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做出了決定,溫知語沉默了一下,有那麼一秒鐘想過事先告訴他,但他前面的一番話,又讓這個念頭打消掉。
這天之后,各種大大小小的東西又開始往溫知語手上送。周靈昀說了那番威脅的話,但大概沒抱有多溫知語會接電話的期待,所以并沒有再給打過電話。
他這段時間回一趟京宜不容易,各種流程和航線申請,不過還是幾天就會出現在溫知語面前一次。在北城時報大樓的街邊,在九樾灣的家門口,或者在出采訪的地點。也不是都會和說話,大多時候就這麼是隔著車窗或是幾張咖啡桌看。
溫知語在采訪中途見過他兩次,周靈昀沒有搭話的意思,便也當作不存在。
提上去的申請流程走得很快,三月中調任名單批復下來,和國外那邊即將合作的同事也已經取得聯系。社新部不算太忙,不是辭職,工作上沒什麼需要特別接的。
周五這天,溫知語最后加了個班,最后兩個選題的采訪文稿寫修完之后回到家。打開微信給房東打了個電話,不過沒打通,只好把況編輯說明,告知對方因為工作調,租房到這個月之后不再續租,搬離之前會盡量把房子恢復原樣。
消息發出去之后一直沒收到回復,回話框里很安靜,溫知語不確定他是否看見,正準備問曹念要一個對方的電話,屏幕上方這時候彈出來一個電話,來自周靈昀。
第77章 到底都會過去的
也是很巧,來電提示從屏幕彈出來的時候,溫知語點開聊天框的指尖剛好就按到了接聽鍵上。
提示音消失。男人悉的聲音在電話接通的一秒傳過來,嗓音很低,開口氣息不太穩,只有三個字:“為什麼?”
沒明說,但從語氣不難聽出來,周靈昀應該已經知道了即將海外調任的消息,以他的份和手段,溫知語也不意外他會知道。
從說出分手開始,溫知語在周靈昀面前的言行沒有不一致或是搖過,這三個字后面跟的們之間相關的所有問題,溫知語都已經說得足夠清楚,現在也已經用決定給出最直接的答案。
無論周靈昀是不相信還是不接,溫知語都不認為還有在這個問題多說的必要。
也實在不想再繼續糾纏不放。
所以這會兒聽到這個問題,溫知語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屏幕上的名字,默了一會兒,然后了一聲他的名字,說:“周靈昀,不要再給我發信息和打電話,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一如既往的平靜直白。
在這份冷靜的絕面前,讓任何質問和挽留都顯得可笑。
更何況對面是從來順風順水,天之驕子的大爺。
所以話音落地之后,電話對面男人一秒陷沉寂。像是被割掉聲帶,也像是五臟六腑被湖水卷沒。
通話還在繼續,亮著的屏幕上秒鐘也還在跳,呼吸和聲音卻都一起沉寂在湖底,聽不見一點回響。
困囿于會讓人喪失自我,把話不留余地地說到這個份上,溫知語也是真的不希周靈昀再多說一句。
所以在這短暫幾秒的靜默里,溫知語切實地因為他的不開口到過頭地松一口氣,力氣在掛掉電話之后被掉。
坐在空氣里也沉默下來。
-
文件通過公司網下發之后,溫知語也開始辦理出國的相關手續。
給房東轉過去的最后一筆租金一直未被對方接收,消息也沒有回復,溫知語不知道什麼況,只好請曹念幫忙詢問。
出發日期定下來的那個周末,溫知語請曹念吃飯。
下午六點多,兩個人到之前去過的一家中式餐廳,溫知語提前訂了位置,但到的時候正是吃飯的點,大廳的座位滿了,服務員將兩人帶進包間。
坐下之后,曹念放下包,說:“給他打過電話了,但那家伙這幾天還在日本旅游,這人也是好笑,我問他來不來吃飯,他在那兒問了大半天,最后說一句在旅游來不了,神經兮兮的,白費我幾分鐘口舌。”
溫知語把菜單遞給,聞言點頭了然,從住進九樾灣那天起就說過要請對方吃飯,沒想到一直到如今租約結束,這頓飯都沒找到機會吃上,不是多大的事,但可能是臨要走了,溫知語心里難免升出了一點憾,玩笑道:“我估計是第一個租房子住到最后要搬走都還沒跟房東見過的人?”
