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管的嚴，按理每年都不提倡學生過洋節。

但偏偏三班的人不信邪，一個個一大早就像打了一樣忙碌布置，把整個教室裝飾得花花綠綠。

“滅絕師太”陳丹在早自習上鬧騰一番之后罵罵咧咧的回到辦公室，著著實實將陳萍霞數落了一通。

大致就是些什麼：三班學生都是爛泥扶不上墻，這樣下去還會拖整個三中后之類的話……

“陳老師，您別生氣，回頭我去幫您好好收拾收拾這幾個崽子。”陳萍霞沖陳祥飛使了使眼，假意生氣的樣子大聲道：“你這孩子，怎麼盡喜歡遲到，快回去把作業了！”說著就把他往門口推。

“那好嘞，我就先走了，謝謝陳老師……”一得到赦免令，陳祥飛迅速鞠一躬，逃離現場。

“小陳，你還是太年輕，平日里太偏袒學生，反而會害了他們……”陳丹眉目間不悅。

陳萍霞笑著連連點頭，面上連聲道“是”。

陳丹是三中老一批教師了，年輕時聽說也是個滿腹抱負的子，后來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做起事來也是更加不管不顧，尤其看不得油舌不遵守紀律的學生，也真正算是不看背景不諂的奇人了。

從心底里陳萍霞一直很敬佩陳丹，就是有時想法太過死板。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節日氛圍，況且高中本就枯燥無味，偶爾大家一起過節熱鬧一下也是人之常，陳萍霞倒是能理解。

心里這樣想，面子也不得不做出來。

陳萍霞回班上特意囑咐了一遍，讓大家過節不要太明目張膽。

這幫孩子倒是表面應得乖巧，看前腳一邁，鬼點子就出來了——

蘇沐從走廊剛剛接完熱水回來，被人猛地往后扯住。

沈思慧手指從寬大的袖口里出來，移在鼻尖“噓”的示意了一下。

蘇沐疑：“怎麼了？”

沈思慧神神，四張了下才湊到耳邊：“我……我想把這個送出去。”

蘇沐聞言低頭，手指小心翼翼提著一個紅的致小紙盒，外面點綴了一層金邊，淡淡一聞，還有心準備后的淡香味。

蘇沐瞳孔放大，“好漂亮啊。”

“里面是什麼？”又問。

“傻啊你。”沈思慧輕輕敲了鼻尖一下：“蘋果唄，平安夜送蘋果，好的吧？”

蘇沐歪著頭想了想，有些狡黠：“送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送給誰吧？”

沒料到會突然直擊中心，沈思慧愣了幾秒鐘。

回過神來，臉頰“蹭”一下紅了起來，雙手不自在的晃了幾下，眼神飄忽：“好熱啊，怎麼突然變熱了。”

蘇沐不吃這一套，只站在原地笑著盯著。

像是在說“你不說我就不。”

沈思慧“哎呀”一聲，有些的搖了搖蘇沐的胳膊：“我就是想讓你陪我，我、我……送給謝哲的。”

“啊？”

謝哲？

蘇沐驚。

上一次印象中大家在網吧不歡而散，謝哲那副郁的表，像是要把們生吞活剝了一樣，之后在學校里偶爾到謝哲沈思慧也都避而遠之，怎麼今天這麼突然？

又不像是突然，好像是心準備已久。

蘇沐笑道：“你最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呀？”

沈思慧看了一眼，頓了幾秒才回神：“我能有什麼事瞞你，哎呀你別多想，沒你想的那麼復雜啦，其實就是，我、我順便賠禮道歉嘛，上次那個……你知道的，覺得他有點傷。”

蘇沐心下一怔。

這麼久了，都快要忘了。

沒想到沈思慧還這麼掛心的一直記著。

點頭答應：“好，我陪你去。”

*

走到二班門口的時候，沈思慧突然走不了。

扯住蘇沐的角頓了頓：“要不……改天？”

“你不舒服？”

“沒、沒啊。”沈思慧猶猶豫豫：“就是……有點怕。”

蘇沐偏過頭，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輕輕笑了出來。

“看你這麼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告白呢。”

“去去去。”沈思慧一手勾住蘇沐肩膀壞笑：“好啊，你現在都會打趣人了，蘇沐沐，跟誰學壞的啊？”

“沒啊。”蘇沐茫然道。

“還裝蒜！”

“啪！”沈思慧一掌拍到蘇沐的屁，張開大笑道：“你看你害的那樣……還敢調侃我哈哈哈哈哈……”

蘇沐確實是愣了，后背一僵，整張臉就像火燒一樣熱起來。

但站在原地，目一。

謝哲站在沈思慧背后，面無表。

“你們找誰？”他問。

沈思慧的聲音“哈啊——”一下戛然而止。

像是小時候被老師突然盯住的反應，沈思慧手腳并攏，機械的轉過頭去。

“找、你。”

說完，又不自然的笑：“哈哈哈，真巧，你剛好在門口啊……”

完了，剛才自己那麼夸張、那麼不人的樣子，難道都全部展無？

沈思慧眼睛一閉，只想鉆到地里去。

“謝哲——”謝哲班里一個披著長發的生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看了們一眼：“你能幫我看看這道題怎麼做的嗎？”

謝哲凝神看了幾眼，語氣了幾分：“這道題不難，你仔細看看應該會做的，我一會過來幫你看。”

“好，謝謝你，謝哲。”生淺淺笑了笑，乖巧的回到了座位上。

沈思慧手指微微用力，了蘇沐的指尖。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謝哲問。

“……”

沈思慧沉默。

蘇沐偏過頭擔心的看一眼。

“……噢，沒事，就是路過唄，找你能有什麼事。”

“你剛剛說找我？”謝哲不解。

“哈哈哈，說著玩的唄，開什麼玩笑。”沈思慧笑的夸張，毫不在意的牽著蘇沐就要走。

蘇沐擰眉，看著突然反常的沈思慧，心里有些苦。

微微扯了扯后者的袖，提醒：“你的東西……”

下一秒，沈思慧突然停住了腳步。

提著手里的紙盒，笑的肆意：“差點忘了，這是別人送我的，我那課桌都快收滿了裝不下，分你一個蘋果。”

可明明的眼睛左右不定，手臂還在抖。

偏偏笑的那麼開心。

謝哲站在門口，盯著，也不接。

“喏，拿去唄。”沈思慧又往前遞了些，補充道：“放心，沒下毒的。”

謝哲手臂剛剛探出來，重重把紙盒丟了上去。

“送我做什麼？”謝哲眉擰起。

“怕你傷啊。”沈思慧想了想，扯開角笑：“不過也是我想多了，你哪會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