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葉柯趴在病床上，不能翻也不能，肺部的出已經止住了，并沒有大礙，只是高燒一直持續著，夢囈不斷，一直在喊著小冬。

溫若擰干在冰水里浸的巾，不斷地著他臉上和脖子里的虛汗，而他的背，本不上手。

葉柯愁眉不展，也不知是傷口痛，還是在擔心什麼，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溫若，開口便問：“媽，小冬呢？”

溫若彎下來看著葉柯，說：“回安家去了，別擔心。”

葉柯一陣疑，小冬怎麼可能回安家去呢，“媽，把手機拿來。”

“你不相信我的話？文清芳都打電話給你爸了，你爸說的，媽騙你干什麼。”

“不是……”不是不相信溫若說的話，但是太了解小冬了，小冬一直都想離安家，不會跑回去的。

“兒子，你在發燒，不要多想什麼了，好好把養好才最重要。”

“媽，我想喝水。”

溫若拿了水杯來，將吸管放在他的邊，葉柯艱難地一口一口喝著，連吞咽都覺得腔是痛的。他還是放心不下小冬，說的那些話就跟烙印似的印在他心里，在跟他訣別，要走了。

“媽，你把我手機拿過來。”

溫若拗不過他，便把手機給他。有新郵件的提示，點開一看，一封是法國那邊的，三封是公司的，還有一封是小冬的。葉柯心頭一，小冬給他發郵件，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需要發郵件？

他不安地點開看，“葉柯，你別再找借口了，什麼疚自責，什麼不想欠別人，那都是借口……珍重！”

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他的臉都漲得通紅，“啊！”他失聲大喊起來，嚇得溫若手足無措，“葉柯，葉柯，怎麼了這是？”

葉柯起子，口一陣劇痛，又重重地摔在床上，手里的手機也被他狠狠地砸到地面，“你們滿意了，這下你們全都滿意了！”

溫若的手微微抖，小心翼翼地按著葉柯的胳膊不讓他起來，同時大聲喊著：“醫生，醫生……”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葉柯推開溫若，忍著劇痛坐了起來，他拔掉手上打著的點滴，套上鞋就往門口走，小冬一定不在安家，他要去把小冬找回來。

一開門，醫生和護士便堵在了門口，醫生也被嚇到了，“葉總裁，你現在不能下床，更加不能走了。”

“別管，我要出去。”葉柯擋開醫生的手，犟著脾氣要出去，可才出兩步，他就頭暈得站不穩，一個踉蹌扶住了門框。

“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護士一左一右攙著葉柯回到了床上，葉柯不依，“我要出去，放開我。”

一針鎮靜劑下去，他又昏睡在床上，背上的紗布又滲出水來，醫生一層一層揭開給他換藥。

打在兒痛在娘心，溫若在一旁默默地流淚，親眼看到葉柯那模糊的背，都快暈過去了。

——

葉雨徹夜未眠，這會兒正在補眠，忽然，擾人的手機鈴聲響起，皺了皺眉，索到手機便接了起來，“喂？”

“喂，葉雨嗎，我是安雅，小冬走了，現在不知道在哪里，有沒有回去啊？”

葉雨皺著眉頭，“小嫂子沒有回來啊，怎麼又走了？”

“都是我媽多，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小冬現在心思比較敏，聽了不了就走了，我正在外面找，可是找不到。”

“哎呀，事怎麼會變這樣……”葉雨心急如焚，“安雅，我也出去找找，咱們分頭找，找到就通知對方。”

“好的。”

掛了電話，葉雨立馬從床上起來，隨便套上一件呢子大便下樓了，“爸，安雅打電話過來說小嫂子離開安家，這會兒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出去找找。”

葉明不聲地看著葉雨急急地跑出去，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沒有表就代表他的心十分的沉重。

車頂上已經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葉雨握方向盤慢慢地開出來，可才到轉角，車子突然熄火了，怎麼打都打不著。

“拜托拜托，別在這個時候出問題啊。”急得六神無主。

這時，對面一輛黑的轎車開了過來，是唐天放，他停車走下來，打開車蓋，隨便一檢查就查出了病。

“天太冷，拋錨了，走不了。”

“不會吧，你沒辦法嗎？”

唐天放搖搖頭，“去哪，急嗎？”他一指自己的車，“我載你？”

葉雨猶豫一陣，可想到小冬現在還下落不明，點點頭說：“好吧。”

