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初二這天圈子里這群人習慣組個局聚一聚，而最熱鬧的陸觀棋做了那個攢局人。

地點定在城南的獨立別墅。

祁衍雪隨意把車停路邊，牽著祝溫冬的手走進門，剛邁進一步，就聽見陸觀棋和祝簡意的互懟聲。

“陸觀棋，你是不是看我牌了，怎麼我打哪一個你都能給我扛回來？”

“我牌好而已。”陸觀棋眉梢輕抬，語氣欠揍得很。

祝簡意咬牙，當即耍賴：“這局不算。”

陸觀棋瞪大眼，“憑什麼不算！”

祝簡意牌往桌上一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憑什麼不算？”

這一眼，陸觀棋立馬慫了，“行，這局不算。”

其實他不是懟不過祝簡意，也不是怕這一眼，單純想玩，就陪玩唄，總歸是大小姐，不就得寵著嘛，更何況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他先讓步。

祝簡意輕哼一聲，愉快地看著陸觀棋洗牌。

一桌三人的牌局，周謹修存在瞬間降低，跟陪玩似的，毫無發言權。

周謹修沒忍住開腔，“要不你倆拿副牌去旁邊玩小貓釣魚好了，反正兩個人也能玩起來。”

陸觀棋剛想嗆他一句，余瞥見兩抹影走近。

祁衍雪揣著兜懶洋洋地走進，兜里還牽著祝溫冬的手，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他邊勾著淡笑，大發慈悲似的友善禮貌道：“新年好啊，各位。”

陸觀棋：“？”

周謹修：“？”

今天太打西邊出來了，能聽見這位公子哥說出新年快樂。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往年祝溫冬不在這人年都不帶過的，今年得意點也正常。

陸觀棋角：“新年好，你是不是太夸張了點？”

祁衍雪沒理會，抬眼朝正從二樓下來的周斯安，微微一笑：“你也新年好啊。”

“……”

他語氣聽上去可不太“友善”。

周斯安瞥了眼他側的孩，點頭，莞爾道：“新年快樂。”

祝溫冬點頭回應，“新年快樂。”

正好周謹修不樂意繼續打，祝簡意忙招手祝溫冬過來補位。

周謹修十分愿的讓位。

祝溫冬坐到長沙發上，祁衍雪自然地坐在側，長疊，漫不經心地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另一只手始終握著。

呈一種把圈在自己領地的，強勢卻又含著分寸的占有。

祝溫冬試圖走相握的手，結局顯然無果，無奈道：“你這樣我怎麼玩牌？”

祁衍雪似乎是才想起，不不愿的“哦”了一聲，才松了。

祝溫冬回歸牌局，發現明面上陸觀棋這牌懟的是祝簡意，實則招招擋住了。

祝簡意對此倒是渾然未覺，弄到最后祝溫冬這個地主敗了一局。

重開一局，陸觀棋是地主，祝溫冬這局牌稀碎，猶豫不定，拿不出主意。

“出這張。”

祁衍雪把頭傾過來，指尖點了張牌，順帶著聲音跟拆解牌局，教算牌。

他瓣幾乎快在耳畔上。

兩個距離挨得極近，偏偏兩人都未察覺，周圍人倒是吃了好一通狗糧。

陸觀棋不滿道：“不帶這麼玩的，還有場外援助，我一個打三個，有點招全使我上了是吧！”

祁衍雪眼皮都不帶掀的，慢悠悠道：“哪有場外援助，夫妻同為一，打不過你自己想辦法。”

陸觀棋：“……”

陸觀棋抬眼跟對面的祝簡意四目相對，兩人罕見沒有互相挖坑，短暫統一戰線。

斗地主是被他們打出跑得快的覺，只要能打統統出了，毫無章法可言。

祝溫冬理智尚存，用邏輯贏了他們兩個自我毀滅式的打法。

祝溫冬看著氣憤的二人組，彎，“承讓。”

