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小姐,趕起來吧,你能起來嗎?”
“來來來,大家幫個忙,讓這位小姐先走,給個方便嘛。”
唐佳卉被旁邊幾個人扶起來,渾都在發抖,“謝謝,謝謝……”拄著拐杖,咬著牙關,拼命地往人的地方躲。
一切的努力和堅持都是惘然,葉柯的早就過去了,比誰都清楚,只是打心底里不敢承認。
唐天放從大門口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呆坐著的唐佳卉,“姐,”他立刻跑過來,“姐,你怎麼了?”
“天放,帶我走,帶我走,我不要留在這里,快帶我走。”
唐天放疑著,但看到姐姐泣不聲的樣子,問也不好再追問,只好扶著趕走。
“喂,以洋哥,現在有空嗎?”
“有啊,怎麼?”
“我姐從醫院回來之后一直不肯吃飯,也不說話,我實在拿沒辦法,我車行又正好有事,我很擔心一個人在這里。”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莫以洋來到公寓,也拿了外賣上來,他按門鈴沒人開,又敲響了門,“佳卉,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你要是不開,我就一直在門口等著,直到你開門為止。”
過了好一會兒,屋里還是沒有靜,天漸漸暗下來,莫以洋在門口來回走著,雖然已經開春,但溫度還沒有回升,在這暗的走廊里面呆得久了,他也忍不住打著哆嗦著。他又敲著門說:“佳卉,開門,你想讓我在外面凍死嗎?”
里面有了靜,很快的,門開了,莫以洋拎著塑料袋子在唐佳卉面前晃,“粥都冷了,快結冰了。”
唐佳卉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語帶沙啞地說:“我以為你走了,你怎麼還在啊。”
“我不是說了直到你開門為止麼,我一直在等你開門。”莫以洋假意敲了敲自個兒的,又吸了一吸鼻子,“凍死我了,今年倒春寒啊。”
“你快回去吧,我沒事。”
莫以洋徑自走了進去,拉回的手把門給關了,“我把粥熱一熱,你吃點。”
唐佳卉扶著墻慢慢走,頭重腳輕的,“以洋,我不,別麻煩了。”說完,腳一,不慎往前跌去。
“佳卉……”莫以洋連忙將扶起來,看到手掌上還有破皮的地方,這很明顯早就破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怎麼了你?!”
“我沒事,你別管我了,我沒事,你快走吧。”
莫以洋握著的手,他的手冷,的手更加冷,看那蒼白的臉和干得破了皮的,他一陣心疼,“佳卉,不管什麼原因,你都別待自己,你現在不好,不能這樣。”
唐佳卉搖著頭,眼角溢出淚水來。
“別這樣,重要,還有什麼過不去的?”莫以洋溫地將抱了起來,讓坐在沙發上,他拿來棉簽幫了手掌,又撕開創可給上,“有沒有摔傷?”看到唐佳卉搖搖頭,他放心了些,“你坐著,我去把粥熱一下。”
不一會兒,粥的香味很快就從廚房里面傳出來,可是,唐佳卉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莫以洋從臥室里面拿來了棉被替蓋上,他靜靜地看著,只見睡著了眉頭都是皺著的,眼角還有淚痕,從前的艷明去了大半,換來的,是一的傷痛。
他梳了一下的頭發,曾經很羨慕葉柯,羨慕葉柯早早地認識了唐佳卉,羨慕葉柯可以每天牽著的手走在校園里,而他,只能遠遠地看著。
“佳卉,忘了他吧,他這麼辛苦,不如忘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走了這麼多路,嘗到了這麼多苦頭,還不清醒嗎?有什麼看不開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麼。”
唐佳卉睡著,眼角的淚緩緩流出來,莫以洋手幫拭去,這一生夠苦了,家道中落,從錦玉食的千金大小姐淪為無依無靠的孤兒,要付出比常人多幾倍的努力才能換來今天的一切。
唐佳卉睫閃,慢慢睜開眼睛,“以洋,幫我一個忙。”
莫以洋一愣,“我還以為你睡著了,什麼忙?”
