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天已經很亮了，整個城市開始慢慢蘇醒。

路上偶有車輛呼嘯而過，路邊有清潔工人開始掃街，晨和煦，微風輕拂。

林為民來的時候，另外帶了四輛車，先把榮立資本的十幾個人送走了。

沈逸帆昨晚接到賀爭的電話，也帶了幾輛車過來，先把倪飛和他的大學同學送走了。

此刻派出所門口，只剩兩輛車。

一輛是賀爭的司機楊奇開，阮灝坐副駕駛，聞阮和沈逸帆坐在后座，一輛是林為民的司機開，蔣青延和姚曼坐在后座，姚天禹靠在車頭煙。

林為民把賀爭到旁邊的柳樹下說話，兩輛車一前一后停著，在等他兩。

前面的車里，沈逸帆遞給聞阮一瓶牛，“折騰一晚上了，喝瓶牛墊墊。”

聞阮接過來，“謝謝。”

沈逸帆的視線落在手上，“手還疼呢？”

聞阮抬起手看了看，“不疼了。”

賀爭下手重，榮立那邊好幾個人傷的不輕，蔣青延的手也被碎瓷片劃破需要包扎，警車在半路拐了趟醫院。

的手也重新包扎了，膝蓋也抹了藥，這會兒不是很痛了。

沈逸帆扔給阮灝一瓶牛，自己也喝了一瓶，他見聞阮降下車窗去看柳樹下的賀爭，也順著的視線看過去，意有所指的開口。

“我跟賀爭這些年一直在一起，比親兄弟還親，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失控過五次。”

“第一次，高考結束，你說你一直在利用他，不喜歡他，提了分手，他被你氣哭了。第二次，知道你跟蔣青延在一起的時候，他把自己喝到胃出進醫院。”

“第三次，姚天禹姐弟用朝策算計你，你在榮立會議室給他打電話，他當時在新加坡，在忙一個非常重要的大項目，為了給你撐腰，他連夜趕回來，項目丟了。”

“第四次，榮立慶功宴那天，他當時在臨市，看到你被網暴，他什麼都不顧，一個人開車從臨市趕回來。”

“今天是第五次，姚威有多疼姚曼，你清楚，賀爭比你更清楚，眾目睽睽下扇姚曼掌，他是一點也沒考慮自己的境，姚威不是真心疼他，所以不會一再允許他挑釁他的威嚴，這次不知道會怎麼理他。”

沈逸帆自窗外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聞阮。

“我說這麼多，不是要求你給賀爭平等的，畢竟那些都是他自己心甘愿，我只是想請你，利用可以利用，但請再對他好一點，如果可以，試著他行不行？”

阮灝喝著牛，一直長了耳朵聽沈逸帆說話。

他有點震驚，賀爭那張臉看著就薄，沒想到這麼深又長嗎？

不對，男人都有初結，也許聞阮只是他心里的執念呢，可能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呢，還得再觀察觀察。

不過，賀爭今晚確實太帥了，一拳撂倒一個，一腳踢飛兩個，尤其警察來之前，他最后踢向蔣青延的那一腳，又快又準又狠，直接把人踢到有碎瓷片的地方，蔣青延的手跟聞阮一樣，也被劃出一道口子。

明顯是在給聞阮報仇。

拋開其他不談，阮灝有點喜歡賀爭了，就像沈逸帆說了，敢當眾扇姚曼掌，確實有。

聞阮的視線落在不遠的賀爭上，默了許，輕聲道：

“我正在試著他。”

……

路邊柳樹垂著頭，晨覆蓋在每柳枝，夏日裹著蟬鳴。

柳樹下，賀爭英俊立的五籠罩著一層強烈的不耐，左手兜，右手指節夾著一燃著猩紅火的煙，姿態閑散，能明顯看出他心不好。

“林副總想說什麼？”

賀爭之所以愿意跟林為民過來，是因為林為民曾經幫過他一次。

當年他在姚家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從姚家逃出去的路上，到了林為民。

那會兒林為民還只是姚威的一個助理，他著急去機場給姚威送文件，顧不上他，但給他塞了錢，也幫他保了。

雖是順手的小恩，但賀爭一直記著，即便他此刻滿心的煩躁，也還是聽他把話說完。

林為民看出他耐心不多，也不在意，面溫和。

“姚董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他說你既然答應，下個月初以姚家人的份出席你母親的生日宴，就說明你認同了自己的份，姚曼就是你姐姐。”

“姚董今晚到海城，希你今晚回家吃飯，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為什麼幫著外人欺負親姐姐，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他會很生氣。”

賀爭無所謂的扯下，“還有呢？”

林為民垂了下眸，聲音低了些，“姚董的話就這些，我個人有句話想跟賀總說，賀總愿意回姚家，想來，是對榮立集團有了興趣，如果賀總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吩咐。”

賀爭一愣，挑了下眉。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在他和姚天禹以及姚曼之間，林為民選擇了他。

他問了句，“為什麼？我的優勢并不大。”

林為民朝聞阮的方向看了眼，“我那侄林悅，對姚天禹和姚曼都極其厭惡，對聞阮倒是親近。”

他看向賀爭，意有所指的笑道：“我撐不了幾年就退休了，總得為小輩謀劃下，我相信聞阮會善待林悅。”