唐天放載著葉雨經過每一條街，外面在下著雪，可見度不高，車子開得很慢很慢，找了五六條街都不見小冬影。

唐天放也看了新聞，那麼大的新聞，又是跟唐佳卉有關，他不可能不關注。得知葉柯因此被打院，而小冬下落不明，他心里也不好。

“這麼冷的天，還在下雪，小冬不會在外面閑逛的，肯定去了哪里。”

“一沒錢二沒卡，能去哪里？手機還關著，真是急死人了。”

“有沒有朋友，同學之類的？”

葉雨搖搖頭，“即便是有，我也不知道啊……”忽然想到，“去醫院，問一問我哥。”

唐天放也贊，打轉了方向盤朝醫院駛去。

他深邃而神的眼神著前方，昨晚跟遠在黎的姐姐通了電話，他發現他越來越不理解唐佳卉了。

“姐，你跟葉柯是怎麼回事，都上新聞頭條了。”

“哦，你說的我也看到了，天放，不是報道上說的那樣，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吻。”

“姐，你這麼著急讓醫生安排去法國，是不是因為葉柯也在法國？”

“沒有啊，我就是來治療的。”

“可你在上海治療好好的，醫生也說法國的復健水平比上海好不了多，你卻還執意要去。”

“不，這邊的復健水平比上海好很多，我現在憑左都能站起來了。天放，別人怎麼說我不要，你怎麼也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被拍了照片，我也是害者，可我現在又不在上海，解釋也是于事無補。先看看葉柯怎麼說吧，他能平息最好，不能平息的話我再出面解釋。”

“可是……”

“好了不說了，我要準備復健去了，再聊吧。”

“姐，喂，喂……”唐天放隨手扔掉電話，看著網上的諸多評論，他腦子里哄哄的。

“唐天放，唐天放！”葉雨的聲將他拉了回來，“什麼事？”

“這話要問你才對，我問你呢你發愣也不回我，你你也不應。”

唐天放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了一下角，地問：“你問我什麼了？”

葉雨有那麼一刻又被他迷了，想當初，就是被唐天放這種的眼神給俘虜的，幸好，到了手上的訂婚戒指，提醒著自己現在的份。“我問你為什麼在我家門口。”

唐天放抿而笑，“如果我說我一直在你家門口守著你，你相不相信？”

“狗屎，我腦殘我相信你。”葉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很快到了醫院，唐天放在車里等著，葉雨跑著去找葉柯，“哥，小嫂子不見了……”

“噓！”溫若立馬制止，“別吵著你哥，小冬不是在安家麼，怎麼又不見了？”

可是，葉柯還是被驚醒了，鎮靜劑的劑量不多，他依然昏昏沉沉地醒來。

葉雨看到葉柯睜開眼睛，便上前說：“哥，安雅打來電話，說小嫂子離開安家了，這天都快黑了，我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你們的公寓也不在，你知道可能會去哪里嗎？”

葉柯想起來，可是使不上勁，他沙沙地說：“學校寢室里。”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學校了。

“好，我知道了，你休息著，找到我就會給你打電話。”葉雨說完，又急急地走了。

葉柯默默地點點頭，他沒辦法，他不了，從來都沒有到如此刻這般無助過。

——“我跟唐佳卉，你只能選擇一個，要麼我走，要麼跟唐佳卉不要有一點瓜葛，你選，現在就選。”

——“你不能丟下不管，那你就丟下我別管吧。”

——“葉柯，是你不要我的……”

不不，小冬，我沒有不要你啊，我怎麼會不要你，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你的手，我還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寵你你，我怎麼會不要你，小冬，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天一直灰蒙蒙的，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屋頂上積起了薄薄的雪，公路兩邊的綠化帶上也是。

現在正值元旦放假，學校里的人不多，廣場上積著平整的一片白雪，甚是好看。

“喂，男士不準。”樓管阿姨看到一男一走進去，連忙攔了下來，“探訪者這邊登記，男士不準。”

唐天放在外面等著，葉雨登記之后便走了上去。

看著門牌號碼，葉雨鎮定地叩響了門。

“誰？”

葉雨大喜，是小冬的聲音，“小嫂子，是我，開開門好嗎？”

“等一下。”小冬從被窩里爬起來，去洗手間整了整服，看著不那麼頹廢了才開門，“小雨，你怎麼來了？”

葉雨靜靜地看著，往日機靈古怪的沒了一點神采，眼睛腫得像魚泡，臉頰上還有枕巾印，都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