“再幫我查查到底是誰把安小冬的世曝的,應該不是葉明,之前我們猜錯了。”
“除了葉明,那會有誰?最稱心如意的就是葉明了,趕走了安小冬,同時也讓葉柯恨你。”
“不是他,若是他,葉柯不會不知道,葉柯咬定了是我做的。”
“這事給我,你別想這麼多,先把粥喝了吧。”
唐佳卉默默點點頭,想,或許有一天會想開的,在不葉柯的時候。
——
葉明又在醫院觀察了幾天,說話慢慢地可以說得清楚了,只是腰部以下幾乎失去了知覺,能應到的覺微乎其微,余下的日子只能在床上或椅上度過。葉明年紀不算大,過完年也才57歲,年輕的時候太拼,年紀大一點就不行了。
主治醫生簽了字,準許他回家靜養,他高興地說:“早該放我回家了,要死也死在家里。”
“呸呸呸,老頭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要把死掛在邊。”
“人總會一死,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不過,要是你們倆個誰讓我抱一抱孫子,我會死得更滿足。”
溫若順勢說:“你們兩個可都聽到了,老爸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孫子,兒子……”
葉柯拿著護士長送來的一大摞病歷單子說:“誒,護士長,我爸回家之后我們要注意點什麼事?”
溫若被澆了一頭冷水,葉柯擺明是轉移話題,的注意力又轉向葉雨,“小雨,你……”
葉雨雙手叉擋在面前,“媽,我還沒出嫁,你就讓我生孩子?”
“那就趕出嫁啊,云風那邊應該籌備得差不多了吧,你爸也出院了,明天讓云風爸媽來家里,大家一起看個時間。”
“哪有像你這麼趕我走的,更何況現在酒店難訂,沒這麼早的。”
葉明神抖擻地說:“酒店問題不用擔心,只要選好日子,不怕沒酒店。”
“爸……”葉雨實在頭大,整天被二老著結婚,抓了抓頭皮,追著葉柯出去,“哥,護士長,我爸回家之后我們要注意點什麼事?”
溫若懊惱地說:“你們兩個小鬼就知道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葉明在一旁欣地笑著,這樣多好啊,要是小冬能回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那就更好了。
聽聞葉老要出院,葉公館里面裝點一新,傭人們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李嫂早早地準備著飯菜,等著葉老回家。
要回家了,葉明的心更加的好,時不時就拿小楊的油頭開玩笑,“小楊,現在不流行油頭,沒有孩子會喜歡的,你小心一輩子打。”
小楊一臉窘樣,又是張,又是干笑著說:“老爺,那就不用你心了,我媽已經給我找好媳婦了,昨兒個相親見的,竟然是我小學同桌。”
“是麼,緣分啊,那日子訂了嗎?”
小楊見葉明難得如此健談,心里的張全然消失,興地說:“我們講好明天先去領證,五一回老家辦酒,速戰速決,到時候上海這邊只能請一些朋友吃個飯了,不知老爺有沒有空賞個臉?”
“好啊,我肯定有空的,葉柯,準備份大禮給小楊,小楊師傅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也很辛苦的。”
葉柯笑了笑,頭一回看到父親這麼輕松地與手下談話,“好的,我會準備。”
小楊更樂了,油門都踩得的,“謝謝老爺,謝謝爺,馬上到家了。”
葉柯抿了抿,如果不出意外,他和小冬也領證了,如果如果,如果他早早與唐佳卉劃清界限,他跟小冬也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如果的事,不好講,也講不好。
他轉頭朝窗外看去,路邊的迎春花已經長滿了黃的花骨朵,再吹幾陣暖和的春風,它就會開花了。
花開花落,匆匆又是一年,他想起小冬躲在被窩里面不肯起來的樣子,他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春天的早晨最不該睡懶覺。而卻不怕死地頂,你們這些老人自己睡不著還不讓我們年輕人睡覺,太過分了。
把他歸納為老人,說他是老人,他氣得掀了被子就往的小屁上打,才打一下,小丫頭就求饒了,乖乖地起床跟他出去晨跑。
可是隔天,還是同樣的景上演,小丫頭就是這麼喜歡賴床。
他想,只要能回來,他再也不會嚴格要求做什麼,貪玩就讓玩,想工作就讓工作,英語法語什麼的,都不如普通話來得方便,不學就不學。
想著,葉公館就到了,齊振南齊思嘉父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們,葉柯一陣頭痛。
葉明看得出兒子的心思,勸著說:“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在功之前必須忍,否則,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所有的痛苦都會真。”
“我明白。”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
車一停,齊思嘉殷勤地打開后座的門,“葉伯父,歡迎回家。”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活得最開心。
“思嘉丫頭,你又長高了。”葉明看著腳上穿著的高跟靴子,打趣說到。
“嘻嘻,葉伯父又開我玩笑,我是不想跟葉哥哥相差太多而已嘛。”含脈脈地看了葉柯一眼,葉柯扯了扯角,什麼話都沒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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