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大樓的頂層。

整棟樓建在這個城市最豪華的地段。

落地大玻璃不僅防彈，還能抵擋玻璃折，讓照進來的不那麼刺眼。

顧唯云呆呆地坐在辦公椅上，一夜沒合眼。

手中的文件已經被翻爛，電腦里上百頁的策劃文件，他費盡全力，也只看完二十頁。

那晦難懂的商業語和調查詳盡的記錄，他需要邊看文件，邊查資料，看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第一道線照在他的臉上，他終于抬頭。

那溫暖卻不刺眼，卻如利劍一般刺穿他脆弱的神經。

仿佛是在提醒他，他是個廢，從天黑熬到天亮，也沒有什麼結果。

他狠狠地將手中的文件摔出去。

紙張像雪花一樣，頓時散落在辦公室里。

面前的煙灰缸已經滿了，三盒煙全部。

他按下呼鍵呼書。

“給我送包煙過來。”

書好像也是剛睡醒，睡眼惺忪聲音都帶著迷惘。

“五爺，您要……”

話還沒說完，顧唯云嘶吼著打斷。

“你要是沒有腦子，就馬上走人！”

暴怒的聲音讓書徹底清醒。

“二……二爺，對不起。”

顧唯云了太疲憊不堪。

他來到顧氏自然是震驚了所有員工。

那些人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敬畏，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低著頭，用眼睛的余看他。

因為無論哪個公司，換了領導，新領導必然會裁掉舊領導的得力助手，換上自己的。

每個人都擔心，他會不會將他們裁掉。

所以問好的時候，他們臉上的笑容都帶著討好的意味。

他沉浸在這種掌控別人命運的覺里，好像擁有了天下。

不過他也不蠢，除了陸召，顧言洲邊的每一個人都留了下來。

畢竟還有很多東西，是需要原來的人去理。

想到這書平時還算機靈，也跟著他加了一夜的班，他的聲音不由得放緩。

“給我拿一包煙進來。”

書踟躕著，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二爺，原來的顧總并不吸煙，所以我們這沒有煙。”

很快他又補充道。

“我可以下去給您買，您什麼牌子？”

顧唯云說了香煙的牌子便掛了電話。

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時鐘，他心底又是止不住的煩躁。

剛搬進來的時候，辦公桌正對著的這面墻上掛了十幾個時鐘。

這些鐘的指向不同，統一換算了京市的時間。

他覺得顧言洲真的很能裝，所以拿起板凳砸碎了所有鐘表，而后換了博古架，里面放置一些古董。

可現在，他想要確定時間的時候，卻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書提上來的提綱，說國外的一個分部十點鐘要開會，可他本不知道，國外的十點鐘，是京市的幾點。

現在墻上只有一個鐘表，還有一個小時八點，顧氏就會陸陸續續地有人來上班。

等到九點，那些老家伙們又要來煩他。

顧唯云真的很想發脾氣，想砸東西。

可心臟作痛，讓他渾無力。

看了看滿地的文件，他想書進來整理。

按下呼鍵喊了兩聲卻沒人回應，他才想起，書出去給他買煙。

沒辦法，他只好自己一頁一頁地撿起了文件，按照頁碼標號重新整理，又看了起來。

他會學，他不會給任何人看不起他的機會。

而睡了一夜的顧言洲，迎著朝已經圍著顧氏老宅跑了一圈。

剛一進門，便看到爺爺拿著巾站在門口等他。

“言洲，爺爺好久沒見你運了！”

“爺爺……能看到你這麼健康，我就是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顧言洲接過巾，了額頭的汗。

“爺爺，你別說這種話，我會健康，你也能長命百歲。”

祖孫兩個正說著話，鹿知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顧言洲看著鹿知之，邊立刻浮現溫的笑意。

“爺爺，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你還要幫我帶孩子。”

“我每天都很忙，知之年歲又小，自己活得很艱難，也不可能會帶孩子。”

顧老爺子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好，好，爺爺幫你帶孩子！”

鹿知之明明離他們很遠，卻因為五敏銳而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

腳步一頓，下意識地了即將發熱的耳朵，然后繼續走向前。

“顧老爺子早安。”

“昨天我們回來得太晚，鹿家又很遠，所以只能在您家借住，真是打擾您了。”

顧老爺子笑瞇瞇，臉上的褶子都堆積在一起。

“不麻煩，不麻煩。”

“是我這個老頭子礙事，說什麼借住這樣見外。”

“你跟言洲已經訂婚，這個家早晚是要由你來主持的。”

“你快點嫁進來，我才能心。”

鹿知之也有些不好意思。

顧言洲看出鹿知之的害，幫忙打圓場。

“爺爺，你和知之先吃飯，我去沖個涼換服，馬上就下來。”

顧言洲小跑著上樓，鹿知之攙扶著顧老爺子去到餐廳。

等顧言洲下來時，兩個人剛放下碗筷。

顧言洲也看了看時間，迅速地吃了兩口就準備要走。

再轉的那一刻，鹿知之拉住了顧言洲，示意他看向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顧言洲立刻明白。

“爺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我跟知之會結婚，我們以后會有孩子，我不能讓他們活在自家親人的算計中。”

“你放心，大伯是我親大伯，顧唯云也是我脈相連的堂哥。”

“我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但他們在我手下，絕對討不到好。”

顧老爺子沒說什麼，卻看得出來，他的眼睛潤了。

他抬起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揮了揮。

“去吧，早去早回，爺爺在家里等你。”

顧言洲轉站好，將彎90度，深深地對著顧老爺子鞠了一躬。

鹿知之也頷首致意，心里卻無限慨。

手心手背都是，雙方廝殺，最難的，還是這位老人家。

顧言洲牽著鹿知之的手，坐上了那輛悉的車。

這一路上，兩個人的手都沒松開過。

顧言洲沒說話，鹿知之也心事重重。

車開到顧氏門口，正好是上班的時間。

顧氏的許多人都認識老板的車。

對于這輛車出現在這里，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這……這是五爺的車吧？”

“沒錯，我認得的，這車里難道是五爺麼？”

“可不是說，五爺已經……”

“就算沒……也是傷得不輕，否則顧家怎麼可能會讓他堂哥接手！”

“這顧氏的產業無論是五爺管還是二爺管，終歸是在顧家手里，我們這群打工牛馬心這個干什麼。”

“對對，快走吧，一會打卡遲到，這個月獎金又沒了。”

顧言洲握住鹿知之的手，眼神堅定。

“準備好了麼？”

“我們一起，把東西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