-

牌局后，眾人在院子里弄了個燒烤架，吃慣山珍海味，破天荒的想吃點最質樸的東西。

陸觀棋跟周謹修一個負責起火，一個負責烤串。

陸觀棋圍著燒烤架前前后后忙活半天，一點火星子都沒有。

周謹修沒忍住道：“你到底會不會？”

陸觀棋腦袋幾乎快埋進碳里，眼神也沒分他一個，“閉，沒看我忙著呢。”

二樓臺。

祁衍雪雙手撐在木質欄桿上，目追隨在一樓院子搖籃里的孩。他發微凌，眉眼被心勾勒過似的，散漫慵懶。

周斯安站他側，背靠著，手里舉著杯酒，眼底含著淡淡的倦態。

祁衍雪頭也沒扭，似乎是對著空氣問了句。

“還喜歡？”

周斯安沉默。

空氣安靜幾秒，只剩院里陸觀棋和周謹修吵鬧的聲音傳來。

良久，周斯安才扯，嗓音里裹著酒有些苦，又有些烈，像是沸騰的熱水在胃里不斷冒泡。

“當初分手，你怎麼走出來的？”

他沒答，反而問了個問題。

祁衍雪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扣著欄桿，語氣悠然：“誰說我走出來了？”

分手后他就沒想過跟祝溫冬徹底了斷，哪怕看不見盡頭，他也會在江北一直等。

說罷，祁衍雪側頭看他一眼，幽幽道：“行了，深沉哥，再不下樓，靠那兩人明年你都吃不上晚飯。”

周·深沉·斯安：“……”

-

一樓，搖籃里。

祝簡意跟祝溫冬并排坐著，搖搖晃晃，起陣陣清風。

祝溫冬烏發吹起出漂亮小巧的臉蛋，偏頭看向祝簡意。

看出祝簡意有話說。

“你想什麼就說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祝簡意掙扎半秒，避開直白的目，“抱歉啊。”

總覺得有愧于祝溫冬，總想向道歉，總想補償點什麼。

祝溫冬溫聲道：“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

瞧出祝簡意心仍有愧，又說：“你能出庭作證，我很開心。”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飄來糊烤焦的味道，接著聽見陸觀棋抱怨的聲音。

“周謹修，你不會燒烤能不能別瞎湊熱鬧！”

“誒……祁衍雪，你廚藝好，你快來。”

祝溫冬抬頭，看見祁衍雪從別墅里順著樓梯出來，停在燒烤架前，接過了陸觀棋手里的活。

他沒去集團所以上穿著件黑衛，袖卡在小臂的位置，出半截瘦結實的線條。

火苗星子時不時冒在眼前，照亮他散漫又隨的模樣。

察覺到這邊的目，抬眸，過煙灰跟祝溫冬對視。

祝溫冬眨眨眼，無辜清亮的眼看向他。

他懶洋洋勾，又收回視線。

祝簡意不了這副場景，走到陸觀棋邊，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手剛出去。

就被陸觀棋打了下手背。

“大小姐，你來串，能一萬點傷害，放過它吧。”

祝簡意不服，“瞧不起誰呢，你拿串我試試。”

陸觀棋不肯，欠扁似的把簽子舉過頭頂。

他一米八三的高，祝簡意才到他下的位置，試圖蹦了兩下，夠不到。

又氣又惱，抬眼瞥見陸觀棋一臉得意洋洋的表。

祝簡意氣不過踮腳，一口咬在了他下上，停留三秒，微微用力，印下一排淺顯的牙印。

陸觀棋一怔，眼底閃過一異樣，半晌，他放下簽子，握著祝簡意的手腕，拽進別墅。

無論怎麼反抗，陸觀棋都不帶有一點回應，徑直往前。

院子里，周謹修和周斯安默默接替了陸觀棋的位置，練地串著烤串。

祁衍雪抄著兜，單手翻轉著烤簽，狹長的眼瞇著。

祝溫冬從搖籃里起，走到祁衍雪側，舉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火。

各司其職，一派祥和。

這年冬天凜冽飄雪，卻好像又是個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