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在晚上打開家門,后還跟著個小尾宋郁。
他試圖勸在老爹給的公寓理好之前,先跟他去大別墅住,但燕棠過兩天就得回北京理公司初創的事,資料都在家里,回來更方便一點兒。
宋郁二話不說,下飛機就自覺告別家長跟回家。
“我要回學校遞畢業資料和期末論文。”
他這晚順帶把兩人去北京的機票買了,還問想不想在北京附近玩。
燕棠只得給他做心理準備——回北京之后會非常忙。
創建公司是個麻煩事。
其實在市監局辦手續的過程是很快的,國家鼓勵創業,在流程上能簡則簡,能快則快,只要找位悉公司設立流程的財務去辦手續就行。
但困難全部都落在了前期。
和其他合作伙伴需要考慮公司立地的扶持政策、稅收優惠,選擇經營范圍的時候還要考慮是不是需要辦理牌照,而辦理不同牌照的本也不一樣,還要同步考慮繳納員工社保和后續招聘等等。
這次回去,燕棠就是跟先前談好的東最后一次討論公司設立方案,把東協議和公司章程簽了,以便后續把營業執照拿到,開始推業務層的策劃案。
之前為了跑通流程跟基金會合作,就是因為能用基金會資源,直接對接外聘律師團隊。現在出來單干了,在這方面就需要和老東家徹底隔離開。
幾乎每一步都涉及財務問題和法律問題。
而每向專業人士咨詢一次問題,錢就按照分鐘為單位嘩啦嘩啦地往外流。
新租的辦公室不大,一個會議室,一個給創始人在一起辦公的獨立辦公室,還有一給員工坐的開放辦公區。位置有些偏,裝修也很一般,白墻瓷磚地,有幾盆植裝點,遠遠比不上基金會總部那樣高檔致的大樓。
但創業首先要考慮的是本,前期艱苦,能省則省。
燕棠坐在辦公室里細細翻看了一遍財務遞來的預算金額,心頭在滴,悄悄跟回到北京坐鎮的合作伙伴馮橙說:“真是哪哪兒都是花錢的地兒,我們能招幾個人嗎?”
馮橙坐在辦公邊哈哈一笑,對說:“恭喜你實現人生升級——開始共資本家了。”
人生就是不斷打怪升級,燕棠在翻譯這行做得還可以,鼓起勇氣開公司,一瞬間就進了資本世界的底層。
他們終于在第四天中午談定了各種文件的終稿,只要律師把協議終稿改出來簽字,公司的草臺班子就算是搭好。
也的確實現了份升級,名頭除了翻譯之外還又加上了“東”“董事”“行政總裁”。
雖然名頭高大上,手下其實只有兩三個兵,要學的東西很多,上力自然也變得更重,如果經營不好,公司可能第一年就直接倒閉。
饒是如此,燕棠心里還是有抑制不住的開心——這又是一個新開始。
“外部東問我們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今天中午?還是改天?”
會議結束時,馮橙過來敲辦公室的門。
“改天吧。”燕棠一邊收拾包一邊說。
馮橙見急匆匆的樣子,笑著問:“什麼事兒這麼著急,趕下一場會?”
“送男朋友去上學。”燕棠淡定地背起包,跟一臉震驚的馮橙說再見。
北京的十二月沒有西伯利亞的溫度低,但每天都是大風。
街邊還有人在賣糖葫蘆,一樓底商有稻香村和炒肝店,落在不遠的紅墻黑瓦上,多了幾分北平的味道。
燕棠捂著領狂奔至路邊的黑轎車前。
車門緩緩打開,宋郁還像以前那樣坐在靠里的位置。
他在家是休閑的打扮,出門就穿得了許多,外下是寬松的薄針織和深長,袖口提至小臂中段,線條明顯,燕棠這段時間充分領教了那手臂的力量。
——但這BB囍TZ改變不了他仍然是個要去學校畢業材料,明年六月才畢業的男大學生這個事實。
燕棠坐在他邊,有一秒覺自己像是個包養男大學生的總裁。
頗有總裁風范地對司機說:“開車吧。”
車子啟,往北五環開去。
男大學生放下手機,手了燕棠的手,很溫暖很細膩,又拈起一縷頭發放到鼻尖聞了聞。
燕棠把頭發從他手中搶過來,笑著問:“你干嘛。”
他慢悠悠收回手,“你上好香,是噴了香水嗎?”
