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那天,雨水紛紛。
江爸已經能坐起來,偶爾還能說說話,恢復得不錯。
“爸,今天清明,我們要出去給媽媽掃墓了,很久沒有去看看媽媽了,今天就不在家陪您了。”
江爸突然出手抓住了。
“爸?”
江爸的手抓得更,江晚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問道:“是想和我們一起去嗎?”
江爸點了點頭。
賀則也還在追著蕊兒穿外套,今天的氣溫降了,有些冷。
“爸爸說,想和我們一起去給媽媽掃墓。”
“好,我要阿威準備一下。”
江爸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下過床,也幾乎沒有出過頂樓的房間,一通折騰下來,阿威和賀則也上都滲出了一些細汗。
墓地離賀公館有些遠,蕊兒趴在江晚的上,一只手到后座上,去江爸的手。
“到了。”
墓園到停滿了車,賀則也在這里買了兩個最大的墓地,阿威早就提前聯系好,一路無礙開到了專屬的停車位上。
他和江晚媽媽的墓地都雇了專人打掃,到一塵不染。
江爸讓人把椅靠近了些,他艱難地出手去墓碑上,江晚媽媽的照片還停留在最的那幾年。
風吹過,江爸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熱淚。
“媽,我們來看你們來了。”
賀則也和江晚并肩站在目前,的手里揣著乒乓,放在墓前。
“蕊兒,過來給外婆和鞠個躬。”
蕊兒乖乖地跑過來,學著大人的樣子在墓前也深深鞠了三個躬。
墓地在山頂,風有些大,江爸還不能太大的風,江晚上前把他前的服往里攏了攏。
“晚晚。”
唐姨也帶著一束乒乓出現在墓地。
江爸聽到了的聲音,原本低垂的頭抬起了一點,眼神一直看向。
“你來干什麼?”
“今天......今天清明,我來給我姐掃掃墓。”
“我們掃過了,就不麻煩您了。”
“晚晚,你還是在怪我嗎?”
江晚背過去,不想看到,也不想說什麼。
從前不知道,自從知道和自己的爸做的那些事,只覺得這麼多年同在一個屋檐下,現在想想都惡心。
“姐,對不起。”
唐姨跪在了江晚媽媽的墓前就開始哭,先是小聲的啜泣,后來變了嚎啕大哭,甚至止不住。
江晚聽了只覺得煩躁。
“如果你要哭,你回家哭,背著人哭,別在我媽面前哭,我媽喜歡清靜。”
“晚晚,我......”
賀則也拉住了紅著臉的江晚,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唐姨的眼淚止住了些,只是還在一旁搐。
江爸的眼神正好和對上,原本唐秋想和江爸說點什麼,賀則也一個眼神便制止了。
“唐姨,天氣不好,一會我讓阿威送你回去。”
“我想......”
唐秋的眼神越過江晚看向坐在椅上的江爸,賀則也一個凌冽的眼神掃過去,唐姨悻悻地低下了頭。
“阿威,一會送唐姨先回去,我和江晚在這里再呆一會。”
唐姨默默不舍地一步三回頭,最后還是上了車。
墓地前,江爸也把頭埋得低低的,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很多年,也知道他和唐秋的事,江晚不可能不在意。
“晚晚,放過自己。”
賀則也上前摟住的肩,看到了的長發遮掩下的眼淚。
“我只是替我媽媽不甘心,當年從西貢毅然決然回國,跟我爸,那時候我爸什麼都沒有,只結果沒想到......”
江晚想起了媽媽最后因為病加重,夜里經常驚醒,垂淚到天亮,整個人暴瘦,也吃不進去東西。
“我從前以為我爸爸真的很我媽媽,他在最后的日子里,風雨無阻,即使媽媽不愿意,也每天準時準點來送飯,來看媽媽,我以為這些都是真的。”
“晚晚,這些事上一輩人的事,不應該由你承擔。”
假象破碎的那一瞬間,江晚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快要崩塌了。
賀則也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來安,他也是從小看著自己的媽媽被冷落,被冷待,甚至被家暴長大。
他們原本是兩條無法相的平行線,是路人,最后殊途同歸。
江爸輕聲的懺悔和哭聲也回徹在風里,江晚回頭看了一眼,原本所有的恨,看到他這個樣子,竟一瞬間不知道往哪里撒。
阿威回來的時候,細雨慢慢停了,回去的路上一車人都很沉默。
“還在生氣呢?”
江晚下午沒有下來,我在房間里,兩眼放空看著天花板。
“人為什麼會變?媽媽跟我說,當年爸爸跟求婚的時候,說得誠懇,說得好像那一句話出口就是一萬年那麼久。”
賀則也捧起的臉,看著失神的眼睛,在的上落下一個吻。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說是你,就只能是你。”
江晚被他逗笑了,收起了那一落寞的緒。
“好了,吃飯吧,今天做的你喝的魚湯。”
他牽著江晚走到了樓下,飄灑的飯菜香,江晚才驚覺確實有些了。
“嗡......嗡......嗡......”
賀則也的手機響了,他起去接電話。
“怎麼了?泰國出了什麼事?”
“老板,江城自殺了。”
“我不是要你看好他嗎?”
“我就出去買個飯的功夫,他媽的!”
“人有事嗎?”
“剛拉去醫院了,我在外面等著呢。”
“好,我最近事太多走不開,我要阿威過來。”
K掛斷了電話,把手里的煙完最后一口,狠狠一腳踩滅了煙頭。
“什麼事啊?”
“沒什麼,公司一些瑣碎事,要阿威去理就好了。”
賀則也原本都撥通了阿威的電話,后來想想又掛掉了,這段時間他跟著自己也是一天休息都沒有,忙上忙下。
晚飯時候,江晚說,都快要生了。
賀則也最后還是沒有給他打這通電話,要他替自己去趟泰國。
江城在一陣眩暈中醒過來,睜眼看到了K守在自己的邊,滿鼻子的醫藥味,他知道自己快要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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