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禔臉上出了不安，他掙開央云的手。

“我，哭不出來……”

對于人魚來說，眼淚所帶來的意義是悲傷與絕。

沒有生喜歡痛苦，他也一樣。

央云湊進他的眼前，想要研究他的構造。

“哭不出來？怎麼可能，連小幽靈都會掉眼淚。”

有些不信邪，甚至開始思考給他一掌，能不能把這條單純的人魚嚇哭。

扶禔不知道央云心暗的想法，他還在很認真地跟央云解釋。

“我們的眼淚會變珍珠，人類很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所以他們抓捕了很多人魚，折磨傷害他們來獲取眼淚。”

“為了種族不被滅絕，后代的人魚不再流淚。人魚的價值開始降低，于是人類不再執著于獵殺人魚，我們才得以繁衍生息，一直存在到今天。”

見央云依舊盯著他的眼睛，扶禔不自在地眨著睫。

“那你們要怎麼表達傷心？”問。

扶禔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可能心臟會疼痛，靈魂失守，在海底枯萎一灘爛泥。

“放心，我會讓你哭出來的。”

央云目誠懇。

從口袋里掏出一本書，做好了防水措施的書頁字跡清晰，書皮的最前面寫了幾個大字——

《睡前故事大全》

“你想聽哪一個故事？”

在扶禔不解的目中，央云盤坐在貝殼做的大床上，翻開書本，指尖在目錄上游走。

第157頁，心指數五顆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小鳥，溜進了人類的地盤，對騎士一見鐘。他在人類世界好像很歡迎，連菲爾公主都傾慕于他……”

“但小鳥不知道什麼丑，只知道，在奄奄一息的時候，是騎士將從雪地里救出。他的善良，他太一樣明亮的眼睛。”

人魚雙手撐在釉白的床面，不自覺地往央云邊靠，那條過分綺麗的尾在后拍打著。

“然后呢？”

央云翻過了紙頁，扶禔好奇低頭看著，雖然看不懂文字，但他還是被規整的人類符號吸引。

“騎士和公主相了，但他們的被皇室所不容，國王殺死了騎士，將他的尸扔在了城門外。”

“小鳥找到了死去的騎士，用自己生命做代價，救活了騎士……”

之后騎士與公主經歷了許多波折，他們克服了一切世俗偏見，終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扶禔看著央云合上了書，他臉上出了茫然的表。

“那小鳥呢？”

“，死了呀。在他們幸福相的時候，被蟲蟻分食；他們在溫暖的中親吻彼此，在冷的地下腐爛泥。”

“他們嘆著奇跡、、好，沒人知道曾經有只小鳥來過。”

“它沒有好的歌，沒有漂亮的羽，人們嫌棄，驅趕。只有上帝祂的孩子，所以撕下了自己的翅膀，摘下自己的眼睛，拿自己的一切去換人的生命。”

央云彎腰和扶禔對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潤清澈。

忽然手住他的臉頰，往外扯了扯，他配合地痛呼了一聲，但眼睛里沒有半點害怕。

“我想聽下一個故事。”人魚發出了請求。

見央云不，他自己拿起了那本書，隨機翻開了一頁攤到央云面前。

“要聽這個。”

央云有種自己被當工人的覺，但聽著耳邊叮叮咚咚的好度提示，還是認命接過了書。

講了不知道多久，水底一片靜謐，時的流逝好像變得遲緩。

人魚坐得離很近，他聽得很認真，隨著故事里的人微笑喜怒。

央云瞥了一眼他的睫，覺好像漉漉的，手一才發現上面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