“沒錯,聽說香水氣味可以管理人的第一印象,我噴一點兒木質香來鎮住其他東和律師。”
宋郁笑出了聲,“為什麼是木質香?”
“因為聽說‘霸總’上都是這個味道。”
燕棠說完,又跟他用俄語解釋了一遍‘霸總’的含義,為了方便他準理解,還補充了兩個案例:“比如你爸和你哥。”
宋郁聽完的解釋,忽然安靜了片刻,轉而問:“今天開會順利嗎?”
“很順利,定稿了。”
他又問:“有人知道你談了嗎?”
“有呀,馮橙知道了。”
“就一個?”
燕棠笑出了聲,“我今天是去談工作,總不能在會議室吼一聲我有男朋友吧。”
在休假的時候,小譚在宋璟吩咐下已經把兩個人的照片放在宋郁的社賬號上。
他長那麼帥,雖然現在熱度遠遠沒有之前高,但還是有些保持著關注,算是宣了他倆的消息。
但格斗圈太小,燕棠又不是什麼名人,這波瀾都不比小石子丟進池塘里的大。
不過S Monster俱樂部的人倒是知道了,等宋郁在學校完材料,他們今晚正準備去和俱樂部的選手聚餐。
聚餐地點在胡同里的日料店,就是燕棠當年走馬上任,為宋郁的中文老師后參與俱樂部聚餐的那家。
甚至還是當年那個包廂,白沙青竹,綠苔清泉,大家關上門圍坐在一起,氣氛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自從留在國療養后,宋郁和俱樂部合約就暫停了,不過跟教練和選手們都還保持著一定的聯系。
對于他和燕棠在一起這件事,有的人不是很驚訝,比如超子和紅姐。
但有的人非常驚訝,比如唐蕊心。
“原來你喜歡小燕!什麼時候開始的!!”
哪怕已經知道這件事快一周了,唐蕊心還是覺得非常震驚。
“你說呢?”
宋郁臉上掛著笑,手臂隨意搭在邊燕棠的椅背上,兩個人之間環繞著一說不出的親。
回想了一下,當年宋郁對燕棠確實十分關照,一起吃飯、車接車送,每天都走在一起。
但鑒于這人實在是太擅長無視示好,唐蕊心一度以為他本沒開竅,照顧燕棠只是為了努力學習。
——看來全都是裝的。
唐蕊心終于接了這個事實,對他說:“小燕那時候對你答不理,我看你們男人就是賤嗖嗖的。”
燕棠聽到這里,忍不住舉手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答不理吧。”
“你有。”一直安靜的宋郁嘟囔了一句。
飯吃到一半,有個新人忽然把聊天的話題轉到了賽場上,聊起這一年嶄頭角的新人和幾場本年度的彩賽事。
而燕棠發現宋郁這會兒直接就不說話了,背靠椅子安靜地聽其他人說,注意到的目,只是側過臉沖微微笑了一下。
唐齊坐在他另一側,問起他恢復的況,宋郁只是搖頭。見他這樣子,唐齊也不再提這件事。
超子和王天銘他們更敏銳,在新人選手們還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迅速地打了個岔,把話題引導別去。
這晚回到公寓,燕棠清理洗漱完躺上床,宋郁立刻了上來,將攔腰往懷里帶,手臂搭在腰間,長一,也住的。
“我要被你散架了。”燕棠艱難吐息。
在宋郁懷里轉了個,兩人正巧鼻尖相對,視線相。
他的目總是這麼認真,讓到心里暖暖的。
正當燕棠想湊上去親他一口的時候,宋郁忽然開口了。
“我已經被忘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輕,摻著一帶著涼意的失。
燕棠知道宋郁仍然想要回到賽場上,但他似乎也清楚這是件很困難的事。
——道理都可以想得明白,但令人煎熬的卻是非理的。
但想,也許在這件事上,世上沒有人能比要更理解這種無訴說、無法表達的緒。
這種緒像是一片迷霧,迷霧之下是沼澤,越掙扎陷得越深,直至窒息為止。
燕棠輕輕了宋郁的臉頰,安地親了他幾口,見他一不,乖順地讓,心里得一塌糊涂。
最后半開玩笑地對宋郁說:“沒關系,現在你可以只被我一個人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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