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我翻譯的書真的要出版啦!!!!!”
這一刻,什麼煩惱、什麼迷茫都被拋在了腦后,燕棠像個小孩子一樣拿著書沖出臥室,在爸爸媽媽面前炫耀了半天。
上一次這麼激,還是第一次英語考了滿分的時候。
燕棠還給宋郁拍了一張書的照片,但沒等他回復,就立刻沖到電腦面前打開郵箱,準備給章主編和鄭老師發去謝的郵件。
回到家后,燕棠沒什麼人要聯系,好幾天沒查看郵件,這會兒一打開郵箱,竟然發現一溜兒的新郵件。
其中一條吸引住了的注意力。
燕士您好,
您試譯的短篇小說《愚者》已通過中俄青年流文庫翻譯組委會審核,選中俄文化友好促進基金會譯者庫。如符合條件(點擊此查看),您可選擇為簽約譯者,并有基金會向簽約譯者提供的學習流機會。
如有問題,請隨時與我們聯系。
中俄青年流文庫翻譯組委會
《愚者》是鄭老師在大四下學期給燕棠的試譯小說,燕棠那時候忙著弄畢業論文和對付崔平山,忙得暈頭轉向。
雖然鄭老師給發了試譯工作的一系列資料,但燕棠看了試譯要求,并沒有過多關注其他福利條件,對這些事都不報太多希。
郵件是三天前就發出了,燕棠這時候才看見,連忙點開郵件附上的鏈接仔細看了一遍。
簽約譯者有的條件比想的要優厚,其中有一項:
如果擁有至一份出版譯作,可以申請加今年九月開始的莫斯科xx大學的翻譯系培訓營,表現優秀者,有可能選該校翻譯系攻讀碩士或博士學位。
燕棠呼吸一滯——左右算下來,現在可不止有一份出版的譯作了。
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臥室的窗外。
夜濃重,蟬鳴四起,濃綠的樹木靜立在小區之中。
現在,燕棠忽然多了好多個選擇。
——留在家鄉考公,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留在父母邊不愁吃喝。
——跟宋郁回到北京,要麼考研、要麼找工作、要麼吃喝玩樂幾年再讀書,到時候甚至可以轉專業。
——和基金會簽約,為簽約譯者,承擔固定的翻譯任務,然后申請培訓營作為跳板,去莫斯科念碩士。
如果是第一個和第三個選項,會跟宋郁分隔兩地——而宋郁今天才明確地說了,他會留在北京,要也留在他邊。
該怎麼選呢?
房門忽然敲響,是媽媽。
“棠棠,你那個學生來了有幾天了吧?他來了家里兩次,我們都沒留飯,明天讓他來家里吃個飯吧。”
第36章
第二天上午下了小雨, 午后太照舊從云層里冒出來,里裹著一清爽的意。
宋郁在南市停留太久,自己找了個設施還算齊全的健房做恢復訓練, 在下午兩點多時上門,又提了一堆禮。
“我爸媽還在外面買菜, 有個食材難買,我爸非要讓你嘗嘗, 估計還得等一會兒。”
燕棠領他進門。
“沒關系。”
宋郁見沒有其他人在家,把禮品放下,直接從后抱住了燕棠,黏黏糊糊地說:“我想去看你的房間。”
反正家里沒別人,燕棠帶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切都是按照的尺寸布置的, 孩子住著剛剛好, 而宋郁一站進來, 所有品的比例就顯得小了,尤其是床。
燕棠沒忍住比劃了一下,要是他躺在床上, 估計小往下得懸在外面了。
“這里面都是你的味道。”
宋郁又開始念叨他的氣味玄學, 隨后站在燕棠的書架面前端詳。
“全是中文, 你又看不懂。”
“我看得懂。”
宋郁手從書籍之中捻住一張紙片。
“這上面寫的是‘江聿行’三個字。”
燕棠一愣,有些茫然地看他把那張紙出來。
暗時期容易做一些諸如用暗對象的名字來練字一類的傻事兒,燕棠早就忘了。估計是在上大學的時候爸媽給收拾房間,不敢扔東西,直接把這些廢紙一腦兒收了起來。
沒想到宋郁這小子眼尖手快,直接找了出來。
他拿著那幾張廢紙不放手,禮貌地問:“我能看嗎?”
