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作稍頓，怕葉徒深等得太急，打開了門。

門外生看到江漾一浴袍，有幾分驚愣，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不是愣住。

江漾也愣住了。

這張臉，是葉徒深藏在畫室里那張臉？

太像了，比溫舒意那張高仿臉還要像。

不，不是像！

就是！

就是葉徒深藏在畫室里的那張臉。

江漾終于理解了葉徒深常掛在口中的“純”是什麼意思了，真的純，上干凈無垢的氣質，眼底的清澈，像一朵圣潔的白蓮花。

上這氣質很難模仿，就連溫舒意也只能學個五分去。

“這里是……深哥住的地方嗎？”

聲音小，帶著哭腔，像是有些害怕江漾。

江漾點頭，“是，他就在臥室里面，你進去找他就行。”

那人沒急著進去，而是用那雙亮亮的，帶著水的眼睛打量著江漾，“你是深哥的什麼人？”

沒有任何敵意，像是單純的詢問。

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心的那種。

江漾也在思考和葉徒深的關系，以前，算是他的-人，他給錢，養著玩。

現在自己又算什麼呢？

連-人都不算了，好像沒什麼關系。

江漾垂低眸子，聲音冷清：“我不是他什麼人。”

言罷，轉離開，要快點穿服了，真怕葉徒深看見這個人后，連穿服的機會都不給。

玄關的人躊躇了一會兒，才從門口走了進來。

走路有些費力，江漾回眸瞥了一眼，擰了擰眉，覺得奇怪。

是個坡子？

讓葉徒深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個坡子？

江漾知道葉徒深喜歡看芭蕾舞，多半是因為他口中的那個“蘊蘊”是學芭蕾的。

可是一個坡子，怎麼能跳芭蕾呢？別說是芭蕾了，跳任何一種舞都會很費力吧。

江漾沒思慮過多，轉進了浴室，去換服。

運過后的葉徒深有些困倦，倒不是因為運這事累人，而是因為最近太煩得慌，經常失眠。

江漾上為數不多的好之一，就是能緩解他的失眠。

他閉著眼睛，馬上就要進夢鄉。

“深哥？”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睡，葉徒深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那聲音小，他沒太聽清，他還以為是江漾。

他脾氣立馬上來了，眼睛都沒睜開，張口就罵了句：“滾。”

聲音不輕不重，卻極威懾力。

給人嚇了個哆嗦。

眼淚唰地就流出來了，串似的往下滾，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被擾了清眠的葉徒深本來緒就不對，哭的人被他錯認了江漾，他對更是沒有好臉。

“你有病吧，你要不想你爸——”威脅的話沒說出來。

葉徒深睜開眼睛的那一剎，所有聲音都靜止了。

面前哭的人不是江漾，是他的蘊蘊？

葉徒深忽地覺得有些不真切了，他的蘊蘊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會應該在司徒舜的別墅里嗎？

五年來，這是溫蘊第一次來他住的地方找。

以往，溫蘊一個電話，他就能馬上拋下所有跑過去，盡管發生的是一些無關要的小事，葉徒深都沒有一句怨言。

“蘊蘊，你怎麼來這了？”

葉徒深慌措了幾秒，然后察覺到自己沒穿服，趕圍上被子走開，去了帽間。

再出來時，溫蘊就坐在床邊的一角低聲地哭泣，那憐人勁兒，讓葉徒深心疼得不行。

“深哥。”

喚了他一聲，葉徒深緩步走進溫蘊邊，溫蘊直接撲進他的懷里。

就是哭，也不說為什麼。

江漾換完了服，卻沒打算走，大著膽子停在了葉徒深的門邊，是里面的人看不見的角度。

說不好奇是假的。

真想看看讓葉徒深如此著迷的人究竟有什麼手段，學個兩招回去，會不會有點用？

江漾自嘲地想。

估計沒有用，也哭，可葉徒深從不憐惜。

可那人掉一滴眼淚，都能讓葉徒深疼到心碎的程度，滿心滿眼，裝的全是，眼底也是說不出的溫。

方才在他床上出力的人還是自己，轉頭他就對著另外一個人關懷備至，不見他對自己有半分溫存。

江漾冷笑的勾了勾，真是諷刺。

“深哥，阿舜他又要……跟我離婚，他在外面養了個賣的，還帶到我爸我媽面前去了，說要娶，還貶低我，說我不如，深哥，你能不能……帶我去見阿舜一面，我想跟他談談，我不想離婚。”

溫蘊聲音哽咽的，泣不聲。

葉徒深很想說一句，那就離婚。

他的手搭上溫蘊的后背，輕輕拍了拍，斂著眸，沒說話。

“深哥，你能不能幫幫我，求你了。”

溫蘊的要求，他無有不應，而且就算真的跟司徒舜離婚了，也不會跟自己在一起。

葉徒深清楚地知道溫蘊嫌棄自己。

與其看著跟別人在一起，還不如讓守著司徒舜這個沒可能的存在。

“好，我幫你，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別再我這呆久了，冉冉會想你的，也會影響你的名譽。”

葉徒深對溫蘊想的真是周到，生怕玷污了一點似的。

江漾察覺到葉徒深要出來，趕輕手輕腳的躲進了浴室里。

葉徒深扶著噎的溫蘊往玄關走，他垂眸，看見那雙鞋，了眉，江漾還沒走？

江漾躲在浴室里，把花灑開到最大，制造出一種自己在洗澡的假象。

葉徒深又抬眼了浴室的方向一眼，鼻腔發出一聲輕哼，膽子大了，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用他家的浴室？

“深哥，快點。”

溫蘊拉了下葉徒深的袖。

葉徒深緩過神，沖溫潤一笑，聲音都是的：“好。”

門鎖落上，公寓徹底清凈。

江漾關了花灑，從浴室里面出來。

也幻想過葉徒深溫的一面，可不曾想，竟這麼溫，還會有顧慮，怕損壞的名節。

原來這個蘊蘊的人就是司徒冉冉的母親，司徒舜的“掛名老婆”。

難怪，葉徒深會對司徒冉冉那麼好。

不過，看見自己穿著浴巾出現在葉徒深的公寓里，不生氣嗎？

看好像沒有多在意葉徒深。

一切都像是他的一廂愿。

葉徒深是有傲骨的人，江漾清楚。

可這個蘊蘊的，竟然能讓葉徒深低下頭顱。

江漾苦笑了下，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