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從周淮康辦公室離開，心復雜。

老爺子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溫苒心里其實有存疑，覺得老太太有“詐騙”的可能，但這些話是從老爺子里說的，可信度就一下拉高了。

周淮康向來刻板嚴肅，肯定不會“同流合污”。

溫苒盤算下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個月，還剩兩個多月，好吧，還等半個月，最多半個月。

離婚協議沒往公司寄了，周聿桁頭頂飄的那團烏云也跟著散了。

周最關心的就是他的追妻進度，每日一問：“哄好了嗎？”

周聿桁看著滿屏未撥通的電話，皺起眉：“，您說我要是把京工大的科研基地炸了，周家有幾分把握保住我？”

周：“棄卒保全家。”

周聿桁氣笑：“合著我就是個卒是吧。”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周說，“那是京工大的科研基地，路過一只蒼蠅都得把翅膀放下來接檢查，你炸基地還不如直接撞死在基地門口，早死還能早投胎。”

周聿桁嘖聲：“老太太最近吃什麼了，這麼甜。”

周吃著無籽青提：“別管我吃什麼，你的首要任務是追老婆。基地進不去就想辦法把人騙出來，這點事都想不明白，活該你老婆不要你！”

……

溫苒下午接到導師的電話，說組織大家一起吃個飯。

京工大有八個王牌專業，溫苒就讀其中的航天科學技，算是八個王牌專業之首，所以校方對他們這批碩博連讀的學生尤為關注。

像這種形式的聚餐大概一年會有一次，主要關心學生的心理健康以及了解學生以后的發展意向。

溫苒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個小時到包廂，導師比來得更早，還和悅的：“終于腦子開竅了。”

溫苒知道導師說的是決定參加保項目的事，笑了笑：“腦子也不能一直不開竅。”

“現在開竅倒也不算太晚。”

導師帶過這麼多學生，最讓他滿意的就是溫苒，無奈這小姑娘英年早婚，為此導師不知道惋惜了多次，好在愿意參加保項目，還算有點譜。

這種走進航天核心事業的機會并不多，很多人可能做一輩子研究都不進核心圈。

導師問：“要走三年，跟丈夫都商量好了？”

溫苒：“準備離婚了，不用跟他說。”

導師詫異：“你提的還是他提的？是因為接不了你要離開三年？”

“不是，各方面原因，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導師無條件站在自家學生這邊：“連你這麼好格的姑娘都不想跟他過了，他鐵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苒彎眸，頓了頓，決定還是要把況說清楚：“老師，還有件事……我懷孕了，不知道參加項目會不會有影響。”

導師著實嚇一跳：“懷孕了還離？”

接著就罵：“你懷孕都要跟他離婚，你看他能是個什麼玩意兒！”

導師很沒導師風度地罵了周聿桁五分鐘，然后說：“懷孕不影響，那里只是跟外界斷絕聯系，醫療和其他條件都是全國頂尖的，你不用擔心。”

包廂陸續來人，溫苒及時跟導師結束話題。

吃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校領導跟幾位導師還在喝酒，學生們能喝的就陪著喝幾杯，不喝酒的就在沙發這邊聊天。

溫苒覺得包廂里酒氣菜氣混合在一起有點悶，便起去外面氣。

走廊盡頭有個戶外小花園，朝那邊走去，手剛搭上玻璃門把手，后面響起有腳步聲，沒等反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覆上的手，幫推開門。

這個實在太過悉，以至于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

這個世界太小還是周聿桁太魂不散？只要出基地，必和他上。

迎著外面的冷空氣，溫苒秀氣的眉頭擰起。

“一見我就皺眉，”周聿桁兩食指豎在邊，稚往上推，推出個假心假意的微笑，“就不能對我笑一個？”

他指尖有淡淡的冷松香，不可控制地鉆進鼻腔。

溫苒偏開頭：“看見你就煩，笑不出來。”

周聿桁：“你三十七度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溫苒往藤椅那邊走，沒理他。

周聿桁也不生氣，狗皮膏藥一樣跟上去，在對面坐下，雙手撐著桌面手掌托腮，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

盯得人有些不自在。

“真好看。”他眼眸含笑說。

溫苒覺得周聿桁指不定有什麼大病，視線挪過去想罵人，卻被男人微敞的領口吸引注意力。

飯店里面是溫暖如春，但外面溫度還是很低，溫苒特意穿了羽絨服出來。

周聿桁外面穿了件灰大，里面只有一件單薄的黑襯衫，領口一片扣子沒系，冷白鎖骨和在昏暗線中顯得格外白，格外抓人眼球。

男狐貍。

溫苒心里說。

許是察覺到的視線，周聿桁氣挑眉：“好看嗎，打算你，專門打開給你看的。”

溫苒咻地收回視線：“你全了我都沒興趣。”

這話實在傷人，周聿桁一哂：“以前某人天天抱著我腹可不是這麼說的。”

就知道狗里沒什麼好話。

溫苒起要走，周聿桁先一步手攬住的腰：“待會兒我送你回基地好不好？”

“不需要。”

“讓我送我可以考慮簽字。”

溫苒仰頭看他，判斷這句話的真實：“真的？”

周聿桁：“外加親一下，我可以考慮。”

溫苒朝他一掌招呼過去：“流氓！”

周聿桁已經了解到能預判作的地步，截住揮過來的細白手掌，指腹在的腕間挲兩下：“別打，最后手疼的還是你，我心疼。”

溫苒無語：“……你有病吧！”

“有吧，”他深黑的眼眸在燈下溢著，“你一直住在基地不回家，熬都熬出相思病了。”

小花園的玻璃門推開，導師一眼看見這邊糾纏的兩人，先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一臉護犢子的表氣勢洶洶沖過來。

“你就是溫苒那個有眼無珠的瞎眼老公？”

導師上上下下無比挑剔地打量一圈：“長得人模狗樣，不過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白瞎一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