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終章)
第二日一早,謝晏的信帖就送到了秦府上。
信帖送到時,秦家人都還沒起床。
待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秦母知道了此事,便等了秦知宜起來,才集齊了全家人坐在一起看。
衆人都知道,這趕時間送來的信,寫的是謝晏回府後理家事的結果。
都以為左不過是寫查明真相,嚴懲了誰,各種曲折雲雲。
尤其是鄭映瀾如此以為。
因為掌家的主母都知道,清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謝晏要面對的是兩房長輩。
可當念道“已定下分府而居,陸續落定”,頓時滿屋嘩然。
秦知宜還有些怔愣,不敢置信。
喃喃問道:“分府,這就分府了嗎?”
秦知宜心裏清楚明白,即使那天的事令傷心,但左不過只是兩個下人說了幾句話。
還沒到發生手陷害之類嚴重的事。
一個不怎麽擔心多想的人,在謝晏回去之後還擔心過,若他這事理不好,令二嬸娘和三嬸娘那裏有積怨,往後也不知道要如何相。
且擔心生了嫌隙之後,更人存心記恨,又生出別的齷齪心思。
可看到謝晏回府之後,竟然做了這麽大一件事,直接把二房和三房“趕”出了府去。
往後不必在同一屋檐下,所有的擔憂、不安霎時消散。
秦知宜懵懂,扭頭看到父親、母親捧著那信簽滿面笑容,口中不住誇贊。
“這世子,果真是個幹實事的。沒想到手腕竟如此果決。”
秦父評價說:“世子若是武將,去帶兵打仗,估計也是一門戰功赫赫的良將。”
然後挨了秦母一記白眼。
秦并沒有讓們等太久,四月初八佛誕節,承恩候府三姑娘突遇歹人,導致馬車驚,狂奔期間,把秦家二姑娘的馬車也驚了,兩輛馬車一路被歹徒驅趕至北郊,先後翻下了山坡。
恰好明鏡司的人在附近辦案,帶隊的正是忠勇伯府的七郎李亦寧,于是和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李家六郎李亦宸一起下去救人。
那山坡雖然不算陡,但荊棘卻不,待人找下去時,兩位姑娘不僅了傷,服也都劃破了,最後分別是披著李家兩位郎君的服被抱上來的。
祝南溪興致的來找秦知宜八卦,“聽說吳知萱本來要算計的是謝晏,卻沒想到謝晏那天剛好傷,結果便宜了李家七郎,嘖嘖,這幾天承恩侯府鬧騰的很。”
吳知萱就是承恩候府的三姑娘,當今太後的親侄兒,對謝晏十分癡迷,吳家也有意跟謝晏聯姻,畢竟三年前政/變之後,皇室宗親所剩寥寥無幾,謝晏是整個上京份最尊貴也最有權有勢的未婚男子。
祝南溪撇,“吳家也真敢想,雖然頂著個侯府的名聲,但誰不知道就是個樣子貨,竟然還想高攀謝家。”
侯府和侯府的區別也是很大的。
吳家三年前還只是個商戶,只因為出了個太後才被封了爵,謝家卻是百年世家,開國便有爵位,世世代代建功立業,即便降等襲爵傳到上一代依舊是國公爵位,可見其底蘊深厚。
形象一點類比的話,吳家就像是一個職業高中因為特殊原因勉強提升大學,謝家卻是清華北大這樣的老牌名校,雖然都是大學,但并不是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論的關系。
偏偏吳家自視甚高,覺得自家和謝家門當戶對。
“我懷疑謝晏知道吳家的心思,所以把吳知萱故意推到了李七郎上。”
秦知宜心道,不用懷疑,那顛公就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遇見謝晏的事,秦知宜覺得得趕嫁人離開上京為妙,真的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是的,那天秦知宜就在現場。
自從在伏牛山遇到謝晏,秦知宜好長時間沒敢出門,佛誕日那天實在憋不住了,便想去松散松散。
不過也看出秦有什麽計劃,為了避免被卷進去,還謹慎的沒有跟去大明覺寺,而是去了北郊摘槐花——想吃槐花飯了。
結果剛進了槐樹林,就看到一個人靠在樹上,口糊糊的一團。
秦知宜假裝沒看到,利落的轉準備離開。儀宮。
秦知宜靜靜地跪在殿中央,上座的人沒有發話,便不能擅自起來。
“母後,這茶您再不喝都冷了。”
趙音儀看了眼秦知宜,出聲打破了殿的死寂,本是想給秦知宜解圍,卻不料把禍引到了自己上。
“冷?哼,再冷有本宮的心冷麽?宮五年無所出,不知的還以為我晏兒造了什麽孽,竟要斷子絕孫呢!”
