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里,空氣悶熱。花園中,不知名的蟲鳴聲聲,高大的楓楊樹在燈的照耀下,投出巨大的影子。
夜風吹過它的枝丫隨風揚起又落下,如此重復,仿佛夜中幡然起舞的靈。
又吹窗邊的紗簾,白的蕾過窗戶的間隙飛揚,盛夏的風就這麼順著那間隙,悄無聲息地鉆進屋。
霍宵征好不容易收拾完畢,看著空了一大半的臥室,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心不爽,便想起要解決宋清這個麻煩。
在寧寧沒和他談之前,他原本想的是,給宋清一個下馬威,讓知難而退。
聊完之后,他換了想法。
他掏出手機,撥出席川的號碼。
“讓你去查的事怎麼樣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霍宵征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嗯,那就按照之前說的做吧。”
“不,不用給活路了。”霍宵征聲音有些冷。
想起寧寧,他還是補了一句:“找個人看著點,別出人命。”
掛斷電話后,霍宵征的上出了一層薄汗。
他這才發現,窗戶忘關。
他走上前,朝窗外了,看到畫室亮如白晝,泄出的燈照亮了花園長廊。
他看了眼腕表,往門外走去。
畫室里。
霍歸寧長長的黑發用畫筆挽起,左手拖著料盤,右手拿著筆刷,聚會神地勾勒著。
這些年相下來,霍宵征慢慢讀懂了的脾。
寧寧是個很長的人,無論時間如何變換,對公主切的都沒有變過。
即使偶爾心來,想要換個發型。
但沒多久,還是會留回公主切。
此刻,的劉海被用小夾子夾了起來,出致卻冷淡的五。
年歲漸長,寧寧的長相越發像霍宵征。
不同于年時的可,的五漸漸往凌厲方向走,不言不語、不作笑臉的時候,很有霍宵征的風范。
只是,從不用這副面孔面對霍家人。
霍宵征也是在某次接放學的時候,才看到寧寧的另一面。
那天,雷電加,暴雨突至。雖然寧寧沒有怕打雷的病,但黑云城的氛圍還是讓霍宵征擔心起來。
他帶著工作,早早地守在學校門口,等著接寧寧放學。
因為暴雨的緣故,學校早早地就把學生放回了家。
寧寧淹沒在人群里,穿著學校的制服,背著大大的書包,眉眼冷淡,直著,撐著雨傘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周圍的同學都三三兩兩,吵吵鬧鬧地在雨中前行。
獨獨霍歸寧,像是世而獨立一般。
當時的霍宵征看著眼里的工作,心里仿佛空了一塊。
司機周叔很快就發現了寧寧,按響了喇叭。
寧寧是打開車門,看到霍宵征后,整個人才有了溫度。
驚喜地問他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接自己。
問完,就帶著點責備說他不應該在這樣的暴雨天來接自己,又不是小孩了。
那一年,剛過完8歲生日。
霍宵征忍住心頭酸,拿出巾給頭,又接下的書包。
書包沉甸甸的,里面放滿了書本,以及包裝好看的禮盒。
“同學送的嗎?”霍宵征問。
霍歸寧淡淡道:“不知道是誰塞在我課桌里的,在學校扔的話不太禮貌,等我找到主人后,再還回去。”
寧寧表現得很得,做事也有條理。
但的讓霍宵征突然意識到,小孩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長大。
也就是從那一年起,霍宵征堅持每天都去接寧寧放學。
除非實在不開。
對于學校開展的、學生時代他嗤之以鼻的、任何親子活,他都活躍得不像是個總裁。
往往這種時候,霍歸寧才會出那個年齡特有的孩子氣。
“你爸爸媽媽沒空嗎?”寧寧眉眼冷淡,卻帶著些炫耀,即使對面是比大幾歲的孩子:“啊,這是我爸爸。”
霍宵征對此喜聞樂見。
正是這種陪伴,才讓霍宵征不懼在人前的冷淡神態。
他的兒沒有背著他長大,他一直陪著。
“爸爸?”
霍歸寧的聲音打斷了霍宵征的思緒。
霍宵征回過神來,故作嚴厲道:“你答應過爸爸什麼?”
霍歸寧一愣,隨即會意,莞爾一笑道:“我忘了定鬧鐘了,不過我已經畫完了,我們去休息吧!”
霍宵征陪著,一起把畫布收好,關閉畫室的燈。
“爸爸,lion已經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了,他說除了之前的那幅,他還想要新的,主題是……”
“哦那你有思路了嗎?”
“有一點,不過還在琢磨……”
霍家父兩人并肩走著,一路絮絮叨叨。
夜已深。
盤龍灣別墅只聽得見偶爾傳來的蟲鳴,以及父倆人的輕聲細語,逐漸被夜吞沒。
……
霍宵征吩咐下去的事很快就有了著落。
宋清的公司原本就岌岌可危,在霍宵征的推波助瀾之下,大廈崩塌只是時間問題。
宋清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霍宵征拒絕自己,只會讓難堪。
但的公司,對而言是命子一樣的存在。
霍宵征的出手,很明顯激怒了。
宋清氣勢洶洶地殺到霍氏集團,想要一個解釋。
霍宵征輕而易舉地擋了回去:“百因必有果,你背叛我的時候,應該想要會有今天。”
宋清氣紅了眼。
“霍宵征,你既不幫我,也不用對我趕盡殺絕吧。”
霍宵征懶懶地窩進老板椅中:“宋清,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尊重,不是嗎?”
霍宵征這話說得囂張至極。
明擺著就是說,換個人,他都不屑手。
兩人不歡而散。
宋清苦苦掙扎了一段時日,但架不住霍宵征有心為之。
公司宣告破產的那天,宋清像被走了魂魄一般。
宋填白陪在的旁,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安說媽媽別急,還有自己。
離開南城的那天,宋填白又聯系了霍歸寧。
這一次,他沒有提什麼離譜的要求,只在電話里鄭重地向霍歸寧道了聲謝。
掛斷電話后,霍歸寧很快就想通了,這一切是誰的手筆。
“爸爸,謝謝。”霍歸寧笑眼彎彎。
霍宵征頷首,極其紳士道:“這是爸爸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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