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縣不通高鐵，一行人租車走高速，下午才到縣城。楊功雷厲風行，初到的第一天清楚況之后次日一早就直接帶著人去了縣里的村鎮，村鎮距離縣城太遠，當天采訪結束之后，他們沒回縣城的賓館，住在一家農家樂。

晚上，溫知語在院子里和老板聊天，楊功走過來遞了瓶水給。

“發給你的文件看了嗎？”楊功問。

溫知語點頭。

這次的出差一開始沒定，是那天楊功看到了溫知語收集的資料。

十歲那年把撿回福利院的張姨就是安晴縣的人。

那家暖福利院在溫知語大學畢業那年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已經閉院，當年院里的相關人員都難以再取得聯系，唯一一個知道地址的就是張姨。

這也是溫知語特意跟著跑過來一趟的理由。

這一趟出差工作安排原計劃在3天，但工作量比預計中要大，時間，一行人最后不得不將返程后延了兩天。

在安晴的最后一天，溫知語離隊按照查到的地址找過去。運氣不錯，見到了數年未見的張姨一面。

福利院的兒被收養之后雙方不被允許私自聯系，所以從被方家領養之后，溫知語再沒有回去過。

沒想到張姨還會記得。

“能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啦，那會兒在院里你和安琪年紀算大的，大了的孩子不容易被收養的人選上，你們又是還要上學的年紀，我當時還很焦心來著，好在最后你倆都有了好去。”

張姨拍了拍的手，面上欣，又突然想起來一個事：“不過也是巧，你被收養之后沒兩天，就有人家找來，看到照片說想見你一面。”

這事溫知語不知道，腦子里不控制地冒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隨即又很快抹掉。

“是個老太太，看著像個讀書的知識分子，面也善，就是跟著的保鏢嚇人。”張姨說：“聽說你已經被領養之后老太太便也沒堅持了。院長領著轉了一圈，沒有看中的孩子，沒多久就離開了。不過走的時候倒是特意給孩子們留了一筆錢。”

......

兩個人聊了兩個多小時，張姨的兒回來了，溫知語把買來的東西留下，客氣地婉拒們吃飯的邀請過后離開。

-

從安晴去往市里的路上，手機上收到了天氣預報臺風“蝴蝶”的預警。這場臺風來得突然，在昨天的預測中，蝴蝶會在京宜以北登陸，沒想到三小時前忽然改變了路線。

溫知語一行人是下午四點二十回京宜的高鐵，高鐵晚點了二十分鐘，在三個小時的車程過后到達京宜北站。

蝴蝶預計登陸的時間在明天凌晨，京宜其影響，此刻雨勢浩大。

高鐵站被烏泱泱的人頭得水泄不通，出租車的排隊隊伍一眼看不到頭，最后還是楊功打電話請在附近采訪的同事借了采訪車先送了兩個記者一程。

雨勢太大，開車的男同事心地把送到樓下，饒是如此，溫知語到家的時候還是了個。

進門之后，溫知語抬手摁下燈開關。

沒有反應。

疑地又試了下，溫知語忽然想到什麼，眼皮不由輕輕一跳。

——出發那天不知道會突然有臺風來臨，溫知語不喜歡屋子里憋悶，廚房的

窗戶被留了一掌沒關。

打開手機手電筒到廚房一看，雨水從半敞的窗戶打進來，料理臺上的醬料雜已經被席卷過一遍，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地滾了一地。

況比想象中要糟，最嚴重的是，電路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導致整個房子于一個全然的斷電狀態。

溫知語第一時間打通業電話，把況大致描述一遍之后，對方告知需要提供用戶號才有權限查詢相關況。

這會兒已經十點半，溫知語想不到其他辦法，沒有對方的手機號，只能厚著臉皮給房東撥了個微信電話過去。

機械的通話聲持續一分鐘后因為無人接聽掛斷。

溫知語編輯了況發過去，在最后又言辭懇切地道了歉，告知除了電路之外尚無其他品損。

發完之后猶豫了會兒，正準備問曹念要一下對方的電話號碼，收到了對方發來的戶號，和一句“沒事”的寬。

按照業的指示把廚房的電表照片發過去之后，溫知語回房間把服換下，手機電量不斷降低，溫知語把手電筒關掉，從櫥柜里找了兩香薰蠟燭點燃，借著火收拾地板上的花瓶碎片。

大概是因為淋雨涼，溫知語剛好是經期第三天，小腹的墜痛越來越明顯。

勉強把玻璃碎片撿完，溫知語蹲在地上緩了緩，這時手機的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

周靈昀：[在那兒？]

