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瞟,但那族徽的形狀實在太奇特,裴銘就多看了幾眼,是以留下深刻印象。
那族徽,是一條木質小船。
而松丘善家中銀勺上刻的的木船,以及他之后有意無意在他家中其他件上發現的木船圖案,皆似他在云家卷宗上看過的云家族徽。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幾日前墨良找到他的時候,他拿了放在灶臺的銀勺,讓墨良去查。
裴銘將白紙折好,放懷中。
“公子,您,還要繼續留下?”
“那松丘善可能與云家有些關系,我查下,過幾日再回去。”
又道:“讓你們查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
那群二百多人的刺客,讓裴銘損失了近一半的人。
這筆賬,他日定要找那幕后之人好好算一算。
不過眼下他想知道的是,這群人,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不可能是直接從京城跟到滇寧。
一方面,若是從京城跟到這里,他們不可能一直沒發現。
另一方面,太子如今在京城坐鎮,那人若是突然派這麼多人過來,不可能逃過太子的眼線。
太子知道的話,定會早就通知自己。
說明,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還有那人的幫手,而且還有些來頭。
這才一出手,就派出兩百多人要自己的命。
裴銘最先懷疑的,就是滇寧縣令。
云家一案若是有蹊蹺,定會有人不愿意自己去調查。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三十多年間,滇寧的歷任縣令,都是京城有人利用職務之便,將自己人放在這個位置。
就是為了守住云家的,讓它永遠埋在塵土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日襲他們的那群人,就很有可能是滇寧縣衙的府兵。
只有滇寧縣衙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突然找來這麼多明顯訓練有素的一群人。
當然也有其他可能,不過裴銘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可能,就是這個。
裴銘讓墨良調查的,就是滇寧縣衙與那突然冒出來的二百多人,有沒有關系。
墨良皺了皺眉。
“我與流方私下里看過滇寧府兵的練現場,從形以及出劍力度上來看,不太像。”
這個結果出乎裴銘的意料。
皺眉思慮片刻。
“繼續查。”
“是。”
事已談完,裴銘準備回松家。
墨良卻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還有事?”
墨良有些不自然地看著自己主子。
他確實還有事,就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
“……公子,云來信。”
聞言,裴銘神一僵。
墨良看著前面突然安靜下來的人,心里五味雜陳。
云的消息,大多況下,就是沒有消息。
姑娘已經丟了這麼長時間,就算找到了那幫強盜,也不代表姑娘沒事。
墨良不知道公子心里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每次收到云的信,心里都要嘆氣。
“說什麼?”聲音低沉。
是故作平靜的低沉。
倘若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其中的張。
云上次來信,說是已經發現那伙強盜的蹤跡。
公子之所以張,就是因為如此吧。
若是找到那伙人,很大可能就有了姑娘的消息。
墨良來的匆忙,還不曾看信。
裴銘一問,他趕取出信拆開。
裴銘背對著墨良,一不。
看上去神毫無異常,然而被攥的發白的指尖,卻出賣了他。
突然。
“公子!”
墨良的語氣是毫不掩飾欣喜。
裴銘猛地轉過,眸跳,染著急切。
“說什麼?”
“云他們找到那伙人了!”
聽了這話,裴銘的心立即揪了起來。
找到這伙人,是不是就找到依依了?
這伙人,到底與趙寧尋有沒有關系?
此時此刻,裴銘竟是希依依的離開,有趙寧尋的手筆。
如此,依依起碼是安全的。
若不是,若那伙強盜不是趙寧尋的人,那依依~
墨良也深知這點,所以也在張地死死盯著信上的容,不敢放過一個字。
當看到“韶華郡主”時,墨良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下。
裴銘神張地注視他的臉,想從他細微的表中猜出云信里的容是好是壞。
忽見他神一松,裴銘也跟著稍稍松了一口氣。
“說!”
墨良將信遞給裴銘。
“云說,那伙強盜,似是與韶華郡主有聯系!”
話音剛落,墨良清楚地看到,公子的眼中似有亮一閃,溢出生機。
裴銘接過信,貪婪地汲取信中容。
慢慢地。
臉上的表如雨后初晴,灑大地。
不過很快就不對勁了。
先是一臉哀怨,似是了千萬般委屈。
還沒委屈多久呢,臉上又漸漸浮上一狠厲。
最后咬牙切齒道。
“果然是趙寧尋!”
“公子,云說那幫人好像要離開漁村,那,讓云繼續跟?”
“云帶人去跟,不過留幾人在漁村。”
“是。”
想了想,又道:“找十個人,讓他們到我這里來一下,回去就辦。”
兩人各自離開。
吃晚飯的時候,松木突然發現,這位公子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在此之前,這人從未笑過,整個人沉沉的。
現在吧,就像是頭頂上的云霧一下子散了一樣,整個人都亮堂了不。
松木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松木,瞅啥呢?還不趕吃飯,菜都快涼了。”
“哦~”
飯后松木去洗碗,松丘善則與裴銘聊了起來。
松丘善有些不解,這位公子明明前兩日傷就基本好了,可以離開了。
他卻仍然留了下來。
“公子覺如何?”
“多謝松叔,已經好多了。”
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就趕麻溜兒地滾蛋啊~
一直待在我家算個什麼事!
“哦,那公子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裴銘輕輕一笑。
“明日就走,不過這些日子在松叔這里又吃又喝,就這麼走了,我有些過意不去。”
“這算什麼,既然遇見公子,也算緣分,既有緣,肯定是要救的。”
裴銘不不慢從懷里取出那張白紙。
“既然是救命之恩,我定要好好報答。”
說著,展開白紙,攤放在桌面上。
松丘善本還和和氣氣說著話。
待看青白紙上的圖案時,眸忽地一閃,然而臉上卻看不出什麼。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