皇後毫不客氣當著奴才的面數落太子妃,可想而知,趙音儀在宮裏的日子有多難過。
“母後息怒,是兒臣無能,母後責罰。”
趙音儀惶恐地下跪請罪,那皇後卻連看也未看一眼。
秦知宜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後便察覺一道銳利的視線在自己上。
“你知荷?”
“回皇後娘娘,奴婢知荷。”說罷也不顧一臉幽怨的謝池,帶著淩煜去了書房。
“殿下,這是影衛打探來的消息。”淩煜從袖中出一卷信紙遞給了謝晏。
謝晏迅速接過,展開細細看過後,冷峻的眉目不自覺地松緩了許多。
姜州確實有個白曄林的藥商,只不過其子白礫早在建淵十九年便已娶妻生子,更遑論與什麽人定親了。
果然如他所料,全是編來誆人的謊話。
淩煜看著一臉閑適地燒著信紙的謝晏,猶豫了一瞬,又問了句是否繼續盤查那子的份。
這是殿下之前給他的任務,可不知為何,端公主生辰宴那晚殿下又突然停。
謝晏目不轉睛地看著火盆中信紙的灰燼,卻莫名想到了那日為了出宮,毅然把手進香爐時的場景,他臉頓時了幾分。
這般不顧一切想要逃離他的子,他何必關注?的份又與他有何幹系?
謝晏神不虞地盯著盆中的火苗,沉聲回道:“不必查了,無關要之人罷了。”
謝池被他皇兄毫不留地趕出了宮。
一上馬車,周祿又言又止地湊過來,道:“王爺,今日午後陛下派人送了兩位秀進府。您看......要如何安置們?”
謝池疲憊地了眉心,深深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安置在蘅蕪苑罷。”
這父皇可真是......漸漸臨近婚期,宸王府一幹人等格外繁忙,秦知宜也帶著書墨書硯把書房裏裏外外打掃布置了一番。
周祿走進書房把忙碌的秦知宜住:“知荷,你先別忙活了。”
“周管家,出何事了?”
秦知宜放下手中的紅綢布,上前詢問。
“後日王爺大婚,得找個會寫字的去記賀禮單子,想來只有你了。”
聞言,秦知宜愣了愣:“我?”
周祿看了眼一旁的書墨書硯,向秦知宜問道:“我得跟著王爺迎客,他二人會認不會寫,我記著你說你家沒落魄前,你跟你父親學過字畫,想來是會寫的罷?”
是啊......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呢?
之前作畫被宸王發現了,于是才撒了這麽一個謊,如今也只能著頭皮把這謊給圓下去了。
“呃會的,會的。”
秦知宜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寫是會寫,只不過字兒醜了些罷了。
“那就,後日一早就去門口候著,可莫要忘記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周祿也不再磨嘰,對秦知宜叮囑了一句便匆匆離去,他這幾日可有的忙呢。
暗的地牢裏,不時傳出幾聲瘆人的哀嚎,淩煜和霍臨一左一右立在門口,皆是面無表。
“吱呀”一聲,門從裏面被打開,一個玄青影牽著一只藏獒緩緩走了出來。
“下次再見這種不松口的骨頭,不必浪費時間了。”
謝晏隨手接過錦帕了手腕上的跡,瞥了眼角還掛著帶碎布的羽,對著門外二人沉聲囑咐。
“屬下明白。”
淩煜和霍臨相視一眼,他們二人流上陣也沒能從那死士裏撬出點東西,還勞殿下親自手,著實沒臉。
“後日宸王納側妃,多派一隊影衛暗盯著,以免出差錯。”
“是。”不知安靜了多久,就在淩煜以為自己要被殿下訓斥的時候,卻聽得一道冰冷而沉悶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何事?”