溫知語頓了下，回：[九樾灣。]

在brutal那晚周靈昀問出差什麼時候回來，當時說了預計的三天。

周靈昀很準時，在第三天的時候問過一次，得知溫知語當時還在安晴縣之后，他沒有再多話。

會話框里兩個人的聯系還停留在那天。

不確定他這會兒是否在九樾灣，溫知語看著屏幕上紅的電量條，輕輕嘆了口氣，這運氣也是夠驚人的。

敲出鍵盤，還沒來得及輸，門鈴在這時候響了一聲。

溫知語愣了下，手里的手機輕輕震，聊天框里的新消息跳出來——

周靈昀：[是我，開門。]

-

“1102，對，連接口有灼燒痕跡，斷電狀態。”

……

“知道了，辛苦。”

溫知語將掉在地上枯萎的向日葵撿進垃圾桶，聽到他掛了電話，抬頭問：“業怎麼說？”

“線頭被燒了所以才會斷電，不算什麼大事兒。”

溫知語點了點頭，還沒開口，周靈昀從廚房門口踱步走近，他的影子把籠罩在下。

四目相對，男人忽然問了一句——

“怕黑麼？”

餐桌和茶幾上各放著一盞火糜弱的香薰蠟燭，廚房到餐桌的地板在燭下顯得狼藉，溫知語蹲在地上中間一塊沒有水跡的地板上，上的服換下來了，這會兒穿了米的家居服，頭發隨便用巾過，有些，整個人在蠟燭火的圈里，上有一種和窗外的暴風雨完全相反的寧和安靜，看起來就特別乖。

聽見這話，溫知語仰頭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像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溫的問題，平靜地說：“黑有什麼好怕的。”

十歲那年被繼父關過黑屋試圖以此的母親回來，但是沒用，在那間不風的儲室待過48小時之后，溫知語后來就很再怕黑了。

相比起來，溫知語現在更怕手機沒電。

“什麼時候到的。”

周靈昀靠著桌沿，低頭垂眼看：“不是說回來給我說？”

口吻很淡，聽不出緒。

溫知語忍不住看一眼他的表，不過沒能分辨出大爺此刻心如何。

“沒多久，剛到家就忙著聯系業了。”

話音剛落，一聲暴雷的悶響。

溫知語看了眼雨水連綿滾落的玻璃窗，問：“剛才業說聯系維修了嗎？”

周靈昀應了聲嗯，看了眼時間：“半小時左右過來。”

安靜幾秒。

“我好像怕黑的。”

“去我那兒麼？”

——兩句話同時響起。

周靈昀反應很快，輕輕挑一下眉：“騙我？”

溫知語默了默，意外地沒否認：“善意的謊言。”

“嗯？”

“不是想我吊你嗎。”

溫知語笑了笑，不過因為沒什麼力氣，這個笑看起來很淡，在火下也顯得溫。

溫知語問：“我這麼說你不高興？”

在他面前很這麼笑，不是敷衍也沒有無奈，一個還算放松的狀態。

不知道是對壞運氣服氣了，還是看他順眼了。

周靈昀盯著看了會兒，不置可否。

“我為什麼要高興？”

他先問了，溫知語這會兒也直白：“因為想去你那兒。”

“……”

周靈昀角翹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似是漫不經心嗤笑了聲。

過了幾秒，他才慢悠悠評價了句：“你還會啊，溫知語。”

——在吊他這方面。

簡直可以說是無師自通了。

這種時候溫知語還不忘記禮貌，對他聽不出意味的夸獎道了聲謝。

“......不過我的意思是。”

溫知語得了便宜不賣乖，抿了抿，把話補充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去你家睡一晚嗎？”

第39章 猜對了你呢，也睡床嗎

-能去你家睡一晚嗎？

溫知語問這句話的時候，的意思其實很表面。

暴雨的臺風天、家里斷電；晚上十一點還要麻煩維修師傅并等對方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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