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心碎如刀絞。

強忍著劇痛，哄著穗穗：“媽媽知道，委屈我寶貝了……”

“可是沒有辦法，病已經到這一步了，穗穗，相比較一條，命才是更重要的吧？我們總要想辦法活下去不是嗎？”

穗穗不管不顧地搖頭：“不，我不要當殘疾的廢，那我不活了……”

“別說傻話，爸爸媽媽還活著呢，你怎麼舍得走啊？”葉然抑不住的淚水彌漫，卻堅持的：“你舍得離開爸爸媽媽嗎？”

穗穗不住地搖頭大哭，但鬧了許久后，才恍然：“爸爸……媽媽你知道了？”

葉然點點頭，抱了穗穗：“媽媽都知道了，也沒生氣，媽媽只希穗穗好好的，爸爸媽媽陪你進手室，睡一覺，醒來了，就又能看到爸爸媽媽了。”

穗穗忍不住還是哭：“非要這樣嗎？我不要啊，我要我的……”

陸凜深跟醫生通完，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穗穗不肯做手，大哭大鬧，葉然不斷地安哄勸，卻怎麼都不起作用。

“穗穗……”陸凜深走過去接過了穗穗，“怎麼不聽話了？爸爸也不希你做這個手，但是沒有辦法了……”

“我不管我不管！”

穗穗掙扎吵鬧，任憑護士醫生進來哄勸都不行。

陸凜深無措的剛要按著穗穗說重話，可話不等出口，就被葉然攔住，“別兇孩子，任點沒關系，本來就是我們的錯。”

孩子不是平白無故就得了這種病。

是因為陸凜深，是因為葉然，是因為他們的收養，讓無辜的穗穗招來了壞人的針對，才有此厄運。

之前的穗穗那麼懂事，那麼聽話，什麼都不肯和葉然說，再苦再難也都自己忍著，葉然好不容易寵著哄著讓穗穗做回了自己，哪舍得再對兇半分。

陸凜深無奈只好作罷，耐著子繼續哄穗穗。

孩子總歸還小，再吵再鬧也持續不了多久，力不支最終疲力盡地倒在葉然的懷里，被抱上了推床。

“穗穗，沒了，你也是不是殘疾的廢，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兒，爸爸媽媽也發發誓，就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遭這種罪了……”

陸凜深俯在床旁，握著穗穗的手，每個字都恍若泣，難的肝腸寸斷。

他寧愿這種罪過，落在他上，而不是……

時至現在，陸凜深終于會到陸祁年在電話中說的那句“你覺得我會怎麼玩死你呢？慢慢猜吧。”的真實含義。

利用孩子……

這招夠毒，也夠卑鄙！

葉然痛心疾首，可再怎樣痛苦，也得眼睜睜地看著穗穗進了手室，很快紅燈亮起，手正常進行。

每一分每一秒，對于陸凜深和葉然來說，都是異常的煎熬。

錐心蝕骨的等待時間中，總算燈轉綠，沒過多久，忙碌的兩位主任也走了出來，“一切都很順利，孩子病灶部位已經截除了……”

“是否還有癌細胞擴散，還要等后恢復些了，再做進一步的化驗檢查，但應該……會有個好結果。”主任據穗穗的檢查況，大膽地推測了下。

葉然始終高懸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些。

踉蹌的也不穩，被陸凜深一把抱扶住，他又和主任通問了些后的況，之后兩人雙雙陪著推出來的穗穗，去了ICU。

重癥監護室不允許家屬陪同，兩人只能滯留門外，看著穗穗被推進其中，上連滿了各種管子和械，那種心……生不如死。

穗穗是在后第三天才醒來的。

持續的昏迷不是麻醉導致的，穗穗的過于虛弱，難以承這種大手，加上心所致。

穗穗醒來后就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葉然和陸凜深，黯淡的眼睛再沒了澤，看著上蓋著的被子，原本兩條，此時空了一半，也了一條。

孩子的心瞬間跌落，也變得郁郁寡歡，連話都不愿意說了。

在ICU躺了七天，等況都恢復正常后，才轉進了普通VIP病房，葉然也終于能陪伴穗穗了，但孩子卻依舊寡言語，仿佛失去了活力。

還在恢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還是心理因素。

沒人愿意做個殘疾。

疾病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存在。

“穗穗，媽媽知道你心里不得勁，但我們保住命了啊，活著，真的比什麼都強，我的穗穗最乖了，你理理媽媽好不好？”

葉然好話說盡，幾乎皮子都快天天哄勸的磨破了，可穗穗依舊油鹽不進，偶爾的“嗯”“哦”也就這幾聲回應，再無其他。

此時穗穗也只是諳然地看了眼葉然，轉，又將自己裹進了被子里。

葉然不知道多次了壁，心里難，卻別無他法。

陸凜深拎著從飯店打包的飯菜進來，放去桌上，他也走過來攬住了葉然的肩膀：“你這幾天太累了，去隔壁躺一會兒，聽話。”

葉然想說什麼，陸凜深又道：“去吧，我陪穗穗待會兒。”

“你別說。”葉然不放心地叮囑，“孩子心里難，我們代替不了，也千萬別說。”

陸凜深點點頭：“我知道。”

他扶著葉然去了隔壁病房，看著躺下了，他才折返回到穗穗的病床旁，二話不說直接手將被窩里的小丫頭拽出來，“葉隨之，我只和你說一句話。”

“你的心，我和你媽媽都知道，也都在為了你想各種辦法，我們都很你，往后你這輩子，爸爸也會想盡辦法讓你快樂幸福，一生無憂。”

“但是，葉然不只是你媽媽，還是我妻子。”

自從穗穗查出骨癌到現在，一個多月了，葉然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沒有安心吃過一頓飯，提心吊膽又徹夜難眠，一邊照顧著穗穗，一邊又要哄安。

陸凜深看在眼里，也陪在旁，但他卻代替不了葉然，更代替不了穗穗，滿心憂憤又焦急擔慮，“就當爸爸求你了，你能不能……對我老婆好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