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哥哥，你知道我站在俞小姐面前，從心里就會覺得自卑。”說：“即便是在挑戰別人的婚姻，仍舊堅信自己做的事都是對的，優越的環境給了自信的底氣，我沒有能力與抗衡，我甚至不能否認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說：“林玨哥哥，我一直認為，勢均力敵的婚姻才能長久，顯然現在這種局面并不如我所愿。”

是他太自信，以為即便越過了磨合的步驟直接進婚姻，他們也可以憑借對彼此的過障礙，而穆遙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力，唯一的稻草只是他們的，現在俞夢澤的挑釁顯然連僅能依賴的這點基礎都要搖。

顧林玨問：“那你要怎麼才肯相信呢？”

還沒回答，他又補充說：“除了分開。”

風吹了穆遙的幾縷頭發，手撥開，說道：“我沒有說要分開。”

“我只是暫時覺得很累。”說。

他們沒有的過程，直接進婚姻，著石頭過河，盡管彼此都能互相遷就，可是日子久了就會生出怨懟，憂慮與隔閡。

多年夫妻仇敵，不愿跟顧林玨是這樣的結局。

穆遙抬頭著他：“林玨哥哥，真的像俞小姐說的那樣，你是因為訂婚，為了賭氣才和我結婚的嗎？”

顧林玨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你相信說的？”

穆遙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可是顧林玨箍著的肩膀不讓有閃躲的機會。

不得已，只能說道：“你當時忽然說要跟我結婚，結婚之后又很快去了德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是按俞小姐說的，那你那些做法合合理……”

“穆遙，”他忽然喊的名字，聲音冷到侵到骨子里：“原來你是真的不信我。在你心里，我是什麼樣子？你竟然覺得，我會為了別人來作賤你嗎？”

穆遙眼中有淚，說道：“為什麼不會？林玨哥哥，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麼地位，親人？朋友？還是鄰居家需要照顧的小妹妹？每當我覺得自己對你很重要的時候，總會有些事讓我明白自己不過是在自作多，可當我努力擺你對我的影響，想要承認自己對你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時，你又總不放過我。”

“你回林家的時候既然不告而別，那好，我全你，讓你和過去的一切都了斷，所以我讓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找你，可是你出現了，在我覺得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出現，然后讓我和你結婚，我以為這是個機會。可是領完結婚證，你甚至沒有一句解釋，就去了德國，還帶上了紅知己一樣的俞小姐。”

“好，既然這樣我也識趣，我不去打擾你們，你知道我過的多可悲，在這一年里，我沒有底氣對別人說起我的丈夫，甚至連我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我們婚姻的開端像是一場豪賭，而后來，變我一個人的笑話。”

“我每一次以顧太太的份出場，都像是要打一場仗，林家的人，俞小姐，大家都在等著看我什麼時候敗下陣來。”穆遙說：“現在，俞小姐說我是你和之間的阻礙，林玨哥哥，我一直努力又小心翼翼地活著，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就連當年帶走梁瑟我也無愧于心，可為什麼我會遭這些敵意？又為什麼會變別人的阻礙呢？”

在心里，跌宕起伏的人生固然刺激，但是不適合。

寧愿坐在寫字間，拿著屬于自己那份雖不厚，但也是靠自己勞得來的薪酬，挽著兩個好友逛街，晚上睡覺時枕著丈夫的臂膀，早上醒來時吃他做的早餐，心來時一起去吃新開的飯店，一起去海邊看日出，被他包在懷里，一起去挑選綠植鮮花，一起打掃房間，一起在半夜看一場曇花的開落。

這樣的日子，過到天長地久也不覺得膩煩。

可是看不顧林玨。

在林家的時候他雖然護著，卻不和過分親近，他在做的很多事，也無從知曉，他們同吃同住，卻從沒讓穆遙覺得他們曾經真正談過。

是顧林玨的追者，那束曾經就在不遠的前方，照耀溫暖，讓覺得手可及，才能保持著希不斷向前，可現在，他們之間有太多阻礙。

“林玨哥哥，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離我好遠好遠。”穆遙無力地說道。

林音曾對他說：“要跟你做一輩子的夫妻，你總不能無所不至地護著。”

對顧林玨說：“小玨，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麼嗎？”

顧林玨看著母親鬢邊的白發，沒有回答。

林音也沒有期他會回答，說：“我最后悔的，是雖然當年慘了你的父親，但是我卻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事，也不知道他面臨什麼樣的風險，更不知道他為了我和你外公有過怎樣的涉與妥協。”

