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歲時松開杯子，有些無力，說：“你不也折磨了我？就當是互相抵消了。”

“你倒是想。”霍聿森嗤笑，冷淡的面容掀起明顯的嘲諷，“你這事抵不掉。”

“那你想怎麼樣？”周歲時不問，還覺得差點丟掉的那半條命不算什麼麼？

還是小看了霍聿森。

“這婚，我不會離。”

“分居兩年，破裂，無法修復。一般來說，法院是要判離的。”周歲時在法庭上已經強烈表達出要離婚的意思，而且還是凈出戶，不要他一分錢，這婚怎麼會離不掉。

霍聿森點了一雪白的香煙咬在邊，“我一直在等你，沒破裂，還能修復，何況我不想離，這司能打上五六年，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周歲時一聽，覺得可笑的，明明他都有新歡了，隔三差五上熱搜，cp都排到長城去了，還擱著裝什麼。

還是男人的通病，喜歡腳踩兩條船？

周歲時說：“也是，霍先生今日不同往日，很有手段，自己的親人都能大義滅親，我這算什麼。”

是知道霍聿森的痛的，知道他哪里會不舒服，就是故意的。

反正他們這段關系也不可能修復，不如徹底撕破臉，讓傷口潰爛，撒上鹽。

霍聿森抬眼看，煙的作一頓，沒有什麼太大的緒波，比起剛剛質問耍他好玩那會的不甘和酸，這會的霍聿森才像是他本人，“看來你一直在關注我。”

“不關注不行，我又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隔三差五還是會刷一刷熱搜的。”

“知道我有新人了，才跑出來和我離婚？”

周歲時不否認，是這樣想的，不認為霍聿森是什麼癡種，即便兩年前表現出那麼傷心絕的模樣，都過去兩年了，時間能修復一切，何況像他這種人，要什麼樣的人沒用，不會再一棵樹上吊死的。

如果非得吊一吊，那只能說是不甘心在作祟。

男人的自尊心都比較強，何況是霍聿森。

“這樣不是好，秦小姐很漂亮，演技好，又是當紅明星，很適合你。”

“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

白的煙霧縈繞擋住他深邃的五，那語氣仿佛在控訴是個渣，騙騙心，最后拍拍屁走人還把他推給別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過度理解了，總覺得霍聿森反復的，脾氣愈發讓人不住。

“為什麼不合適，世界里向來都是不被的才是第三者，只要你秦小姐，就不是，我也不會說，如果事敗需要我澄清的，我會站出來幫忙澄清，所以什麼時候方便離婚？咱們快點敲定。”

周歲時是迫不及待離婚，一點都不加以掩飾，甚至沒有一點悲傷挽留的意思，和第一次離婚那會，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第一次離婚那會還是有點難過，是在死撐，這會是釋然，什麼都放下了，也徹底將他放下了。

不，不恨，不怨。

就是個悉的陌生人。

除此之外，再去其他。

霍聿森費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的那番話。

他很煩躁扯了扯領，店里有其他人的聲音響起，大的靜，靜過去，他才開口，說：“不會離婚。”

又是那幾個令人討厭的字眼。

周歲時笑了，說：“不太理解。”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一定不離婚，是要報復我不辭而別嗎？那這樣，我跟你正式道個歉，對不起，是我不該沖，應該在穩定下來后和你說一聲。”

霍聿森并不想聽說這些，說這麼多，反而讓他覺得很迫不及待要離婚，他干脆說：“你越是想要離婚，我越不會離，死了這條心。”

說完霍聿森站起來，準備離開。

再說下去，他很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手掐死。

堵住那張，只會說些讓人厭惡的話。

周歲時不打算這樣算了，反復糾纏對誰都不好，“離婚司不是你說了算，何況你現在邊有其他人，說不好聽就是婚出軌，如果你不打算離婚，我不介意下次開庭直接說出來，法是人，我相信能理解我的。”

“何況，我好不容易才活得像個人，我不想再經歷以前那些，就當我求求你，放我一馬，可以嗎？”

——“離開你，我會活得像個人！”

兩年前的記憶涌腦海，霍聿森形仿佛被定住，慢慢想起周歲時滿是絕和痛苦哀求他，和他商量，想活得像個人，而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那會一時心，架不住，答應了……然而呢，躲了他兩年，一個電話都沒有，他不相信，到最后被迫接現實，也徹底看清楚有多恨他。

他不接，也不愿意承認，他在這段里的失敗。

霍聿森冷冷剜一眼，還是那句話：“想離婚，可以，除非我死。”

說完，便離開了。

周歲時等他走后，重重坐在椅子上，用力平復呼吸，心臟疼得不了了，不過還好，剛剛還是穩住，沒有敗下陣來。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心臟要窒息了，那種悉的痛苦再度將團團包裹住，疼得上每一都在流作痛。

回到住，周歲時進了浴缸洗了個澡，直至熱水變冷水，漉漉出來，心臟還是不舒服，翻出藥來吞下，緩了好一會兒才好那麼一點。

另一邊，離開的霍聿森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陳海，有些失控問他查得怎麼樣了！

得知法院傳票來自桐市的法院，霍聿森便讓陳海去查周歲時在桐市的況，他要知道這兩年發生的一切，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陳海一五一十匯報，其實周歲時很小心謹慎，不會在一個地方過多停留太多，除了桐市外，最多待個三個月，最短是一周，這兩年去過很多地方，認識了不朋友，都得不錯，像個自由的鳥，來去隨意。

但這都不是霍聿森最關心的，他問陳海：“的況呢？有沒有去過醫院？”

