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學會自己坐公車，每個周末都會來這里。那時候的手機還沒有那麼智能，我也沒有電腦可以用，紙質書還是主流，這里對我來說就像天堂一樣……”

燕棠有些懷念地跟宋郁說起這些事。

他認真地聽著，陪穿行在這一道道書架之間，目始終落在上，好像可以想象到的過去。

對十歲的燕棠來說，這方書店很大，從一個書架到另一個書架，一本一本看過去，可以花掉一整天的時間。

但對現在的燕棠來說，這里忽然變得很小，三分鐘便能從這頭逛到那頭。

出書店就是公共洗手間，地面臟，燕棠有些尷尬地拉著宋郁離開，說：“走吧，這地方對你來說沒什麼意思。”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意思。”

宋郁手攬住的腰，讓不要著急，慢慢走。

“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事，是因為怕我瞧不上嗎？”

燕棠微微一怔，剛想低下頭，就被他扣住后頸，不得不仰起頭和他對視。

他們已經走到了市場的出口，今天很大，熱浪順著門簾涌，燦爛的線也了進來。

在宋郁的后，白漆落的墻面上上掛著過期的步步高點讀機廣告，一側還有圖書折扣促銷表。

這簡陋的室，宋郁站在這里顯得尤為不真實。

燕棠怔怔看著他，聽他開口道：“老師，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漂亮？”

“……什麼？”有點兒懵。

“不僅如此，你的語言能力也很好，教我學習的時候總是能提到很多文學知識。我一直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好地方能養出你這樣的孩子。”

他緩緩說著。

“問你的時候你總不愿意開口，來到這里才知道，原來這里山清水秀，原來你爸媽是英語老師，原來你從小就喜歡看書。你為什麼覺得這些事不值得一提呢？”

“這世界上很多人……”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不一樣。”

宋郁拉起的手往外走，“你以前還喜歡去什麼地方？”

這一整天，燕棠就帶著宋郁在南市市區里逛。

小城市變化慢也有它的好，譬如宋郁甚至功嘗到了燕棠初中時最喜歡的糖水鋪。

接下來兩天里，又帶宋郁逛了下南市里的景點，兩人相伴著一起散心，前幾天里張焦灼的緒終于散去，燕棠的話也多了起來，跟他講了許多小時候細枝末節的事。

“這是南市最大的公園，離我們家很近。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爸爸會騎自行車帶我來這里的巖納涼。”

兩人逛了一整天，現在已是夕西下的時候。

巖很大，門口坐著許多市民，老人小孩居多，一靠近口便有一自然的涼意將人包裹。

巖是一非常淺的潭水，只到人的小肚。潭水一路延至深，與后山的河流連通，常年循環，不僅涼爽，還很清澈，可以供市民游客踩水納涼。

燕棠一時興起，下鞋也加了踩水的人群，宋郁跟著一起下水，順便幫提鞋。

“舒服嗎？”笑著問。

“嗯，水比我想的還要涼。”宋郁擔心摔倒，一直攬著的腰。

兩人順著潭水一直往一直走，線便逐漸變弱，縱使兩側有燈照亮，也只能勉強看清前路，往里走的人也漸漸了。

燕棠踢到一顆石子，疼得了一聲，宋郁直接扣住的腰把提起來，“踩在我的腳上。”

“沒關系——”

說話的速度還沒有他的作快，等反應過來時，腳底已經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這里石子多，我托著你。”

宋郁一手提鞋，一手撐著的后背，輕輕松松帶著往里繼續走。

為了維持平衡，燕棠只好牢牢抱住他的腰，這姿勢讓整個人幾乎在了宋郁上。

四周越來越黑，的頭就靠在他膛前，只聽得到潺潺的水聲，還有他沉穩的心跳。

明明都上過床了，此刻的心臟卻忽然跳得很快。

“走到頭了。”宋郁站定。

“逛完這里，好像也沒什麼景點可以去了。南市就是這樣，城市小，公園小，巖也小。”燕棠說。

宋郁“嗯”了一聲，“你也是小小一個。”

他低下頭，又說：“別。”

燕棠一怔，下一秒便被親住了瓣。

“剛才在口看你鞋踩水的樣子就想這麼做了。這里沒有人，放松一點兒。”