淩煜松了口氣,如實道:“前些日出宮查案時,屬下在永樂街見到知荷姑娘與一男子相談甚歡,姿態甚為......親。”
最後兩字說完,淩煜只覺面前人的周氣息霎時降到了冰點,寒意人。
謝晏不自覺地拽了手中的銀鏈,腳邊的藏獒似乎是到了主人的怒氣,有些怯懦地嗚咽了一聲。
難怪......難怪不願進宮侍奉,寧可忍春藥的折磨也要守如玉。
原來早就與人私相授授,暗通款曲了!
謝晏遏制住心中將要迸發的殺意,鷙開口:“那男子是何人?”
“只見著了背影,看穿著打扮像是世家公子,屬下立馬去查。”
“不必了!”
謝晏沉聲住淩煜,漆黑的眼底似醞釀著翳可怖的風暴。
“孤親自去問。”
霍臨領命退下,他是影衛統領,自然知曉謝晏這命令是對著他吩咐的。
淩煜跟在謝晏後面,若有所思。
雖說殿下已經吩咐不必在留意那子的舉,可他卻覺得殿下并未完全放下,否則也不會總是在書房盯著那幅萬壑松風圖出神了。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那日見到的事說出來。
“殿下,屬下有事要報。”淩煜頓了頓,又補充道:“是關于知荷姑娘的。”
前方的背影驟然停下,淩煜也急忙停下腳步,握了握拳頭。
自己大抵是多了。
他神怏怏地回了王府,一進書房秦知宜便發覺了他的異常。
找周祿旁敲側擊地打聽一番才知道,原來陛下不止送來了兩位子,還把戶部林侍郎的兒指給了宸王做側妃,月底便要過門了。
“這不是喜事兒麽?王爺為何不高興?”
秦知宜好奇發問,還是頭一回見著宸王這哭笑不得的神。
周祿默默搖了搖頭,這問題可真把他給難住了。
“這......我也不知,估著,王爺不喜歡那林家小姐罷?”
不喜歡?可秦知宜在一旁打眼瞧著,宸王那難為的擰模樣,對那林家小姐也不排斥便是了。
本還打算這幾日就提贖的事,可如今倒是想看看這擰的宸王親時是何模樣了。
既是月底婚,倒也沒多天了,等宸王大婚完再走也不遲。
聽得這不卑不的語氣,皇後頗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把頭擡起來。”
秦知宜依言擡頭,卻聽得上面傳來一聲謔笑。
“本宮還以為,是什麽沉魚落雁的人兒呢。”
秦知宜恍若未聞,只淡然地盯著面前的鎏金浮雕香爐,沉默不語地任眼前的婦人打量。
“行了,都起來罷。”皇後睥睨了一眼跪著的二人,漫不經心地開口。
秦知宜堪堪站定,便聽見殿外太監尖細的傳話聲。
是謝晏來請安了。
謝晏一進殿,幽深的眼神便落在眼前給自己行禮的人上,似乎是沒料到秦知宜也在這,他腳步微頓了頓。
到自前方投來的探究視線,他斂了神,收了眼神,如往常一樣問安。
“晏兒來了,快坐罷。”皇後親昵地招呼著謝晏,目卻是落在秦知宜上。
如果說之前還覺得那些傳言純屬是無稽之談,那麽自看見謝晏進門時,那罕見的神起,心下便有了算,對著秦知宜也愈發和善了起來。
“聽說你是太子妃帶進宮的?”
“回皇後娘娘,正是。”
秦知宜自然也聽出來了皇後語氣的轉變,一邊恭謹地回答,一邊暗暗猜測皇後接下來的作。
“看著倒是頗為嫻靜,待日後了宮,你定要好好侍奉太子,爭取早日誕下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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