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我……我來看看大姐。”末了，還補充道：“順便……也想看看你。”

龍淵將虛掩著的房門拉，對亦橙說道：“走吧，去院子里說。”

說著，兩人就走遠了。筱雁什麼也聽不見了。

這是擺明了不想讓聽見。

筱雁撇撇，看來，龍淵還是左擁右抱，紅無數啊。

不過，龍淵被寵妃勾走了，反倒省事了。

忽略掉心里泛起來的那些酸水，筱雁像是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安靜的夜里，心里的那點委屈，被無限放大，變了無盡的恐慌。

再也按耐不住心的緒，小聲啜泣起來。

“不，筱雁，你是家的兒，不許哭！”

可是越是這樣說，眼淚流得越兇了。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又如何能不怕呢。

明明爹，兄長，甚至是小侄子都和以前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他們的份，穿著，打扮都變了。而且仿佛在這之前和并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里。

起初，在病房里，能見到的只有那幾個人，并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麼樣的，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還以為大家只是穿著打扮不一樣了。

畢竟筱雁自覺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剃頭發穿異服的番邦人，也不是沒見過，別說鐵床了，以前隨兄長去大草原賽馬，還見過氈做的房子呢。

可是自從出了醫院，回到宅，才發現，不僅僅是那個小小的病房，外面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

滿跑的汽車，隨可見的能反的水晶般的房子一-后來才知道那天大樓，能反的也不是水晶，而是琉璃。更可怕的是，沒有人理解。

大家都覺得過的日子，腦海里的那個世界是不真實的。

可是正如他們對很疑一樣，筱雁對這個世界同樣疑。

為什麼明明是最親的親人，他們也都認得自己，可為什麼記憶中所經歷的事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房間里明明沒有人，卻有人回的話。

為什麼電視那麼小，卻能裝下那麼多的人？

可是發現，問得多了，父親會煩，兄長嫂嫂會煩，就連那個小侄兒，偶爾都會煩，說一句：“你怎麼這麼笨啊。”

筱雁是有自己的驕傲的，是天之驕，是家兒，是皇后。

唯獨，不可能是個笨蛋。所以，筱雁就不問了，開始自己慢慢索。

一開始，房間里的智能語音發出聲音，讓嚇得不敢回房睡覺，到后來，習慣了智能語音的存在，把它理解是會說話但不是人的鸚鵡，一個人實在是太憋悶了，就找鸚鵡說說話，逗逗悶兒。

更何況，這個“鸚鵡”還能告訴許多這個世界不理解的事。

迷上了看電視，特別是古裝電視劇，因為那是悉的世界，雖然規則不一樣，但是看著那些人穿著和的朝代一樣的服，沒有人玩看不懂的手機，大家談的也不是什麼金融、票這些聽不懂的東西，而是琴棋書畫，騎。

這樣的環境里，會覺得安心。

當然，偶爾也會強迫自己看一看這個世界里的東西，想了解這個世界，不過自己不敢看，也看不懂，父兄又很忙，只能拖著小侄兒陪自己看。

準確來說，是陪小侄兒看電視。

所以，《奧特曼》，《喜洋洋與灰太狼》，《熊出沒》這些都看完了。

一開始，也以為電視里都是真事，還好奇電視劇里的羊，花，樹怎麼和見到的不一樣。后來侄子琛才告訴：電視劇里都是假的，是話本，跟唱戲的一樣，都是演出來的。

當然，電視里也不全是假的，也有真事。

筱雁曾在電視劇里見到過龍淵。他穿著龍袍，上朝，下朝，用膳，在花園里遛彎。

那是他在前世再稀松不過的平常。在筱雁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恍若隔世。

那段時間都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問兄長：“電視里的這個，是真實的嗎？”

兄長回：“那是紀錄片《皇帝的一天》，肯定是真事，這都是考古專家研究過的，你不是知道嗎？你就是因為這個紀錄片上龍淵的。”

后面兄長說的那些話就聽不懂了，也不知道紀錄片是什麼意思。

但是聽懂了那五個字：肯定是真事。

所以，在筱雁的理解里，這個世界和悉的那個世界不一樣，朝代也不一樣了，不是慕朝了。

但是也有一些是一樣的。

比如，龍淵還是皇帝，還是他的糟糠之妻，他們的份沒變，故事的結局想來也不會變。

若是留在他邊，只會傷心難過，就像現在這樣，看著和別的人離開。

甚至是，讓整個家都跟著陪葬。一想到這件事，筱雁就心酸。

“為什麼，我掏心掏肺，什麼都給了你，你卻要這麼對我？”

憤怒地掀開被子，坐起來，低聲怒吼。

“不，筱雁，不能哭，再難也不能哭，現在爹還在，兄長還在，至比以前好很多了。”掉眼淚，筱雁攢拳頭。“家兒，要有風骨！”

哪怕現在的世界是完全陌生的，親人還在，就還有希。

筱雁扯起袖子掉眼淚。

對，還有希。

遠離龍淵，再慢慢適應就好了。適應環境，適應沒有龍淵的日子。

一切都還有得救。

筱雁并不知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站在門外的龍淵，擰眉將一切都聽到了耳中。

筱雁，居然也會哭的嗎？龍淵幾乎很見筱雁哭過，總是驕傲不可一世的，生氣的時候也不會哭，只會用權勢來迫別人聽從自己的命令。

印象中，筱雁唯一一次流眼淚，是在跳河的那天晚上，哭著給他打電話，說：“龍淵，你回來好不好，我想見見你。”

那時候龍淵有過短暫的心，可是一想到筱雁不久前才給他下過藥，欺騙過他，他就心狠拒絕了。

再然后，他就接到了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