他稍微有一下沒一下地和親吻，過了一會兒才放開，順著剛才的話說下去。

“這個城市確實很小。如果你喜歡這里，等有空的時候我可以陪你回來。北京比這里大得多，好玩兒的地方也多，我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一起去過。”

燕棠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默了片刻，說：“北京是很大，機會也很多，但我已經努力試過了，沒有適合我的機會。”

“那就再等等。你其實是擔心在北京生活的問題吧？為什麼不早點兒跟我說呢？你跟我住在一起，繼續當我的翻譯。要是想工作，我就讓我爸給你安排個輕松的工作，到時候也好請假和我一起去打比賽。”

巖漆黑，潭水冰涼，只有宋郁高大的是暖的。

他穩穩當當地抱著，在這昏暗的天地里給帶來了無比的安全，就連那還帶著年氣的聲音都讓人安心又信服。

“你如果想讀書，我可以供你去國外讀大學。等我在北京把大學念完，到時候你想讀什麼學校、想學什麼專業，隨便選，我想辦法送你進去。”

燕棠聽他認真地說了這麼一大段，忍不住笑著問：“你這麼大方要送我繼續念書，為什麼還要等你把大學念完？”

“因為那時候我才能陪你一起過去，我今年九月就要學了，我爸媽很希我在中國念大學。”

黑暗中，宋郁原本撐住后背的手往上，BB囍TZ輕輕挲著的后頸，語氣忽然帶上一不易察覺的強勢。

“你要是想自己找工作也可以，你不是還可以考研嗎？但你至得留在我邊。我說了不想跟你分開，不是在開玩笑，唯獨這個不可以接。”

他把條件都拋出來后，又放了聲音，輕聲說：“只要跟我好好在一起，還會有什麼困難呢？我不是你的敵人，是喜歡你的人，你心里有疑慮要跟我說，不應該防備我。”

這句話如一針，輕輕挑破了燕棠心頭那層薄，一溫熱的暖流在心頭傾瀉而出。

宋郁又低下頭和接吻，這親吻逐漸加深。

那纏綿的水聲，都不知道是腳下的潭水發出的，還是兩人齒間泄出來的。

燕棠又到一似曾相識的暈眩，覺自己又要被宋郁捕獲了。

他用的網如此細膩，如此溫，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滲的過去，試圖將躲藏的徹底從這破敗的巢里拉出來。

“答應我吧，跟我回去。”宋郁輕聲呢喃。

這一回，燕棠沒有立刻拒絕。

他三番四次地這麼提，各種形都跟分析了一遍，最不濟的況，也是燕棠暫時住在他邊去找工作，找不到再回老家也是一樣的。

可習慣三思而后行，“……我要再想想。”

“你還有什麼顧慮？”宋郁察覺到了有一搖，笑著問：“我是不是該把你帶回酒店拷問一下？”

燕棠被他逗笑了，“可是我該回家了。”

“那就告訴你爸媽，你今晚要給學生補習。”

說是這麼說，宋郁還是把燕棠送回了家。

他心地再給一點時間想明白——他相信燕棠清楚，剛才在巖里說的那番話，對現在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居民樓沒有電梯，燕棠爬上樓到家，站在客廳的窗口邊往下看，發現宋郁竟還站在樓下。

他站在路燈下，燈自上而下罩在他上，俊秀的眉眼像鍍了層暈。

見燕棠出現在窗邊，他朝笑了笑。

“真是個好看的男孩子呢。”

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冷不丁出現在后。

燕棠嚇了一大跳，“媽，你走路怎麼沒聲兒？”

“我又不是貓，走路怎麼可能沒聲音，是你看人家都看呆了。”

“我才沒有呢。”燕棠轉往臥室走。

媽媽說：“你有個包裹到了，給你放在書桌上。”

燕棠回到臥室，看見桌面上放著一個方形的盒子，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譯作《苦月亮》的樣書。

不愧是大出版社出版的圖書，封面設計簡單高級，底是黑，一銀的月亮是特殊材質制，封皮上寫著“青年譯者扶持計劃獲獎譯作”。

驚喜地把書拿出來看了又看，指尖下意識著封面那“燕棠譯”，心里這一刻涌上前所未有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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