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傻站在這兒幹嘛?”
幾位貴轉回看,又很快低下頭,不經意地收攏著站姿。因為來人是秦珩,秦相宜的兄長,武威侯嫡長孫。
秦珩長六尺(按宋代一尺31厘米算)有餘,形輕薄但健碩,他一過來,有的姑娘頭頂才齊他口。他氣勢頂,人又倜儻不羈,所以沒幾個人敢擡頭去直視他。
秦珩越過秦相宜的視線看出去,遠遠看到面孔,想起來便隨口問一句:“今天和陸知燕不對付的那姑娘是誰家的,什麽?”
秦相宜盯著他,眼神莫名:“怎麽,你看中了?”
這兄妹兩個并不深厚,從小吵吵鬧鬧長大,一個強勢,一個叛逆,現在都大了還偶爾鬥。因此,不說秦相宜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直白地告訴秦珩,讓他如願。
秦珩原本想否認,畢竟他只是因為謝晏才好奇,但看他妹妹這一臉防備的樣子,反骨也了,教育秦相宜說:“也該長大懂事了,別老是在外邊欺負別人。”
“我哪裏欺負了?”秦相宜不服氣,下高擡,“你知不知道還曾訛了我二百兩銀子,是欺負我才對!”
“還有這回事?”秦珩忍俊不,忽地一笑,但還是沒忘折騰他這跋扈的妹妹,“那你更該學聰明點,別整日和蠢人混在一起,把自己腦子都害笨了。”
他口中的蠢人自然是指陸知燕的。以秦珩的份,本不用顧忌陸知燕那點微薄淺淡的背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說完,還沒等秦相宜發作,兀自轉走了。
秦相宜氣得拳,咬牙切齒罵“混蛋”。
有秦珩這一打岔,秦相宜能放過秦知宜才怪了。沒有秦知宜,不至于慪一肚子來自親哥的氣。
再說走遠去尋朋友的秦珩,不知想到什麽,他又停下來,扭頭向湖邊撲蝶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角眉梢現出淡淡帶有玩味的笑意。
原本都只是隨口一問,可秦相宜說訛銀子的事,又讓人生出更多好奇心來。秦珩想,大不了待會兒若到翁家老三,讓他問他妹妹去。有趣的事,怎麽能得了他秦珩知道呢?
此時的秦知宜剛剛捕獲的第一只蝴蝶,雀躍不已。衆人都湊到邊看,原都以為秦知宜捕到的應該是藍蝴蝶,結果竟是橙的。
把蝴蝶給桑荷捧著,秦知宜有許的失神。之前明明看中的是一只藍的蝴蝶,想要求個好兆頭,怎麽一轉眼,藍的飛走了,扇子撲到了另一只。
橙蝴蝶,意喻心想事、諸事順意。這與秦知宜先前在花神廟所求,倒是對應上了。但後來有了新的心思,準備將來引謝世子對傾心。這時候,就需要藍的蝴蝶來作好兆頭了。
但夷好像在提點似的,撲藍蝶卻捕中了別的。難道說,這意味著,秦知宜想要的佳偶天沒有,但是可以心想事?
暗自分析一番,留了個記在這回事上。不過不算要,比較起來,心想事比緣更重要。
秦知宜沒捕到藍蝴蝶,鄭雲淑倒是捕到了,湊趣祝賀了一聲,鄭雲淑得丟下蝴蝶跑去遠。
花朝節的這一上午,因為人多熱鬧,時間顯得極短,不過一人捕了一只蝶,就到了巳時。游玩兩個多時辰,大家也都了。節日這天的午膳,可以留在花神廟吃齋飯,也能回到城中去。
花神廟的齋飯是有數的,能留在這裏用飯的只有數,多數人都得回到城。正好下午還有在城循環的神游行,午時正差不多就開始了。
去城裏酒樓訂個視線高看得遠的雅間,與家人好友一同宴飲,觀看游行,也是事一樁。
至此,聚在一起的這幾位姑娘只能先暫時分開,與親人彙合,再相約前往同一酒樓彙聚,運氣若好,說不定還能湊在一起用膳說笑。
秦知宜和鄭雲淑一道,與其人告別,前往自家馬車停靠等待。
山腳兩邊停著的馬車,大半是京中非富即貴的人家。秦知宜遠視去,其中有幾列寬敞的四架車,車蓋紫漆深重,謝家的車應當就在其中。
說是要接近謝世子,可秦知宜暫時還沒有頭緒。之前在樹林中與幾位貴有談過,但因為們與謝晏也不,并不了解他,所以們說的那些,做香囊、做武靴,秦知宜覺都太尋常了。
們都說謝世子難以被打,既對溫小意無,也對潑辣熱無意,所以如何取得他的注意,必須要多想想,盡量不做無用功。
在秦知宜看來,機會是有限的,如若前三次都沒能有所收獲,恐怕再接著制造事件,只會讓人煩擾。陸知燕就是個反面例子。
一個對自己沒興趣的人,在他面前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是最強求不來的東西。陸知燕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暫時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在男之事上,秦知宜看也可憐的,一腔真付諸流水。
胡思想了會兒,母親和舅母們回來,三哥也帶著謝韞皓回來了,一家人分兩車,男丁騎馬,回城用午膳去。
酒樓是早就同翁榮約好的,正是當初秦知宜看過的,那五層樓高的太樓。酒樓位置好,能同時看到三條大道的況。今日花朝節,太樓生意興隆雅間俏,不過有翁榮打包票能留出位置,起碼秦知宜們一家是不愁進不去的。
等到了太樓,報上府名,夥計徑直領著秦知宜們去了第三層樓。
如果是平時,第五層是視野最開闊的。但今天要看花神游行,樓層太高反倒看不清楚。反而是三樓,視野既開闊,又不至于距離太遠。所以今天能留在三樓用飯的,都是有點手段的人家。
三樓一半是敞座,一半是雅間。秦知宜們到的時候,翁府的人已經到了。秦知宜之前見過翁夫人,為表敬意,還前去為翁夫人行了一禮,也見了翁家人。
回的時候,翁榮追了出來,要和秦知宜去臺說話。
秦知宜以為翁榮只是無趣,來找單獨待一起。結果挽著去了沒人的臺,面帶疑:“臻臻,你說奇怪不奇怪,方才我三哥居然跟我打聽你。”
“什麽?”秦知宜也很納悶,一臉莫名。
翁榮的三哥,翁家三公子翁霽,是翁府唯一一位還未娶妻的嫡系公子。秦知宜聽翁榮提過一次,翁霽是如今京裏年輕郎君中文采數一數二的。更在去年的秋闈鄉試中高中解晏,名滿京城。
他怎麽會跟自己的妹妹打聽秦知宜呢?偏偏翁榮還沒來得及問,惹得兩位姑娘大眼瞪小眼,都茫然不解。
可是秦母和兩位嫂嫂,三個經驗富的人,第一時間卻不是擔心。
三人齊齊站起,鄭映瀾急聲說:“先別急,晚桃,去請醫過來一趟。”
方才午膳,秦知宜進的膳食雖然確實多了點,可是還不到害人反胃的程度。
這不適的模樣,可不像是僅僅只是用多了飯。
該不會,是想什麽來什麽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一切憂慮、不妙的形,都將迎刃而解。
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怕是希要大大落空了。
們只會看到,有福之人福常在,秦知宜,不僅過得好,還會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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