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昀在這個時刻出現，讓溫知語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憑著直覺抓住了這個錨點。

然而周靈昀這麼明的一個人，就算短暫地鐘意一副皮相，也不至于在明知的況下還跳進一個不懷好意接近的坑里。

溫知語聽懂他話里委婉拒絕的潛臺詞，稍憾。想起來他那天被拒絕之后的態度，他那麼干脆，很顯然也不會是喜歡別人上趕著糾纏勸說的人。

說考慮大概率已經算是給出爾反爾留的面了。

雖然醫院是一個懷疑點，但也不意味著就一定能從周靈昀找到切點。

溫知語從思緒中回神。

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好的。”

-

次日上午，溫知語和社新部的同事被安排出外勤，為即將到來地十一國慶進行相關采訪報道。

京宜是全國前列的旅游城市，每年黃金周的假期從各地前來的游客無數，為了滿足游客更好的旅行驗，政府的有關部門每年都會提前找來配合宣傳工作。

溫知語和蔣壯、宋暢分到一組，主要對食住行中的“住”進行采訪。這次主推出活報名參加宣傳的酒店不，溫知語在去的路上按照酒店地址將名單分了兩批，三個人花了一上午，勉強把三環線附近的酒店采訪完。

最后采訪的是一家五星級頂奢酒店，采訪完已經將近一點鐘，經理人不錯，特意請他們到酒店的自助餐廳吃午飯。

宋暢一口氣喝下大半杯果，靠在椅背上擺手：“累死我了，覺皮子都要麻了。”

溫知語埋頭專心吃飯，聞言安道：“下午的工作量不多，等會兒吃完飯可以稍微休息會兒再過去，經理說大廳的休息室可以用的。”

說完，桌上的手機震了下。

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溫知語沒停下吃飯的作，單手隨意地點開看了眼。

新消息被頂到最上方，一個模糊的午后街景頭像。

發過來的容很短，不用點開聊天框就能看完。

周靈昀給發了兩個字。

【可以。】

溫知語愣了愣。

過了好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昨晚的那個問題。

-吊你，可以嗎？

-可以。

原來昨晚他那句話不是帶潛臺詞的拒絕……是真的打算考慮。

溫知語下意識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時間。

……還不到24小時。

就考慮清楚了？

他那會兒會猶豫說明存在顧慮。

知道有目的還答應，不僅答應了，還答應得這麼快。

溫知語都有點不理解了。

搞不懂周靈昀。

溫知語盯著這兩個字看了會兒，目的確實不純，但昨晚以為周靈昀已經拒絕，進門之后沒再往他上手的可能想，連怎麼手的頭緒都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這會兒更不可能有什麼針對他的詳細計劃。

周靈昀除了這兩個字沒再發其他的，似乎只是表達一下他的態度。

回復收到和知道了好像都不太合適。

溫知語一時不知道要說點什麼，索什麼都沒回。

下午的采訪將近五點結束。

回公司的時候蔣壯開車，一天下來消耗太大，宋暢上車沒多久就在后座睡著了。溫知語力還算可以，坐在副駕整理今天的采訪記錄。

到公司之后，溫知語打開電腦把昨晚幫蔣壯補充的數據分析發給他。

蔣壯的采訪問題還沒改完，又抱著電腦過來問了問溫知語的意見。

-

初秋的下午天氣不驕不躁，草坪上的湖泊反著太。

“噌——”

飛出去的小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干凈的拋線，有人吹了個口哨：“老鷹球，牛啊你。”

“運氣好。”

周靈昀懶洋洋笑笑，隨手將球桿輕拋給一旁的球，一邊低頭摘手套一邊問了句：“幾點了？”

曹野看了眼時間，“五點半不到，了啊？”

“我讓人定了餐廳，”旁邊有人笑問：“要不要直接讓他們送過來？”

“你們吃吧。”

運過后出了汗，周靈昀抬手往后隨意了把頭發，走到桌邊撿起手機：“我等會兒回趟九樾灣。”

“那一會兒去餐廳等你也一樣。”

“你們吃。”

周靈昀看起來心不錯，漫不經心說：“我那份有人請了。”

