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笑道。
“清水縣也有這習俗。”
徐稷早已恢復如常。
“乞巧節,哪里都一樣,都想討個好兆頭。”
好兆頭不是討便能討來的。
蘇皎想說什麼,角笑意稍斂。
做過五年夫妻,連一回乞巧也沒過。
前兩年出不去,后兩年沒機會。
中間
的那一年,他早早計劃著那天要帶微服出宮,臨到了當天,卻是別國使臣突臨。
他忙到了子時才回,還穿著早起換好的裳,細漂亮的眉眼描著花鈿,端的是燦如春華。
他將抱進懷里,夸好看,又抱歉今日實在是忙。
“待明年,我早早帶你躲出去,一定過個只屬于我們的乞巧。”
笑著點頭,未曾想過,那便是唯一一年能潦草過了的乞巧。
微風吹起,蘇皎仰起干的眼睛,突然發現徐稷不見了。
“懷辭哥?”
才偏過頭,臺上一陣喝彩。
一道箭矢在眼前劃過漂亮的弧度,穩穩中了那盞同心燈。
臺上臺下一陣艷羨的目看過去,蘇皎瞥了一眼,轉往外去找徐稷。
才一轉,花燈在眼前一閃,絳紫的袍掠過,有人踏下臺階飄然落在側,笑瞇瞇地晃眼中。
面如冠玉,恣意風流。
謝宴將那盞同心燈舉到面前。
“在等我嗎?”
第65章
圣旨一道庇為太后,一道送出宮闈……
蘇皎恍惚了片刻,抬步往回走。
“來都來了。”
謝宴扣住的手腕。
“真不走走?”
蘇皎不理會他。
“好了,就當陪陪我。”
“懷辭哥。”
蘇皎只當沒聽到,往外張著徐稷的影。
“徐稷,你跟他一起來的?”
謝宴頓時臉微變。
蘇皎甩開他,又被他拽了回去。
“乞巧節,你跟他一道出來算什麼事?”
“我與誰出來跟你有關系?”
謝宴噎了噎。
“別尋他了,待會我帶你回去也一樣。”
“用不著,我就與懷辭哥一道。”
懷辭哥懷辭哥,謝宴深吸一口氣向。
“你與他也不沾親帶故,怎就非得這樣喊他?”
“你與我也不沾親帶故,怎就非得這樣管我?”
謝宴定定著清涼的眼,片刻忽然笑了。
“行,你愿喊便喊,喊懷辭,喊哥哥,喊什麼都行——”
他將湊到耳側,語氣玩味。
“反正他才算是我親哥,你隨我一道喊,也是應當。”
蘇皎頓時臉一變。
“你!”
這世上怎能有這樣的人。
謝宴看緒波,反而笑了一聲,將手中的同心燈舉到面前。
“一起走走吧。”
蘇皎還沒拒絕——
“前世我欠你一回乞巧節。”
他斂了笑,認真開口。
燈晃干的眼底,四周卻仿佛突然寂靜。
最后還是被他拽著走了一遭,街上不管遇見什麼樣的東西,他都要買來給試一試,簪子珠釵香囊,花燈掛飾同心結,甚至到了河邊,他非要點一盞花燈。
“有這樣的習俗,我們也討個喜。”
河中已經有很多人放了燈,年輕的男在花燈上寫下心愿,期盼來年能覓得心上人。
四周都是歡聲笑語的依偎,唯獨他們站在這,是謝宴垂頭虔誠放著,站在一側。
頓了片刻,忽然嗤笑。
“別人放花燈求百年好合,這熱鬧又與你無關。
無聊。”
說罷,轉就走。
“我求心上人朝朝暮暮在我側,也盼心中有我。”
謝宴將花燈放河中,輕聲落下。
蘇皎腳步頓住,謝宴追上來。
“好了,看看今晚這麼多東西,有沒有喜歡的?”
他輕笑著將東西捧去眼前。
“這同心燈還不錯。”
因為是彩頭,這同心燈便做的很是致,燈里的芯子約跳,流溢彩。
蘇皎今晚會往那臺上看,也是因為這致的模樣。
可偏生是兩只兔子……
“不要。”
抬步走了出去。
越過街道,正要往回蘇府,忽然聽見街邊的一聲賣。
“涼糕,賣涼糕咯。”
低沉的聲音帶了幾分嘶啞,蘇皎一瞥,見是街邊一個小小的屋子,窗子半閉,外面擺著一個牌子,只聽見里面的賣。
“你喜歡?”