顧林玨說：“可是就算您知道，也只是平添痛苦，父親不希您擔心，才選擇瞞。”

林音說：“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知道這些事，如果我能發揮為人妻子和兒的作用，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夠了被瞞的苦，你父親想給我營造一個裝滿單純與好的世界，實際上卻是讓我一葉障目，蒙昧無知，糊里糊涂地過了半生。”林音說：“你好好想一想，你也想這樣對待遙遙嗎？”

“如果有一天，打開門，看到的不是照常下班回家的丈夫，而是陌生人遞來的一紙訃告，而甚至不知道你究竟為何而死，這樣的結局，你愿意看到嗎？”

顧林玨臉上忽然閃過一沉痛，他怔然地看了一會兒，終于放開，本來打算抬手去眼角的淚水，卻忽然無力垂下，他凄然一笑，錯走進屋里。

穆遙站在那里，看著外面的燈火，覺得這個冬天比起往常格外寒冷。

這一晚，他們沒有聚在客廳里，而是在各自的屋子里。

穆遙失眠到半夜，只聽見“咔噠”一聲響，是顧林玨出門了。

這麼晚，他要去哪？

難道醫院又出事了嗎？

這麼想著，穆遙心里也不安起來。

推開酒吧的門，祁蒼正把玩著手機，見他進門，抬眼看看。

“什麼況？”顧林玨問。

“在那邊的人說見過他。”祁蒼說著，手指劃開屏幕，把照片給顧林玨看：“要準備什麼嗎？還是現在就去？”

“做什麼準備？”顧林玨和祁蒼對視一眼，就懂了：“那邊不放人？”

“大概是有人放了話，要特別關照，保護工作做得很好，我在那邊放的人連他的服邊都不到。”

“在華青區。”顧林玨沉道：“那塊的人，不是和你不和嗎？”

祁蒼詭一笑：“雖然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但是互相總會給點面子。”

他拿過擱在旁邊的外套：“我去會會。”

顧林玨正要叮囑幾句，忽然聽到電話鈴聲。

他拿起手機，是俞夢澤的來電，接通之后，只聽電話那頭一片嘈雜。

“俞夢澤，你在哪？”他問道。

“你擔心我嗎？”俞夢澤似哭似笑的聲音傳來：“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你明明還放不下我，你明明知道我們是要結婚的！”

聽越說越離譜，顧林玨說：“俞夢澤，等你冷靜點，我們再談。”

“我不，我冷靜過了，我早就想過要放棄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掙扎道：“憑什麼？那個人做了什麼讓你那麼喜歡，本配不上你！而我，我陪在你邊這麼多年，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都看不到嗎？我離你這麼近，你為什麼從來不看看我！”

他的目永遠遙不可及，以為是沒什麼能得了他的眼，卻沒想到他早已越過重重阻礙，把一顆心給一個有著不清不楚過往的人。

這比他直接拒絕更讓到難以接。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喜歡那個人！

怨懟，嫉妒，憤恨，又出手中傷，可他的目自始至終都始終追隨著穆遙，那個人毫無知覺地著一直又眷的目，可這樣的眼神從沒落在上。

“有什麼好？顧林玨，我又有什麼不好？”帶著乞求的哭腔，竟讓人卑微可憐這樣。

顧林玨不知如何作答，這是個讓人沒有退路的問題。

就算他能夸出千百種好，可是他不喜歡，這麼做不過是將的心高高舉起，又重重摔下。

如果說出不好，那會將僅剩的最后一點面和驕傲也毫不留地揭開。

“你在哪里？”他又問了一遍地址。

掛了電話，他沉一會兒，出來對祁蒼說：“幫我個忙。”

祁蒼聽了原委，淡淡說道：“我不幫你理這種司。”

“我不能去。”他要是去了，后續麻煩更源源不斷。

今天剛剛吵完架，穆遙眼眶微紅卻故作平靜的樣子還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不可能在這時候再去招惹旁的事端。

風流債雖然被有些男人彪炳為魅力資本，可他卻萬萬不想再沾。

祁蒼轉靠在吧臺上，問：“我去接那個大小姐，那邊呢？”

顧林玨說：“我去。”

祁蒼笑了一下：“你知道風險。”

顧林玨說：“風險再大，也比不過婚姻危機。”

祁蒼竟無法反駁，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啰嗦，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走進了外面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