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去選地麼?”
顧忱正在洗服,聽到開門聲,了眼天,這才過不到幾盞茶功夫。
“整日忙上忙下的,不知些懶。”秦沈碎念的從他拿過服,把人到一邊去,自己漿洗,“天這麼冷,還在院子里洗服,不怕手凍裂?”
“我用的熱水,不妨事。”
顧忱蹲在他旁,目所及是秦沈剛毅俊俏的臉,映著雪,格外溫干凈。
“怎麼不妨事,手都凍紅了,趕回屋烤火去,別在這惹我眼。”
秦沈用腳別了顧忱一下,催促他快進屋。
顧忱眨眨眼,扶著秦沈站起,回了屋。過了會,端著火盆又出來了,坐在秦沈邊,把火盆往他那邊帶了帶。
“嘿,我洗服呢,你不怕把火濺息?”
“不怕,息了我便再燒。”說著,顧忱搬凳子再往秦沈那挪了挪。
秦沈被他作弄得一個踉蹌,睨他一眼,“不若干脆坐我懷里算了,這般黏人。”
上抱怨著,心里其實滋滋,很用顧忱的近。
“你還未說呢,不選地了?”顧忱靠在他上,鼻尖滿是他上朝的暖香,就如他這個人一般。
秦沈兩句話就簡單代了在顧村長家發生的事,猶記顧忱一直掛念收養他的事,就順道將顧師勾結顧村長,設陣加重他氣運的事一并說了。
說完還不忘,小心翼翼盯看顧忱的臉。
“原是如此。”顧忱神如常,看不出端倪。
反倒是秦沈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瀝干手里的服,一個勁回顧,生怕他藏著掖著,悶在心里頭。
出來覓食的冬候鳥從天空一角掠過,落在葬白的樹枝上,倏的拍翅飛起,驚落一地雪。
顧忱目視著這一幕,“來年陪我去看看小顧。”
“好。”秦沈把洗好的服另放盆里,牽起顧忱泛冷的手指,放在火盆上。
“咱小顧最喜歡什麼?來年我們買一打,全給老人家送去。”
顧忱被他逗笑了,“小顧喜歡木簪,生前就帶著,從不離。”
“凈誆我,普通木簪子怎麼比那只貴重。”秦沈晃悠起腦袋,“只好多燒些值錢了,倒時再扎兩個小人,一并燒了去做丫鬟。”
“可別,小顧不這個,我有一回幫把事全做了,還挨了頓罵,轉頭功夫,自己又干了遍,閑不下來。”
秦沈調笑,“看來我們家忱忱學了真傳,日日天一亮便爬起來,雜七雜八忙活,顧家得很。”
“可是吵著你了?”顧忱有些懊惱,早知就作再輕些了。
“我你還不知道?一著枕房子塌了,都不見得會被吵醒,我這是疼你,想要你多睡會,別太累。”
顧忱低著嗓子應了聲。
秦沈沒再說別的,幸福的人一生被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年,他遠比顧忱要幸運得多,哪怕老爺子上總是抱怨,欺負他,但他可以到,老爺子為他著想,事事關心,最在意他不過。
顧忱失去的太多,想要的,卻是他不敢去靠近,不敢的,唯恐會牽連其他人。
“那顧村長要如何理?”
秦沈不知怎的,驟然想起胥從策問他為何不將顧村長告發或置,以洗清顧忱煞星的名頭。
顧師只是加重顧忱當時的氣運,亦是說,顧忱星運不好是事實,說出來很難讓人信服,況且顧師已死,勾結之事只要顧村長一口咬定,他們也無可奈何,若真捅到國堂,弄清楚原委,不僅胥從策份暴,他們還要負殺死顧師的罪責。
怎麼看都得不償失。
所幸沒了顧師,顧村長運勢斷竭,任命不了幾年,不曾想,狗改不了吃屎,還想著利用自己權職謀利。
“我記下了他這些年吞噬周邊人家的田地的證據,待明日給老師,讓老師去。”
顧忱:“明明你說話更有效。”
“我去說,只會讓人覺得我仗著背后有人,他下位。”秦沈哼了聲,“他可不配我用背后關系。”
顧忱故意問,“哪誰配?”
秦沈瞧他一眼,起晾服去了。
顧忱不依不饒,跟在他屁后頭追問,“你未說呢。”
秦沈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自己猜去。”
定是他。
顧忱捂著額頭,掛著笑容,甜滋滋得做飯去了,他可是聽說了,秦沈那日請的婆,在顧家族會上皆施,其中就包括用將軍和縣令施,讓顧家老一輩心有忌憚,才讓顧栓和王翠應下的。
后來,才有村里人討好的結。
兩人吃過飯,便坐上車去縣里一趟,看秦沈定做的家,馬上小年了,順帶辦置些年貨。
顧忱不懂木匠活,看著秦沈因為柜子和木匠吵起來,這時候木匠妻子端著茶點將他拖到院里涼亭。
“你可別看我家相公對秦掌柜橫眉瞪眼的,實際得了那圖紙,心里盼著秦掌柜來呢。”
顧忱吃了口綠豆糕,甜的眼睛瞇起,連喝了幾口茶,轉而吃腌制的話梅。
“張木匠的手藝,我瞧著很致,只是秦沈有時候吹求疵,心里卻很信任張木匠。”
“做新婚家,自然會想要細些。”木匠媳婦見他喜歡那話梅,反將盤子放在他面前。
這一舉倒是讓顧忱不好意思起來,木匠媳婦見狀,捂笑,“無事,你便吃吧,他們還得吵好一會呢。”
顧忱更愧了,但是這話梅腌制得十分可口,他止不住貪吃的,“他們每回都吵麼?”
“我家那個是個犟脾氣,雖覺得秦掌柜圖紙好,但總喜歡搬他故有老習慣。”
顧忱一聽,笑了,“正巧,秦沈也是個倔脾氣,認準了便改不得。”
“可不是嘛,每回都能吵得天翻地覆。”木匠媳婦也笑起來。
正如他們所言,兩人吵了近兩個鐘頭才停息下來,以張木匠妥協為終。
告別張木匠家,吃了不開胃話梅的顧忱,了肚子,覺得有些了。
就跟秦沈在路邊點了兩碗餛飩,正巧旁邊有個說書先生,正在說鎮國大將軍施盤武和當朝皇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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