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遲晏。
他的雙手箍的腰,吻逐漸落到畔,不再留有余地,熱燙的舌撬開齒,強勢地留住、探索,不給任何逃離的機會。
顧嘉年難以招架,悔不當初,迷迷蒙蒙間依稀記得這好像是個文藝片,又或者是驚悚片。
結尾,主角站在昏沉的街角,叼著煙對男主角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暗面,都有不想說出口的過去和,就這樣在一起不好麼?為什麼要說呢?”
顧嘉年囫圇吞棗般勉強看完,臉和心臟都燒起來,生疏又努力地回應他的吻,思緒混到無法思考。
只記得電影謝幕前,遲晏的額角抵著頸側輕著,氣息滾燙:“要說的。”
摟著腰的手更了一些,片尾的背景音樂里,他的聲音聽不太分明。
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氣息不穩地低喃:“只是有點不敢……努力討好討好你,等你再喜歡我一點,行不。”
第45章
從電影院回到遲晏家已經接近半夜了。
顧嘉年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下了車之后穿過停車場、進電梯,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后。
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家門, 顧嘉年洗漱完, 簡單跟他道了聲晚安之后便回客房里,準備睡覺。
這些日子遲晏為了讓住得舒服,把原本簡陋的客房布置得比主臥還要溫馨許多, 床上有乎乎的枕頭、被子,床邊放了一個大大的扇形落地燈,窗前掛著的玄窗簾也換了明朗的淺黃。
顧嘉年特地點了助眠的香薰,閉著眼深呼吸,卻怎麼都睡不著。
躁悶地翻了幾個, 索扯過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眼睛盯著窗外黑黢黢的天。
夏天的夜晚無云, 黑里邊著青, 幾顆零散的星墜在很高的地方, 俯瞰著城市的萬家燈火。
明明第二天要開學了, 可顧嘉年的心里卻完全沒有興的覺, 反而覺得沉甸甸的不過氣來。
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到今天在私房菜館,那落日的余暉里, 遲晏臉上的笑。
那是從來沒見過的表。
見過他頹廢、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也見過他篤定、自信、信手拈來的模樣, 更見過他親吻的時候意溢出眉眼的模樣。
卻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晚上那樣, 難過到連笑容都難以掩蓋。
而這難過, 不論是直接還是間接,都與程遇商有關。
若說只是因為工作上有過節,或者寫作理念有沖突, 憤怒也好、互相輕蔑也罷,都不該是這樣的緒。
那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顧嘉年一字一句地回想著程遇商的話,企圖找出一些端倪,卻完全整理不出頭緒。
又打開手機,在瀏覽里搜索“程遇商、硯池”的關鍵字,彈出的網頁要麼是歷屆木華獎得主,要麼是文學論壇對國當代作家的一些介紹,沒有任何一條信息顯示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聯系。
兩個人都是知名作家,一個是名已久,一個是后起之秀,年齡也差了十來歲,按理來說確實沒什麼集。
顧嘉年想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起,擰開門把手走到門外。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廚房還亮著。
顧嘉年循著走過去,發現遲晏在廚房里煮東西。
這才想起來,今天的晚飯他幾乎沒怎麼筷子。
大概是聽到聲音,遲晏回過頭,笑著問:“了?”
顧嘉年走過去歪頭看鍋里。他用的是一口單人雪平鍋,鍋里燒著水,里面只有隨著沸水翻騰的泡面。
在這兒住了這麼久,沒看到他家里有泡面。
顧嘉年眼皮一跳,走過去打開廚房里的置柜,發現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整柜的泡面,整齊堆疊著,滿滿當當的。
面煮得差不多了,遲晏關上火,把燙的面餅夾出來,撕開調料包裝袋練地放了一大半的調料,隨意拌了兩下。
一些狀的調料沒拌開,在面上結褐的疙瘩。
他隨手把那碗泡面推到一邊的料理臺上,又看向顧嘉年,手了耳垂,彎下腰說道:“那你得等等,我想想給你做點什麼吃的。家里還有之前買的蕎麥面條,簡單做個西紅柿蛋拌面可以嗎?”
又打趣道:“小饞貓怕是吃不飽,再給你加串,嗯?”
像哄小孩子一樣在哄。
顧嘉年卻沒有作聲,眼睛一直盯著被他隨意推到旁邊的那碗泡面。
是因為馬上要走了。
所以提前囤了泡面嗎?
這兩周住在遲晏家里,除了零星幾次心好,想要做飯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是遲晏下廚。
從第一次吃他做的那份水準極高的蛋炒飯開始,顧嘉年就一直覺得遲晏廚藝非常好,而且對生活、食的品質很有要求,也有十足的耐心。
不論是早餐、晚餐還是夜宵,他都做得非常致可口,哪怕偶爾工作忙,也從來不會敷衍。
每天變著花樣做不同的食材,或者是同一食材嘗試著百樣的做法。
就比如蛋。
他做過單面太蛋、荷包蛋、炒蛋、水煮蛋……顧嘉年印象最深的是上周那個荷蘭醬配的班尼迪克水波蛋,佐上西班牙火和清甜的哈瓜,和曾經在西餐廳里吃過的口味幾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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