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將軍府，春華院。

“嘉歲，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懷真這些日子瞧著瘦了些，下都尖了，這會兒抓著沈嘉歲的手，一臉茫然。

寧兒與紀家公子被賜婚的消息傳到榮親王府的時候，把嚇了一跳。

本是想直接去問寧兒的，但是一想到寧兒如今在宮中，便不想去了，轉而尋到了定國將軍府。

沈嘉歲知曉如今時機也是了，當即拉著趙懷真坐下，先是鄭重地向道了歉，這才將其中掏心掏肺說了個遍。

自然，藺老與容太妃的私事不必提起。

趙懷真聽得微張，一臉震驚。

沈嘉歲心中難掩忐忑，畢竟前段時日，懷真為了和寧兒可沒奔波心。

這般想著，沈嘉歲小心翼翼地說道：“懷真，你便是氣我與寧兒，也是該的，我——”

這時候，趙懷真終于抬了頭，眼底卻閃著淚花，聲道：“嘉歲，太好了，我不氣，我高興著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會不知什麼權宜之計，什麼不得已，聽你這般說，我高興還來不得呢。”

“若是如此，咱們三個永遠都是好姐妹，永遠都能在一了！”

沈嘉歲聞言先是微怔，隨即滿眼容。

懷真實在是個純粹至極的人，自己何其有幸，能得懷真為友。

這時候，趙懷真的眼淚倒是多了些，“還有一層，嘉歲，如今我只希你和江大人的幫手越多越好，如此勝算才越大......”

“我哥哥去了皇陵后，母妃在外人面前只得強歡笑，因著雷霆雨皆是君恩，我們是得了‘恩典’，該要心懷激的。”

“可母妃暗里眼淚都要流了，嘉歲，我心痛極了，只盼那一日早些到來，好我榮親王府親人團聚。”

趙懷真說著，發出了低低的泣聲，靠在了沈嘉歲的肩頭。

沈嘉歲滿眼心疼，將環住，輕聲寬。

良久，趙懷真終于平復了下來。

沈嘉歲親自擰了帕子給臉，趙懷真長呼出一口氣，這時候不免問道：

“嘉歲，你的婚期定下了嗎？”

沈嘉歲搖了搖頭，又點頭道：“沒那般快，不過娘親和我說了，左右就是八月，請期之時再擇個吉日。”

趙懷真聞言終于了笑容，眼里有了期待，“太好了，那到時我和寧兒就做你的儐相！”

沈嘉歲不由眉眼彎彎，“兩個郡主給我做儐相？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要京中的姑娘都來羨慕我！”

二人說著嬉鬧了起來，笑聲從屋中傳出，趙懷真旁的丫鬟終于長舒出一口氣。

........

送走趙懷真后，就這般巧的，沈嘉珩回來了，旁竟還跟著江潯。

沈嘉歲吃了一驚，“阿潯，你怎麼來了？”

江潯了鼻子，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沈嘉珩稍顯得意的眼神中，他還是坦言道：

“在外頭辦點事，回去的時候想著往這邊繞一下，剛好被嘉珩瞧見了。”

沈嘉珩：“.......”

那繞一下嗎？

那在府外徘徊良久！

沈嘉珩倒也沒穿江潯的意思，畢竟如今他是得了便宜，在國子監過得風生水起呢。

這麼一轉念，倒讓他想起了紀學義提到的陸云晟。

沈嘉珩是個藏不住話的，當即就開口問了。

沈嘉歲第一次聽說此事，不免有些吃驚，卻也知江潯的子，便也不曾說什麼讓江潯多關照陸云晟的話。

照周姨娘說的，陸云晟是個有出息的，以后的路或許艱難些，但他會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誰知這時候，江潯卻搖了頭，笑道：“不是陸公子來尋我，而是我尋的他。”

此言一出，沈嘉歲姐弟都不免吃驚。

江潯便解釋道：“我仔細了解過陸二公子，他子穩，品行佳，最難得的是不驕不躁，訥言敏行。”

“我便央他替我辦件事，他欣然應允，也做得極好。”

沈嘉珩聽聞這話，不免面慚愧，畢竟他是個子跳的。

沈嘉歲卻眉眼晶亮地著江潯，意會了他的好意。

阿潯手底下不缺人手，尋個知知底的做事不是更好？何必費心思去了解考察陸云晟，再去接他呢？

無非是聽說了和周姨娘的往來，知曉很是欣賞周姨娘，周姨娘于也有恩，這是替還呢。

江潯一瞧沈嘉歲的神，便知自己的心思被猜著了。

這時候沈嘉珩不免好奇：“江大哥，那你讓陸云晟幫你做什麼呢？”

說起這個，江潯倒正了。

“這事外人不知曉，屆時嘉珩也莫要宣之于口。”

“國子監中多是歲貢生，他們經過層層選拔才得以京，家中殷實的其實還是數。”

“國子監雖給學子提供基本的食住保障，但他們購買典籍、筆墨、日常什都要銀子。”

“我這些年得了許多賞賜，開銷卻不大，手頭很是寬裕，便在外頭設了個助學館，接濟那些生活窘迫的學子。”

“館里有助學金，也能牽線搭橋，給那些學子介紹書肆抄書和授課的小活兒。”

“這事前頭一直是東風幫我忙活，但來助學館的學子良莠不齊，有的甚至拿了助學金去揮霍。”

“我便尋到了陸云晟，托他幫我把把關，自然，也是要付他報酬的。”

江潯說到此，沈嘉珩已經張大了。

“江大哥，原來那個助學館背后之人竟是你？”

沈嘉珩又是震驚又是激，拉住沈嘉歲的手，低聲道：

“姐，這事我早就聽說了，有個大善人在幫助國子監里的窮苦學生呢！”

“大家都猜，可能是個腰纏萬貫的富賈老頭兒，銀錢多到沒地兒花，這是做善事來了。”

“原還有好多人說，這是個沽名釣譽之徒，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大善人從未過面，誰也不知他的份。”

“有些他資助過的歲貢生都朝為了，從未有人尋上門去挾恩圖報呢！”

“天吶，原來這個人一直都是江大哥你！”

沈嘉珩滿眼驚嘆，不敢想象這個消息要是被本就崇拜江大哥的歲貢生們知曉，要蹦出多水花來。

江潯連連擺手，又囑咐道：“嘉珩，莫要說出去，若被旁人知曉，好心也變壞心了。”

沈嘉珩聞言轉念一想，若此事果真傳揚開，以江大哥的境，只怕是要被人說邀名利，嘩眾取寵。

于是他趕忙點了頭，連連保證：“江大哥安心，我一定捂得嚴嚴實實的。”

沈嘉歲看著和沈嘉珩說笑的江潯，只覺越了解眼前人，便越能理解何為雪如人，玉如君。

江潯過來，遇上沈嘉歲的視線，二人正相視一笑，忽而外頭南風由人引了進來。

江潯扭頭看去，見南風打了個手勢，不由眸一亮，沖沈嘉歲低聲道：

“歲歲，顧惜枝那邊有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