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和媽媽對視一秒，立刻徹底明白了現狀，忍不住問：“真的要聊嗎？”

“當然了，不跟你好好說說，我都睡不著覺。”

媽媽把推進房間，關門上鎖，母倆并排在床邊坐下。

“哎喲。”媽媽嘆了口氣，“怎麼年紀這麼小，我還以為至上大學了，要是放我班上，這孩子還在準備高考呢。沒想到你有這個本事。”

“……現在是七月，高考已經結束了。”

媽默了一秒，又問：“那你們現在——”

憑借對親媽的了解，燕棠腦中警鈴大作，直接打斷了，“別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媽媽盯著看了幾秒，扭過頭去。

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又轉頭看向燕棠，把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怎麼避孕的？”

家里風氣傳統，十八歲以前止早，十八歲以后父母也對問題絕口不提，畢業后話題直接升級至相親結婚生子。

燕棠不敢置信地看著媽：“你關心這個？之前催我生孩子的是誰？”

“那婚前意外懷孕跟婚后生小孩能一樣嗎？那孩子去年十一月才滿十八歲，你這個月二十二，你自己做一下減法差幾歲？我聽說好多小男孩兒不懂事，要是鬧出點兒……”

燕棠聽不下去了，氣沉丹田，重重吐出兩個字：“戴！套！”

聽到這兩個字，媽也終于安靜如。

第一次和兒聊這種兩話題，其實媽媽也很張，又怕惹兒，又怕自己不重視。

母倆都從剛才那有些尷尬的局面里緩了緩心。

燕棠聽媽再次開口：“說實話，媽媽覺得那個孩子不錯，格乖，長得也好。我在學校那麼多年，早的學生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吃飯的時候總是看你，眼里是很喜歡你的樣子。”

沒想到媽媽會說出這番話來，心里很意外，稍微卸下了剛才的戒備。

可接下來，媽媽說話口風又是一轉，“就是年紀太小……年紀小都是其次，你今天也聽見他家里的況了，他家里知道這個事嗎？”

燕棠不說話，目落在角落的垃圾桶里，下午扔掉的紙團還堆在里頭。

媽媽還在繼續說。

“再說了，新鮮激能有幾年啦？萬一你們兩個好到要談婚論嫁那一步——你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出什麼事了爸媽還能幫襯一下。

“如果你什麼本事都沒有，我和你爸又幫不上忙，你在那種人家里是一句話都說不上的，大事都要被人住，你往東，你沒本事往西。你不要考慮人家能給你什麼，你還要想你能給別人什麼，懂不懂？”

這些道理，燕棠都約想得到，只是宋郁濃郁又熱烈的追逐，讓在這些天里暫時陷了非理的心里。

當媽媽這麼掰開了碎了跟講，把那一層層溫的東西剝掉，出人與人關系里最本質、最冷酷的那一面時，突然被當頭潑了盆冷水。

“媽媽知道你在大事上是想得明白的，到底要怎麼做，你自己把握吧。”媽媽離開房間時這麼說。

這一晚，燕棠都沒怎麼睡好。

翻來覆去，腦子里有無數思緒翻涌，等終于疲倦地睡下時，夢里竟是和宋郁一起度過許多快樂的畫面。

忽然意識到，也許比自己想的要更喜歡宋郁。

而所有的恐懼，都來源于能力不足。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一點，外頭又下起了雨。南市的夏季十分炎熱，但總是有幾天會突降暴雨，雨還沒停，太卻先出來了。

燕棠走到樓下，宋郁就舉著傘站在樹下。

黑長，個子高挑。

重重雨幕橫亙在他們之間，豆大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水花飛濺，讓那道影變得不太真切。

“雨要什麼時候才能停？”坐上車時，看著車窗外，忍不住問。

宋郁拿著手機查天氣預報，高興地說：“快了。”

這次宋郁連燕棠的中學也要去，就是存了要把和江聿行的回憶全部踩一遍的邪惡念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他們抵達學校門口時，恰好雨就停了。

現在是暑假，只有高三生還在補課，門衛大爺給的班主任劉老師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份后很快放他們進去。