“這個，有，有去看一個固定的心理醫生，但是病歷這面不好查，那家醫院和醫生管得很嚴，職業素養極高。”

言下之意用錢解決不了。

周歲時肯定會去看醫生的，自己的況自己清楚，不看醫生熬不過來。

霍聿森擰著眉頭，卻也慶幸，現在看到的是一個健康正常狀態下的周歲時，能說會道，還會懟人，條理清晰，不再向之前病懨懨的。

可是他不高興，為什麼離開他，就能心“像個人”？

想要什麼他給，以前給不了的，以現在的他更能給了，怎麼就是看不上呢。

掛了電話，霍聿森收到陳海發來的地址，是周歲時在桐市的住，他沒有猶豫，換了不那麼高調的服出門去了。

路上，秦畫的電話又打來，他看了一眼，掛斷，沒接，接著秦畫的微信發來，跟他道謝，幫解決了大麻煩，要請他吃飯。

霍聿森看了一眼，仍舊沒回復，轉眼到了周歲時住的地方，他把車停在路邊，小心翼翼看著，沒帶司機過來，就他一個人，遠遠盯著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房子看。

時隔兩年，仿佛過了半生。

房子的二樓臺的門突然被打開，有個人走出來，似乎在澆花，遠遠看去能看見穿著吊帶長，長發披肩，皮很白，白得像是在反一樣。

澆完花進了屋，關上門，窗簾也拉上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著過窗簾的。

他忍了又忍，天知道他有多麼想進屋掐的脖子問到底有沒有心的。

可那樣做了，只會越來越恨他。

還要離婚。

霍聿森咬著煙一笑，都這麼恨他了，他再做點什麼，也沒什麼所謂，不是麼。

于是，他下車走了過去。

……

周歲時住的地方很人來，倒是快遞經常過來，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多，九點多也沒快遞了，怎麼還有人按門鈴。

周歲時看了一眼監視畫面，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渾僵，倒回。

有想過他會找上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周歲時沒開門，甚至把門能上鎖的都上鎖了，才接了門鈴電話，說：“你不要來擾我，我會報警。”

霍聿森知道看得見自己，沒有毫掩飾，說：“這是家庭糾紛，報警沒用。”

“我懷疑你會威脅到我的人安全，請你離開。”

“歲歲。”霍聿森低沉又抑喊名字，齒縈繞。

周歲時仿佛被電了一下，全發麻，啪嗒一聲，掛斷電話，回到房間關上門，鎖上，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找回點安全。

第二天，周歲時沒出門，深怕霍聿森就在外面等著跳出來，實在沒力應付這人，尤其害怕他失控又做些什麼瘋魔的事來，那樣倒霉的只有自己。

想著就給小張打了電話，跟小張說了聲今天不過去了，有點難。

小張明白，讓好好休息，下班過來看。

周歲時連忙拒絕，“不用來看我，過幾天再說，我想靜養。”

“那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周姐，你慢慢休息。”

掛了電話，周歲時在被子里，只出一雙眼來，手機又響起，是心理醫生打來的，日常問診電話，隨時隨地了解的況。

“離婚辦得怎麼樣？”心理醫生姜唯止了解所有的事，包括那段失敗得不能再失敗的婚姻，也知道差點丟了命。

“不怎麼樣，他又耍賴，明明有新人了，還不肯跟我離婚，說什麼死也不離。”

“男人都這樣，得不到的就要，得到了又不珍惜。”

“人也一樣。”

“那你呢，嗎？”

“不。”

姜唯止笑出聲：“緒怎麼樣？”

“不好，昨天和他談完回來就不對勁。”

“藥吃了？”

“吃了。”

“昨晚睡覺了嗎？”

“睡不著，很痛苦。”

“離婚會讓你變得更好嗎？”

“會。”

姜唯止問什麼，就答什麼，都是心里所想。

“實在不行，把你的況告訴對方，對方要是個正常人，肯定不會難為你。”

“姜醫生，你什麼時候那麼天真了？他就不是好人，你沒看見網上的消息嗎？他連自己親媽都算計，當然他親媽不是好東西，我也不同他親媽，但我怕他什麼時候不高興了，把我給宰了。”

周歲時遇到姜唯止后，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掩飾自己心里所想，也是因為遇到姜唯止，的況才能得以控制，姜唯止的治療辦法和其他醫生不一樣，不是只一味吃藥，而是另辟蹊徑。

恰好周歲時就吃他的另辟蹊徑。

周歲時翻了個，“我不想再以前的罪了，被他騙了一次又一次，我很慘的。”

“他找人來我這里打聽了你的況，我沒說，保工作很到位，所以你別擔心，既然下定決心了，那我們倆好好合作，千萬別叛變。”

“姜醫生你好有職業道德。”

“我就當你是在夸我。”

周歲時說：“我就是在夸你，你還不信。”

“話說回來，你的這個老公這麼難纏，你打算怎麼辦？能離婚麼？”

“可以吧，大不了豁出去，把我的病歷本全出來。”

的病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霍聿森，這是不爭的事實。

“需要我配合的時候盡管說。”

“明白，謝謝。”

“那你先休息，能說這麼多話了，況還可以，堅持住，別氣餒。”

“我謝謝你啊，姜醫生，我還以為你能開導我。”

“你不需要開導，你現在好多了，能自我排解就說明你的況在好轉。”

聊完電話，周歲時還躺在被子里，手機又響了起來，看到開頭的號碼時，渾起了皮疙瘩，像是嚴重過敏，是霍聿森的號碼，這麼多年他沒換過。

可換過號碼的！

他這都能找到，速度是不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