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的生命已經進了倒計時。

往后的每天，每時每刻都飽苦痛煎熬，隨著癌細胞擴散蔓延，才幾歲大的孩子，怎麼熬得住啊？！

葉然崩潰地捂著臉，蹲下哭泣出聲。

陸凜深沉了口氣，跟周圍的警察說稍等，然后他俯拍了拍葉然的肩膀，一把拉起，大步往外。

“你不相信我？”葉然剛走到外面，就回了自己的手。

轉而，微微搖頭：“沒事，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信也不怪你。”

陸凜深苦悶得啞口無言。

他想直白地告訴，他信，什麼都信。

也無需葉然猜測什麼，陸凜深早在得知穗穗罹患骨癌的一瞬，就懷疑猜忌上了陸祁年，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那個生學上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禽。

但是，辦案講求證據，也要有合理。

不能靠他們說出猜忌，警察就順藤瓜地胡去抓人。

“我沒有不信你……”陸凜深嘆了口氣，再度手將葉然摟進懷里，慢慢地拍著的背：“你說什麼我都信，但查案是警方的事，我們不能過度干擾啊。”

“相信警方，他們一定會還原整件事的真相，找出幕后的兇手，葉然，為了穗穗，我們都得理智冷靜些。”

葉然抖的發，扶著墻壁和陸凜深才克制著沒有倒下。

可崩潰的緒，讓眼淚不由自主地墜落……

的穗穗，還那麼小。

什麼壞事都沒做過，也是最無辜的，怎麼就……

再多的怨言，在這個時候也蒼白得無濟于事。

最終，葉然趴在陸凜深的懷中，兩人相互取暖一般的發泄著心中的憋悶和苦痛，等緒散去后，兩人又不得不繼續打起神。

為人父母，都很不容易。

短短幾天，穗穗的狀態就差了太多，醫生更加詳細地為做了全方位的檢查，通過MRI和骨掃描確定位了病灶部位，以及癌細胞擴散的區域。

又經過活檢，經過病理學的確診，最終才推出了治療方案。

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較為保守的，讓穗穗先接放化療，以緩解阻礙癌細胞的進一步擴散，另一部分就比較冒進，想讓穗穗切除整條左，以達到徹底阻斷病灶部位和癌細胞擴散目的。

“截肢……”

葉然抖的剛出兩個字，就心疼的無法往下設想。

“我兒，切掉一條，……”葉然無法克制地按著醫生的辦公桌，骨節青白發，“往后要怎麼辦？要一輩子當個殘疾人嗎？！”

醫生理解的哀痛，但卻不得已地說：“如果這個治療方法可行，起碼能保住孩子的命啊，不然……”

哪還有什麼一輩子。

再次意識到這點，葉然轟然晴天霹靂，猛地癱坐在了椅子里。

陸凜深握了的肩膀，安不了什麼，他無奈地和醫生說：“能確定，如果選擇這個辦法，就能阻斷所有腫瘤和癌細胞嗎？保證不會再有問題？”

“這……”醫生有些躊躇，許久才道：“病這個東西，每一步的發展都不好預控，我只能說選擇切除截肢，應該是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把握。”

余下的百分之四十，還都是風險，都是未可知的因素。

陸凜深仰頭閉了閉眼睛，半晌才跟醫生說：“讓我們再想想吧。”

他扶著葉然出來，倆人坐進了走廊的椅子里，陸凜深也握了葉然的手，嘆息得想要遏制滿心的傷，卻難緒自持：“目前只有這兩個辦法了……”

“化療有多痛苦，基本人人都知道，穗穗還很小，我怕撐不住，再說截肢……”

陸凜深忽然語塞的覺無比恐慌。

他也說不清自己對于穗穗是什麼樣的，本來，那是跟他毫無緣關系的一個孩子，按理說，他只是屋及烏，為了葉然才同意做穗穗爸爸的。

因為不缺錢，所以好吃好喝的待著長大就行了。

可是……

沒有人知道，當年他在魯斯塔維的醫療站，第一次見到穗穗，那時候葉然還沒有正式收養，他也不知道這孩子往后會和他與葉然有關聯。

但那一瞬間，他心底就有個念想，如果他和葉然的孩子沒有流產，會不會也是個這樣的兒？

緣分使然，后來穗穗還真了他和葉然的養。

雖然他和穗穗接的時間，相較于葉然，還是太短了，但視若己出的同時，無數次陸凜深都覺得應該就是天意，他和葉然失去的孩子，又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了他們邊。

可這個珍貴又疼的兒，居然患了這種病，為了保命，甚至還要……

陸凜深不住地握了拳頭，真恨不得代替穗穗，截掉他一條，也別他的兒！

“對不起葉然，我知道你一時沒有辦法接，但為了讓穗穗活著，好好地活下去，就……同意截肢吧。”

有誰能知道，這幾句話，陸凜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忍著多大的痛苦，才堪堪勉強溢出。

葉然無助地閉上眼睛，淚水瞬間淹沒而下。

“如果不行呢？如果截肢了，但還是沒辦法救穗穗呢？”葉然抑的苦悶埋頭進了陸凜深的懷中，哽咽的聲音帶著崩潰：“那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疼一點我都不了，現在要切掉一條……”

“萬一、只說萬一……救不了，那我的穗穗是不是……到死都沒辦法保留全尸？”

陸凜深猛然愣住，再難遏制的淚水奪眶。

“為什麼老天非要跟我過不去？”葉然不甘地抓著陸凜深的襟，痛苦的緒早已炸裂：“我爸爸不在了，為了救人他走了，我媽媽也走了，扔下我一個人，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就走了，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人，憑什麼那些人能活著，我父母卻不行？為什麼別人都能有爸有媽，闔樂幸福，我就要當個孤兒？！”

“我好不容易懷的孩子，就因為陸凜深說不喜歡孩子，不要我生，我就瞞著他，可結果……我也沒保住那孩子……”

“我有了穗穗，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結果穗穗又得了這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