燕棠的中學是南市的重點中學之一，一畢業，這里就拓寬了校區，新修了一個大場，又蓋了兩棟樓。

兩人逛了一遍校園，走到最老的一棟樓里時，恰好上幾個下課的高三學生。

幾個孩子看了看燕棠，又看了看宋郁，眼神兒都直了。

其中一個大膽的問燕棠是不是畢業的學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幾個生紛紛說“你男朋友好帥啊”“怎麼認識的”“所以高考結束一定會有帥哥等著我們對不對！”

燕棠笑著和們說再見，一回頭，宋郁也笑著看，目溫溫的。

“們在夸你眼好。”

他這眼神看得燕棠心熱，遮掩般轉過頭，拉著他往樓里走去。

“這里有存放舊書的圖書室和校史館，校史館里其實就放著以前畢業年級的紀念冊，包括年級第一的錯題本，高考留言冊之類的東西，開放給所有人參觀。”

燕棠帶著宋郁在校史館里轉了一圈，讓他一下中國高考的力量。

“有你的留言嗎？”他問。

應該是有的。

燕棠在所有展示柜前都找了一遍，很可惜，的本科并不出眾，被拿出來展示的學生筆記、留言都沒有的。

但宋郁卻對此很興BB囍TZ趣，拉著到一側的架子上翻找，終于從一個角落里翻出了所在班級的高考留言冊，找到了屬于燕棠的那一頁。

不過宋郁只認得“燕棠”這兩個字。

他指著名字下方那兩行清秀的字跡，問：“這是什麼意思？”

燕棠的目也落在這兩行字上。

高考留言冊是當年步高中時，班主任讓他們訂立高考目標，寫下勵志的話用作鼓勵自己斗拼搏的。

高一時寫下，如今已經過去七年，早就忘記自己寫了什麼。

以至于燕棠凝視著那兩行有些陌生的字，久久不能回神。

“我姓燕，燕子的燕。”

“我要對自己說：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已經記不得，原來自己還曾經有如此志氣。

校史館散發著一陳舊的氣息，書架上落了灰，就連這本冊子的書頁也泛了黃。

七年一過，恍然如夢，現在看著這行字，燕棠鼻尖發酸。

“怎麼了？”

溫暖的掌心上的臉頰，迫使抬頭。

燕棠凝視著邊的男孩兒，眸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我跟我爸媽說今天晚上不回家，他們同意了。”

從學校出來時是傍晚，宋郁得知今晚可以陪他，心里特別高興，帶去吃了個晚飯就立刻回到了酒店房間。

大門一關，他將燕棠整個人抱起來在墻上，單手扯下的肩帶，又從的擺下進去，直接的。

太久沒做，竟然有點兒像第一次，兩個人都疼了一下。

“你看，你不能離開我太久。”

宋郁伏在上，親吻皺的眉心。

燕棠不說話，只是捧著他的臉頰，與他親吻，呼吸纏。

只有門關的燈開著，房間里一片昏暗，兩人在夜里相擁。宋郁黏人得厲害，連事后洗澡都要跟在一起洗，洗的時候要求也多。

“把手撐在墻上，腳踮起來。”

“等等……”

花灑噴出的水流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響徹浴室。

床單得一塌糊涂，保潔員上門換了一套被單，燕棠終于能躺在床上休息。

剛鉆進被子，宋郁就了上來，有一下沒一下地的，上還忍不住說：“的……”

燕棠被他弄了，瑟一下，沒忍住按住他的手，翻和他面對面，“休息會兒，別了。”

“剛才你總是在我啊。”

宋郁笑著將拉進懷里，安靜地抱著。

“Kirill……”

“嗯？”

“之前離開北京沒有當面跟你說，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逃避，也沒想到你會這麼在意。我真的很謝很謝你……”

“怎麼突然又跟我道謝了？我說過不用跟我說謝謝。如果你真的想謝謝我，不如回北京后就多陪陪我。”

燕棠默了片刻，起打開臺燈，轉看向他。

“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當面說。”

似乎是察覺到了話語中的嚴肅，宋郁也坐起來，溫聲說：“什麼事？你先坐來我懷里，我抱著你聽你說。”

燕棠沒，與他雙目對視，緩緩道：“我得到了一個機會……”

當慢慢把這件事前因后果都告訴宋郁的時候，明顯覺到他原本溫和的神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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