-

公司食堂加餐，溫知語吃過飯后離開。

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夕還掛在天際線上，黃昏的晚霞濃稠地染了一片。

家里的飲用水沒了，周末的時候忘了，溫知語在小區門口買了瓶4.5L的礦泉水，抱在懷里往11棟走。

快到樓下，往包里取卡的時候抬了下眼，瞥見花壇旁的長椅坐著低頭玩手機的人時，溫知語腳步頓了下。

男人似有所，在停下腳步時候抬眼看過來。

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帶著微微的意，額前的碎發被隨意往后起，出的眉眼廓很深，漆黑的雙眸像是洗過。

清凌凌的。很亮。

白襯衫領口依舊從上往下隨意散開三顆，外邊套了件黑薄，干凈慵懶得像個大學學長。

這會兒靠著椅背好整以暇地看著。

昨晚剛見，不到24小時再次遇見。

有點兒不太符合他在九樾灣出現的頻率。

溫知語看了看他，想不出來他此刻出現在這兒的理由，下意識看了眼上次他出現的地方，“你過來喂貓？”

周靈昀沒回答的問題，看了眼懷里的一大桶水，起眼皮：“沒看見微信？”

看見了。

雖然看不懂他的作，但老實說，溫知語樂于周靈昀答應。畢竟他的份實在特殊，就算沒有直接關聯多一條可以手的點也是好的。

溫知語沒什麼目的地開微信：“看見——”

話音驀地頓住。

——聊天框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條新消息，時間在一個小時前。

周靈昀給發了一條：【今晚就有空。】

“……”

溫知語當時在和蔣壯聊采訪稿的問題，沒注意到手機的提示音。

“現在看見了。”

說完才忽然意識到什麼，溫知語不太確定：“……你在等我？”

周靈昀：“以為你急著請我吃飯，所以特地把時間空出來了。”

“……”

“已經吃過了？”

溫知語點頭。

兩個人都安靜了會兒。

“看來是我誤會了，”周靈昀了然一點頭，看起來很善解人意：“沒事，雖然下午沒吃東西，但開車過來還不到一小時，也沒等多久，現在不是很。”

他扯笑笑：“而且是我沒先說，不怪你。”

“……”

上次看到這爺出這個表，好像還是那晚在小吃攤。

很巧，那次也是因為忘了答應請這位大爺吃飯的事。

周靈昀覺得沒誠意。

此刻應該同理。

溫知語試圖解釋：“我那會兒沒看手機，不是敷衍你。”

說完，溫知語自己也頓了下。

……好像那天也是這麼說的。

顯然，周靈昀也發現了這一點。

——話音剛落地，溫知語就聽見男人從鼻腔里沒什麼緒地哼笑了聲。

“你想吃什麼，我看下餐廳。”

溫知語沒怎麼猶豫，很快給出解決方案。

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剛好六點半。

溫知語想了想，跟他商量：“不過你可能要再稍微等我一下，最遲七點出門，可以嗎？”

周靈昀：“你有事？”

溫知語很誠實：“我想洗個澡。”

“……”

沒聽見他出聲，溫知語查餐廳的作頓了下，這話聽起來好像洗澡這種小事比大爺吃飯還重要。

溫知語反應過來，從手機上抬眼，說：“我今天在外面跑一天了，覺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想著好歹換個服再請你吃飯，不是故意讓你等。”

周靈昀從椅子上站起，落在溫知語上的視線因為這個作從仰視變俯視，他微垂著眼，“還可以接。”

話音落地，他抬手向，長指稍稍用力便直接把水從溫知語懷里奪走了。

然后二話不說往電梯的方向走。

溫知語愣了下，抬腳跟上去：“那你想吃什麼？我來定。”

“我是說你的理由，還可以接。”

周靈昀偏頭看一眼：“你不是吃過了？”

溫知語表明態度：“我沒關系。”

“我有關系。”

周靈昀按下電梯，淡然道：“暫時沒有讓人坐對面盯我吃飯的興趣——稚園老師啊你。”

“……”

電梯到11層。

周靈昀把提著的水塞回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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