謝宴見停下,頓時問。
“我娘喜歡。”
蘇皎忽然往那小屋去。
這涼糕是娘在上京時候最喜歡的糕點,那時候蘇府每日都有供著,但這糕點在江南可不多見。
“我倒頭一回見關門做生意的。”
謝宴一揚眉,也跟著去了。
“咚咚——”
門敲不開,蘇皎就推了推窗子。
“來二兩涼糕。”
窗子后,佝僂的影子死死向。
“姑娘來了。”
蘇皎覺得這聲音有幾分悉。
“剛做好的,來的正是時候。”
窗子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出片刻——
“包好了。”
蘇皎便將手湊近窗子去拿——
“咚——”
一個盒子從窗子里措不及防地被扔了出來,蘇皎抬手去接的剎那,寒一閃,里面的人死死拽住了的胳膊,揚起手里的刀往下砍。
“皎皎!”
變故陡生,謝宴連忙甩開那人,匕首咣當滾落在地上。
他一手擋開那砸下來的盒子——
“嘶。”
盒子上鋒利的刀片頓時劃開了他的手,一道森寒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順著傷口鉆了進去。
霎時,他心中一寒,運起力便將其往外,那倒地的老漢注意到這一幕,眼中閃過狠,連忙抓起匕首,在自己手上也劃了一刀。
子母蠱互相應到的剎那,險些被謝宴出來的子蠱便更深地往皮里鉆。
“謝宴?”
變故措不及防,蘇皎反應過來便回頭看他。
謝宴被這句話驚醒,一雙眼紅的嚇人,死死將抱住。
“你怎麼樣,皎皎?你的手,給我。”
蘇皎的手刷地一下便被他拽了過去。
“嘶。”
蘇皎這才發現自己手心有一道痕。
“哪來的……”
謝宴三兩步轉,一腳踹向那人心口。
“啊——”
“有幾個?說!”
他蹲下去,死死鎖著他的脖子,剎那就要將人滅于掌下。
“我……咳咳……哈哈哈哈……好兒,你也有今天……”
披散的頭發里,出一雙沉沉的眼,一句話落,幾人臉都變了。
蘇父口中嘔著,看著蘇皎蒼白的臉,卻高興地仰天長笑。
他只看到了蘇皎的,自然以為那蠱鉆了。
“怎麼是你?”
蘇皎眼神一冷。
千算萬算,算錯了他還活著。
“當然是我!當然是我!我被迫從京中逃竄,本以為能借著你哥哥再有榮華富貴,但——你們卻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如今你們皇室通緝我,你娘這個賤人也背棄我,索你哥哥也已經死了,我也活不,與其躲躲藏藏一輩子,不如我們死!我們都死!”
他不甘地嘶吼著,謝宴再抬腳踹了過去。
一口鮮噴涌而出,蘇父怨恨地盯著蘇皎。
“好兒,你做太子妃的時候很風吧,怎麼沒想過被迫逃走險些被抄家滅門的為父!
你想過榮華富貴,卻毀掉我的一切,我不會讓你如愿,我不會……”
“到底有幾個?”
謝宴已經失去了耐心,一雙眼鷙地向他。
“幾個……
噗……”
他眼中的得意還沒展,嘔出一口,昏死了過去。
謝宴立時便想將他一掌斃命,可手才抬起,他又想到了什麼,一雙眼通紅地回頭看。
“除了這道,你還有別的傷嗎?”
“沒……”
謝宴抬手將抱進懷里,一雙手往上探去。
“謝宴……”
“別。”
謝宴厲聲止住了的話。
蘇皎怔愣間,已經被他將過那盒子的手檢查了遍。
細小的刀口……只有一點,這樣的地方鉆不進去的吧。
一定鉆不進去……
“皎皎,皎皎,你……”
謝宴反復想著,忽然覺得頭一疼,大手頓時收。
“你怎麼了?”
蘇皎心里升起不安。
他太奇怪了。
“你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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