“這群小開公子哥都這樣啦,心來就滿世界跑。”
曹念點完餐把餐單給服務員,問:“知語寶寶,你要去多久啊?”
申請審核通過之后,曹念是溫知語第一個主告知的人。
當時突然聽到要出國的消息,曹念也是懵了下,那幾天現實和網上連續發生的事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難過的一陣,所以溫知語做出這個決定,以為一個心狠就此一去不回,差點把曹念嚇了一跳。
“可能一兩年。”
北城時報海外調任任期多數為1-3年,溫知語提的是一年崗,“不過現在還不能那麼確定,要看到時候的況。”
“那等你回來再約他,說不定回來之后還要租他的房子呢。”
曹念撐著下瞇眼看,琢磨了下,笑道:“不對,你這回來應該可以升職了吧?到時候干脆把那間房子買下來算了,我在中間牽個線,讓他給打折。”
溫知語跟著笑了聲,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下,點頭:“也不是不行。”
溫知語和曹念待在一塊兒,是有放松愉快的時候,兩個人聊聊近況或者誰誰誰發生的離譜的事,嘻嘻哈哈時間就過去了。有時候也會提起,但曹大小姐向來不會沉溺在一個人上,邊的男友換得快,所以偶爾提起來也沒什麼悲傷難過的緒。
溫知語之前對不興趣,難得有一段,結果變現在這個局面,曹念認識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都不到的變化,擔心引起難過,所以今晚話里話外都有意繞過了那個名字。
但也還是沒能避開。
是在吃完飯走的時候,兩個人從包間出來,剛拐出長廊,就和剛好從對面樓梯下來的一群人臉對臉地直接打了個照面。
幾
個公子哥今晚在這邊約飯,這會兒飯局結束三三兩兩往樓下走,最前邊的是拎著車鑰匙的曹野,他側的位置仍是在這群人中間的周靈昀。
男人今晚大概喝了不酒,臉和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三顆出來的脖頸都泛紅,不似以往不著調的散漫松弛,他此刻整個人上都帶著酒后的低氣,眉頭微微蹙著,心眼可見差到極致,邊走邊在解手腕上的一枚腕表。
他們正面對上的時間不超過兩秒,周靈昀的腳步是在抬眼掃過來的第三秒頓下的。
他突兀地一停,后的其他人也都跟著下意識看過來。
然后也跟著停住。
兩邊人停在原地面面相覷。
溫知語和周靈昀也在看著對方。
一個看上去平靜到幾乎絕。
一個滿酒氣。
周圍的聲音都像是跟著停滯。
周靈昀的所有低和不快都在看見溫知語的那一秒從眉骨眼梢斂下來,多余的表消失,眼睛里的緒好像在這一瞬間也完全下去,又恢復了那個矜貴到讓人不敢靠近的模樣。
他就這麼面無表地站在幾米外的人群中央,一言不發地盯著。
時間恍若被拉長,但前后其實也就數十秒。
有人從后的包間接著電話匆匆往外走,男人獷的說話聲打破沉默,空氣重新流。
周靈昀也像是回了神,手腕上的表扣松開,他低頭看了眼,扯下來隨意拎在指腹間。
那天在電話里的那番話生了效。
他這次沒有再朝走過來。
這一眼把視線從上挪走之后,周靈昀沒再看往這邊,剛才被猝不及防打斷的腳下在這時重新往前轉往外。
溫知語也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時間。再抬頭時才發現曹念還在看。
“沒事。”
把手機放回口袋里,溫知語彎對淺笑了下,說:“走吧。”
“是在談生意,寶寶,照片上都有定位,怎麼可能騙你。”
剛才出來接電話的男人停在院外的廊檐側,神和語氣都焦急,解釋了半天還是被對面友說得話激怒,質問了一句:“我都這樣解釋了,你還是要說分手是不是?”
室的喧囂被墻面隔絕,沒住的聲音在院外安靜的空氣里清晰地響。
不知道是被哪兩個字眼驚,最前方男人的形不明顯頓了一瞬,抬指按住眉眼。側有人問了一句是不是醉了,大概氛圍太靜,又有人干低聲玩笑了一句:“總算是上你醉一次了。”
周靈昀似乎聽見了,轉頭往后看了眼,卻不是朝聲源,他的目往后落,后跟著的幾個人在被他視線掃到的同時下意識往側偏了偏,周靈昀就重新看到落后幾米的溫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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