燕棠手去拿, “沒什麼好看的。”
結果宋郁手一抬,夠不著。
他垂眸盯著,“難道有什麼我不能看的嗎?”
燕棠覺得好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見他還在糾結那三個字,好像有點兒不高興了,只好說:“看吧看吧。”
得到了允許,宋郁翻開了那幾張紙,燕棠站在他旁邊也忍不住往紙上瞟。
過去了那麼多年,哪還記得上面寫了什麼,只覺得自己十幾歲的時候絕不可能寫出什麼讓人大跌眼鏡的東西。
紙翻到最后一頁,上面的字是最多的,麻麻一大片,燕棠定睛一看,心道不好。
這是當年寫給江聿行的書草稿。
不過上面的中文太多了,宋郁不可能全部看得懂,這張紙上又沒寫江聿行的名字,他應該不知道里面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燕棠有些心虛地看了宋郁一眼,只見他眉頭微皺,瓣抿著,目盯著紙上的字一不,像是大腦在努力運轉搜索語言庫。
之前補習的時候,他寫不出題目就是這個樣子,看來確實是看不懂。
正當把心放回肚子里的時候,宋郁拿出了手機。
點開件,拍照識字,復制到翻譯件,中譯俄一氣呵。
他放下紙張,沒好氣地說:“看來你以前就很會寫。”
燕棠嘆了口氣,從他手里把這幾張紙出來,團扔進垃圾桶,用中文念叨:BB囍TZ“讓你不要看,你非要看。現在看了又不高興,真難哄。”
宋郁聽懂了一半,盯著問:“剛才最后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真可。”燕棠用俄語說。
“‘可’不是這個發音。”宋郁有些懷疑地說,“你最近是不是用我聽不懂的中文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燕棠怕了他的直覺,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往他的鼻尖上親了一口,老實說:“我剛才的意思是,不知道該怎麼哄你。”
“我很好哄啊。”
他嘟囔了一句,低下頭又想跟接吻。
就在這時,燕棠忽然聽見大門外的走道上傳來腳步聲和鑰匙的響聲,那種植在本能中的警覺讓迅速反應過來,拉著宋郁走出房間。
兩人剛在沙發上,爸媽正好開門走進,家里一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晚上開飯時,桌上擺著的菜式幾乎是過年同款,燕棠覺得爸媽有點兒過分熱了,吃飯時心里直犯嘀咕。
爸媽幾乎是番在跟宋郁聊天。
“用不用得慣筷子?”
“之前棠棠遇到的事是你幫忙解決的吧?”
……
“家里有兄弟姐妹嗎?”
“爸爸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
“你……你還沒上大學?!”
問到這里,燕棠覺爸媽的視線終于往這里看了過來。
埋頭吃飯,裝作沒看見。
這頓飯吃了很久,飯后聊天的場地又轉移到客廳,爸媽問什麼,宋郁就答什麼。他以為燕棠父母對他的家世很興趣,連“爺爺以前在蘇聯留學,退休后正在xx省擔任書畫協會的會長”都代了。
直到他說要給爸媽也帶一幅爺爺的字畫,爸媽不敢收這樣的禮,才連忙把話頭停了。
大約在八九點的時候,燕棠送宋郁下樓。
他拉著燕棠走在小區里,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學著爸媽:“棠棠。”
燕棠一愣,笑了出來,“突然被你這麼,還奇怪的。”
“這個稱呼很可。”他低頭看向,問:“今天我做得好嗎?”
“嗯,你今天做得很好。”
“你的爸媽想見我,只是因為我是你的補習學生嗎?”
燕棠抬起頭和他對視,借著路燈的線,目在他尚帶青的眉眼間徘徊。
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也許就跟上次你家里請我吃飯是一樣的。”
空氣忽然陷片刻的安靜。
宋郁靜靜和對視,過了一會兒才說:“是的,都一樣很愉快。”
“嗯。”燕棠笑了笑。
“接下來還有兩天,你愿意帶我去你以前的學校看看嗎?然后我們就回北京,俱樂部最近正準備聚餐,他們都在問你這段時間怎麼沒來。”
燕棠作一頓,輕聲說:“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那你再考慮兩天,過兩天再答應我。”他笑著說。
等宋郁坐上回酒店的車后,燕棠回到家里,剛一進臥室,媽媽就來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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