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乖巧向、拘謹局促，甚至有些自卑的小孩，偶爾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執拗和逞強。

大多時候都很安靜，只有在看書和買到喜歡的文時才會兩眼放。

他從第一天就看出來，顧嘉年非常喜歡看書。人們在做自己熱的事時，發的眼神騙不了人。

倒是……不討人厭。

這些天礙于爺爺臨終前留下的言和他小時候在云陌到的照顧，遲晏不得不對顧嘉年非常容忍。

允許在家里看書、幫整理書架、破天荒出門陪去醫院，現在還得被迫陪逛街。

一不變的生活不可避免地被打破，但奇怪的是，他卻并沒有預料中那麼煩躁。

反而覺得像這樣久違地曬著早晨六七點鐘的朝，漫無目的地閑逛著，邊跟著一個話不多、很有分寸的小孩，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

逛完兩條街后，顧嘉年覺得小開始酸痛。

兩人于是找了家冰淇淋鋪坐下。

顧嘉年擔心遲晏覺得麻煩，便借著服裝攤位的大鏡子打量他，卻發現他自出門以來一直蹙著的眉頭不知從何時松開了。

像是慢慢適應了。

他坐在簡陋的白塑料椅上閉著眼，一只手支著下，似乎在閉目養神。

橙黃的初升朝無害地打在他白皙的臉上，給他染上了些許與以往不同的暖調。

大大的落地鏡正對著他們，照出一張簡易的折疊桌。

桌上，兩人對坐，面前放著兩份打了一個字母的“阿達斯”冰淇淋，巧克力榛果味。

桌下，晨風鼓起的擺，無聲無息地纏上他腳。

顧嘉年覺得整個小鎮都應該能夠聽到的心跳和呼吸。

他們竟然在凌晨六點半的小鎮上，一起對坐著吃冰淇淋。

就好像是之間的第一次約會。

屏住呼吸看了很久，趁著他還閉著眼，拿出手機對著那鏡子自拍了一張。

剛收起手機，便聽到遲晏慢悠悠地說：“小孩，還臭。”

顧嘉年側過臉，指了指幾個首飾攤那邊正在對著鏡子狂照的姐姐們：“大孩子也臭。”

遲晏十分倦怠地了個懶腰，瞇著眼睛半真半假地夸贊：“嗯，你說得對。”

顧嘉年又問他：“你很困嗎？”

“你說呢？”

遲晏掀起眼皮打了個呵欠，又閉上眼：“我上一次看到凌晨五點的天空可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顧嘉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慢吞吞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的話音剛落，遲晏便又睜開了眼，似笑非笑地往街機游戲廳的方向看去：“不想讓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遲晏：我們停停可能是眼瞎。

停停：看上你這麼個理解能力稀爛的人，雀氏是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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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年以外

顧嘉年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搖了搖頭。

是怕他不來。

不再說話，默默地吃起冰淇淋。

顧嘉年來云陌之前很吃冰淇淋，也很喝冷飲，爸媽說吃涼的容易生病，生病了就得去醫院，會耽誤學習。

來了云陌之后，經常去村里的小賣部買那種一塊錢一的味小布丁，后來外婆一次買了一整批，凍在家里的小冰箱里。

外婆說人其實沒有那麼脆弱，只要不過量，夏天吃冰冬天吃辣，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忌諱。

只是沒想到這集市上冰淇淋的味道竟然比小賣部里買的好吃多了，顧嘉年一口接一口吃得停不下來。

遲晏看吃得歡快，覺得自己仿佛也有了點胃口，于是也跟著吃起來。

他邊吃邊問：“剛剛聽你外婆說起，我才想起來，你小時候好像是亭亭，亭亭玉立的亭嗎？”

顧嘉年搖了搖頭：“是停下來的停。外婆說我小時候太能鬧騰了，總是漫山遍野瘋跑，所以才起名停停，希我能停一停。”

遲晏回憶了一下，點頭：“是有點。”

“有點什麼？”

“有點瘋，人來瘋。而且你從小就……”，他看了眼桌上那個被吃了一大半的冰淇淋，說道，“特能吃，那會兒每個周末我去你外婆家吃飯，你都會盼著我來。你外婆還以為你很喜歡跟我玩，其實你就是盼著我給你帶校門口小吃店賣的零食。有一回我忘記了，你一整個周末都沒理我。”

“……”

顧嘉年完全想不起來，赧道：“我那時候太小了，不懂事。而且我現在沒有很能吃，是你的錯覺。”

只是前些日子一直沒有胃口，今天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所以比較想吃東西罷了。

遲晏聞言挑著眉看了一眼。

這麼一看，這小孩真的變化很大，都說三歲看老，這完全就已經變另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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