就算賀爭和聞阮最后沒，如果賀爭要搶繼承人的位置，他也偏向賀爭。

因為姚天禹姐弟自私自利，不是會善待下屬的明君，賀爭雖然格怪，但對下屬沒得說，是個好領導。

……

車里開了空調，涼氣快跑完了，聞阮準備把車窗升起來時，眼前突然站了一個人。

姚天禹下車煙提神，半煙完，溜達到聞阮這邊。

“聞阮，你厲害啊，賀爭為了你，都敢當眾打我姐了，他這還是第一次為了人失控，能把他那種喪心病狂的狗東西征服，你手段確實高明。”

沈逸帆擰眉，正要開口，聞阮先他一步道：“沒小姚總厲害。”

姚天禹笑的惡意，“你怎麼知道我厲害？你又……”

‘沒試過’三個字還未出口，聞阮已經猜到他狗里吐不出象牙，所以直接打斷他。

“小姚總這招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多厲害啊，賀爭和姚曼鬧這樣，無論你爸責備誰，你都樂見其。”

賀爭后來不知道跟姚曼說了什麼，姚曼明顯嚇住了。

如果不是姚天禹突然跳出來當個好弟弟，后面打不起來。

都怪姚天禹這攪屎，不然他們現在都在被窩里睡覺呢。

姚天禹被識破也不意外，當初他同意跟合作，已經是在告訴，他跟姚曼面和心不和。

姚天禹還想說什麼，賀爭已經走過來，見他趴在車窗上跟聞阮說話，直接抓住著他的后領，猛地一個用力，姚天禹被甩出三步遠，差點摔倒。

“！賀爭你找死啊！”姚天禹罵罵咧咧的站穩。

賀爭高大拔的子半倚著車門，上沒有通宵熬夜的頹廢，反倒更添慵懶邪的。

他興致乏味的看一眼姚天禹，懶的開口，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姚天禹被無視，火氣已經竄到太，抬頭看見派出所的大門，又忍著了，算了，反正他目的已經達，犯不著這會兒再起沖突。

掐了煙回到車里，林為民已經坐在副駕駛，姚天禹看他一眼。

“林叔，你跟賀爭聊什麼？怎麼聊這麼久？”

林為民扣好安全帶，側著子看他，笑容溫和，“姚董讓我給他帶話，讓他今晚回家吃飯。”

姚天禹猜到肯定是這事，父親出差，今天下午才回來，回來肯定是要找賀爭算賬的。

“賀爭答應了？”

林為民：“本來不答應，我勸了幾句，我說如果他不去，姚董可能會聞阮，他考慮了一會兒才答應。”

又是聞阮。

姚曼想到昨晚賀爭那副要掐死的恐怖樣子，恨的咬咬牙，“賀爭為了聞阮那個賤人，還真是不管不顧。”

用力挽著蔣青延的胳膊。

“青延，你以后離聞阮遠一點，那個人會下蠱，你看看，賀爭那樣狼心狗肺的人，都被迷得暈頭轉向。”

蔣青延拍拍的手背，溫聲安，“嗯，我以后離遠一點。”

……

賀爭從聞阮這邊上的車，所以聞阮坐在了他和沈逸帆之間。

賀爭看了沈逸帆一眼，沈逸帆嘖一聲，很識趣的開門下車，從車頭繞一圈，重新從賀爭這邊上車。

聞阮往車門挪，車窗還降著，升起的時候，后面的車從旁邊開過去。

蔣青延坐在后座靠門的位置，車窗也是降下的，他往窗外看，兩人的視線直直撞上。

他的眼鏡被賀爭打掉了，在那場混戰中碎的徹底，這會兒沒戴眼鏡，立的眉骨深邃，狹長的眸卷著難辨的復雜，深不見底，讓人看不。

聞阮如今越發看不懂他了。

他明知常君有問題，卻沒告知姚曼姐弟，昨晚，他竟然任由賀爭打，沒怎麼還手。

蔣青延的手是知道的，他打拳的，已經是教練水準，也會點，還是他教的。

昨晚賀爭打姚曼的時候，他沒攔，賀爭打他的時候，他也吃悶虧，全程基本都在挨揍。

所以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

僅是匆匆一瞥，相顧無言，聞阮把車窗升起來。

鬧劇終于結束，放松之后，疲憊和困意很快襲來，回清悅府要半小時，車子沒開多久，聞阮就靠在賀爭肩膀睡著了。

再醒來，人躺在床上，頭朝外，賀爭正幫吹頭發。

他修長指節穿過的發，偶爾幫按下頭皮，聞阮剛醒，緩了一會兒，又舒服的閉上眼，賀爭已經幫洗過澡，也換了干凈的睡。

頭發吹干，賀爭把吹風機放到床頭柜，把抱起來轉了個方向，讓在被窩躺好。

聞阮順勢摟住他的脖子，聲音帶著剛醒的糯，“頭低下點。”

賀爭低頭，聞阮把他的脖子往下，主湊過去吻。

兩人的這場角逐里，只要是聞阮主，賀爭完全抗拒不了一點。

結束已經是半小時后，聞阮渾沒勁，靠在他膛，這時候才想起來問：

“林為民找你干什麼？是不是姚威讓他帶話了？”

賀爭眉眼暗沉，俊臉帶著饜足的神勁。

“嗯，讓我今晚回家吃飯。”

他抬起的下，桃花眼直勾勾的看著，“今晚蔣青延也去，姚曼和姚天禹，姚威和我那親媽都在，坐一桌吃飯，你敢不敢去？”

敢不敢？

嘖，有什麼不敢的。

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六點整，聞阮坐在姚家老宅的客廳，跟對面的姚曼姐弟和賀珠大眼瞪小眼。

空氣凝滯中，賀爭把結婚證遞給姚威。

“我為什麼打姚曼？因為欺負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