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厘來到醫院的時候，醫院的大廳和走廊全是傷員。

嘈雜的聲音中，有家屬的哭和崩潰，還有家屬跪地拜天，只求心中所求能夠實現。

這次的車禍很大，波及了很多人，傷員太多，醫院床位張。

聞厘站在大廳，一臉驚懼地著一輛又一輛的病床被醫護人員推著飛馳而過。

子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閻王來索命的鎖鏈地面，死亡氣息凝聚。

聞厘耳邊嗡嗡地響。

不敢想，傅彥禮全是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聞厘急步上前，拉住一個護士：“你好，請問傅彥禮傅教授在哪兒？”

護士甩開的手：“不好意思。”

說完，急急上前包扎一名傷員。

“林教授，你覺怎麼樣？頭還疼嗎？”張肖拿著單子，彎腰詢問他。

林教授額頭出了，頭眼昏花的，醫生擔心他有腦震，建議他做一次腦部CT。

醫生和護士都很忙，他只能坐著等待CT結果。

林教授搖頭：“我、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想起什麼，他抓張肖的手：“彥、彥禮呢？他怎麼樣？”

張肖眉眼低垂：“他傷得很重，正在搶救。”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教授緒激，“最后關頭是他護住了我，可憐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他。”

這次他們研究院損失慘重。

傅彥禮重傷被搶救，至今還沒出來，其他人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張肖眼眶紅潤，安：“林教授您別這麼說，傅教授保護您，是因為尊重您，也知道您對我們研究室來說有多重要。您別自責，他會好的。”

“去，快扶我去看看他……”林教授作勢起，被張肖攔住。

“林教授，您上還有傷，先別起來了。傅教授有醫生在，不會有事的。”

聞厘看著他們，臉煞白，怔怔地走過去，聲音一出，才發現頭像是被有什麼東西堵住了。

“你們……”聞厘眼眶紅潤，試著張了張，強撐著，“能不能告訴我，傅、傅彥禮在哪個搶救室？”

林教授聞聲看過來，瞇了瞇眼，只覺得眼前這姑娘很眼。

聞厘走近些，聲音都在抖：“你、你們能不能告訴我……”

“你是聞厘？”

聞厘一愣，看向林教授：“您認識我？”

林教授來不及解釋，連忙喊張肖：“張肖，去，你帶去看看傅教授。”

張肖狐疑：“這位是？”

“這姑娘就是傅教授找了四年的人。”

-

傅彥禮還在搶救，搶救室門閉，上面的紅燈一直亮著。

張肖帶過來時，門口有幾個研究室里的員在守著。

他們看見聞厘，疑地看向張肖：“這位是？”

張肖頷首：“傅教授的家屬。”

聞厘置若罔聞，顧自越過他們走向門口。

那痛苦的記憶襲上來，這扇冷冰冰的門，在外面等了很多次。

爺爺、媽媽、和爸爸……

他們每個人在走之前，都經歷了痛苦且迫的搶救，然而每個人都沒有被搶救過來。

以至于很多年都在認為，自己是不是個掃把星，要不然為什麼邊的人凡是進來這里，都沒有平安地出來過。

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面臨一次次的生離死別，從開始的驚慌、害怕和恐懼到后來的麻木。

這里一次次告訴，不配得到親人的陪伴和。

如今，也要跟自己最的人面臨生離死別了，是嗎？

聞厘眼神慌起來，轉急急抓住張肖的手，眸子輕：“他會好好出來的，是不是？”

張肖眉頭鎖，雖然知道緒不穩，但還是不想瞞著：“傅教授送來的時候傷得很重，玻璃把他的腹部和部扎得很深，流了很多的……”

“張肖！”旁邊的小壘厲聲，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啪”的一聲，搶救室的門被護士打開。

聞厘連忙迎上去：“護士，傷員怎麼樣了？”

護士面急：“傷員失過多，我們還在搶救。”

說完，對備的護士大喊：“不夠了，快準備！”

著行匆匆的護士，聞厘眼前突然閃現一陣白，臉白到極致。

踉蹌，直接跌了下去。

張肖連忙扶住，把扶到旁邊的休息椅坐下。

聞厘在搶救室外，從白天坐到黑夜，直到夜里十點，那扇冷冰冰大門上的紅燈才閃現綠燈，大門才緩緩打開。

傅彥禮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

醫生告訴他們，搶救很功，傷員暫時離危險，只是傷員傷勢過重，需要在重癥監護室監護，如果明天他能夠醒來，就可以轉普通病房。

繃的弦突然松開，聞厘覺眼前一白，徹底暈了過去。

“師母——！”

-

翌日。

聞厘是在病床上醒來的。

醒來時，小星在旁邊給調試吊瓶的藥水，見醒來，連忙把扶起。

“他醒了嗎？”聞厘扯掉手背上的針頭，作勢起來，“我要去看他。”

小星下，一臉擔心：“傅老師還沒醒，還在重癥監護室，你現在去也看不到他。”

手背上流出了，小星連忙摁住針口。

聞厘跌坐回病床上，著空白的房間，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仿佛陷了極大的悲痛中。

喃喃道：“小星，是不是我太絕了，總是拒絕他，所以他才……出事的？”

小星心頭一刺，把抱進懷里：“不是的，厘姐，不是你的原因。這只是一場意外，你不要自責。”

嘆了聲，“醫生都說了，傅老師已經離危險，只是還沒醒過來。如果你真的想抓住他，等他醒來就好好跟他說，好不好？”

聞厘深埋進小星的懷里，哭了淚人。

-

下午五點，傳來傅彥禮醒來的消息。

醫生給他做了全面檢查，確定他恢復良好后，才把他從重癥病房轉進普通病房。

聞厘去的時候，他病房滿了人。

林教授很是懊悔地說著什麼，張肖等人也在旁邊守著。

聞厘也是后來才知道，這場車禍中，他們那輛客車有兩個人重傷，一個是傅彥禮，一個是司機。

司機傷勢比傅彥禮還要重，最后在搶救中搶救無效亡了。

這次車禍很大，各界的都在爭相報道相關況。

-

張肖看見站在門口的聞厘，示意林教授。

林教授沒說話，只是讓病房的人都出去，最后彎腰伏在傅彥禮耳邊說：“聞厘來了。”

說完，他轉，跟著其他人離開了病房。

傅彥禮撐著沉重的眼皮，慢慢地轉過臉來，地看著在門口的姑娘。

室安靜，聞厘腳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向他方向走去。

傅彥禮臉蒼白如紙，上滿了管子，但在他得知過來看他的那一刻，心跳鼓得厲害。

他地看著，帶著繾綣和不舍，仿佛要把的樣子刻進腦海里。

那一眼，是他的萬年。

昏睡的時間里，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好的。

在那姑娘十八歲那年，他接了的告白，欣喜地抱著在懷里擁吻。

姑娘的溫，姑娘上的每一地方，他都真真切切地到了。

夢中，他在肆意地吻。

他們沒有四年的離別，沒有四年發狂的思念和尋找，只有真實地站在他邊，他真實地捧著他最敬奉的神明，肆意地吻著。

聞厘腳步在病床前停下，慢慢蹲下，注視他的眼。

所有的千言萬語，在此刻如鯁在，怎麼也說不出來。

抓起他的手，著自己的臉頰，清淚從眼中奪眶而出。

聲音是喑啞哽咽的，帶著無比的珍重和劫后余生的慶幸，緩緩從邊溢出——

“傅彥禮，我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