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爺爺單了一輩子,人到中年才收養了遲晏的爸爸。
據說他年輕時曾經有過一個難忘的初,所以一直沒有結婚。而上次顧嘉年說,外婆和遲晏的爺爺是舊識。
幾條線索串聯起來,賀季同覺得自己仿佛發現了一個驚天大八卦,登時捂住了,激道:“難道嘉年妹妹的外婆就是你爺爺那個終生難忘的初?”
遲晏:“……”
他這個表哥從小學習不怎麼樣,但八卦起來比誰都。
賀季同見遲晏沒有反駁,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這麼勁的嗎?難怪你對嘉年妹妹這麼好,讓在家里看書,還破天荒出門陪去醫院。”
遲晏沒搭理他。
賀季同還于興中,繞到他前:“跟我講講唄,他倆到底怎麼好上的你爺爺后來為什麼被踹了啊?還是說是他辜負了?”
“你有那個功夫八卦,還不如練練打游戲,菜到我贏你都覺得沒勁。”
遲晏懶得再聽他聒噪,站起往樓上走。
賀季同喊了聲:“你去哪?”
“去睡覺,明天不是要五點起麼?”
遲晏皺著眉,匪夷所思地嘆了口氣:“五點……這個世界早晚要被小孩和老人掌控。”
*
第二天凌晨,天邊仍泛著青白。
顧嘉年扶著外婆站在葡萄架下,注視著橘黃的車燈撥開清晨的迷霧,駛進小院。
等車子慢慢停穩,遲晏從車上下來,打開后座車門,扶著外婆坐進車里。
顧嘉年側過頭看他。
他今天穿了件白的薄衛,沒戴棒球帽,晨風揚起他凌的鬢發,出清爽的額頭。
這覺竟然和那些照片中他十六七歲的模樣有些像。
如果忽略眼里濃郁的倦懶。
顧嘉年想象不出賀季同是怎麼說服他的,竟然能讓他早上五點從床上爬起來,跟他們一起去趕早集。
外婆坐穩后,收起拐杖橫放在腳下,和遲晏寒暄了一會兒。
兩人聊完,遲晏又看向顧嘉年。
顧嘉年察覺到他的視線先是落在臉上,而后一寸寸下移,最終落在的帆布鞋上。
僵地站直了子,聽到他問:“腳好了?”
顧嘉年點了點頭:“嗯,前幾天就拆線了。”
“行,”遲晏抬了抬眉,徑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邁著長坐進去:“那你自己上車。”
原來是在考慮還要不要扶。
顧嘉年愣了下,隨后慢步繞過車尾從另一側車門上車,心里卻莫名有點懊悔。
應該說還沒好全的,畢竟傷口還有點。
下一秒,又搖搖頭,把這麼可恥的想法趕走。
*
車子停在小鎮口的停車場。
凌晨的天空是寡淡的灰藍,街兩旁的路燈還沒有熄滅,可小鎮錯的三條街道上卻已經滿了行人。
平時蕭瑟的路面擺了各種各樣的攤鋪。
從地里剛采摘來的新鮮蔬果、自家做的干面條、各種文、書本、新奇的玩……
逛集市的人們走走停停,隨著人群艱難地浮著。
人多到讓顧嘉年想起了北霖的地鐵站和繁華商圈。
但這種覺又十分不同,沒有明碼標價的櫥窗,只有樸素親切的賣。
賀季同從車上下來,兩眼發地看著路旁炊煙滾滾的燒烤攤:“這麼熱鬧?”
他說著便打算往人群里,卻被外婆手攔住。
外婆拄著拐杖,神神地帶著他們繞到街后側的一條小弄堂里,從一間米店的后門進去。
店鋪老板稔地和老太太打招呼,笑瞇瞇地目送他們從前門出去。
從米店出來,又拐了兩個胡同,竟然繞過了擁的口,直接到了主街上。
街上人擁,四個人卻愜意地在一家早點店門口的長桌前坐下,點了四碗餛飩。
長桌上已經坐了幾個人。
這還是顧嘉年第一次和人拼桌,外婆坐在最寬敞的側邊,和賀季同坐并排。
遲晏坐在另一側,他們之間還隔著兩個陌生人。
鄉下的人們仿佛都沒有社障礙,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一桌陌生人迅速開始互相攀談起來。
由于顧嘉年的口音非常北方,很快遭到了他們的圍堵。
慢吞吞地回答了好幾個諸如從哪兒來、來云陌做什麼、準備待多久之類的問題。
大家仿佛是在旅行途中相遇的背包客,輕松地談著不相干的話題。
只除了遲晏。
顧嘉年在聊天的間隙里朝他那側看去。
他坐在一群陌生人之間,低著頭玩游戲。
長長的眼睫遮掩住眼中事不關己的神,周仿佛有無形的銅墻鐵壁。
鄰座有個打扮十分搶眼的孩頻頻看他,還朝他吹了個口哨。
遲晏皺著眉,干脆利落地扣上了衛兜帽。
顧嘉年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中學階段和同伴們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樣,心里又升起一些酸覺。
控制不住地想要了解他更多。
只是六七年過去,他的格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轉變呢。
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了。
顧嘉年的視線幾乎沒辦法從他上挪開。
有十多天沒見過他,明明之前心里想過放棄,可此時此刻看著他,卻仍然難以抑制心里的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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