的宮,來稟報娘娘,有個小主在上林苑投湖自盡!求娘娘派人去救啊!”
緋晚坐穩了子,輕聲吩咐:“落轎,讓說清楚。”
香宜便責令那宮仔細說。
問是誰投湖,為什麼事。
“不、不知道為什麼事,就是一個小主,好像說是姓……姓何?”小宮結結的,“又好像姓胡,我沒聽清!我嚇壞了!趕跑來找貴妃娘娘!娘娘快去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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