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讓重九把車開進院子里，顧言洲吩咐重九和司機李力找個地方吃飯，吃完飯回來接他。

剛進門，母親就熱地招呼過來。

“顧先生您好。”

顧言洲十分有禮貌，哪怕坐在椅上，也躬行禮。

“伯母您好。”

母親吩咐人上茶，并代道。

“你們先喝點熱茶，知之爸爸也馬上回來了，顧先生一會多吃點，我做了拿手好菜呢。”

顧言洲再次躬行禮。

“謝謝伯母，勞您費心了。”

母親嗔怪的看著鹿知之。

“知之你也真是的，都走到門口了，怎麼不顧先生進來吃個飯。”

鹿知之不好意思說自己靠在人家肩膀上睡過去的事，只能說些別的掩飾過去。

“我這不是想著晚了，家里肯定已經吃完飯了。”

母親莞爾一笑。

“你和你爸爸都沒回來，我自己一個人吃飯怪冷清的，就想著等等你們。”

鹿知之沒做聲，實在不知道回什麼，甚至覺得有些尷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第一次帶朋友回家。

還是一個剛剛靠在人家肩膀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顧言洲的眼睛在和母親中不斷逡巡。

“阿姨，上次來的時候沒仔細看。”

“現在看下來，原來知之的貌傳自您啊。”

正常人說些場面話多會顯得有些虛假。

可這話從顧言洲里說出來，卻十分真誠。

他的眼神清澈，不帶任何批判的意味，有的全是滿滿的欣賞。

母親眼角眉梢都掛上了喜悅。

“真的嘛，我年齡大了，不如小姑娘好看了。”

氣氛正愉悅，開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還未見人，就聽見父親爽朗的聲音。

“都說兒像爸爸，知之的貌，難道不是傳自我麼？”

父親邊說話邊走到沙發旁邊。

母親笑著努了努。

“人家顧先生還在這里，竟說一些不著調的話。”

父親走過來，顧言洲推著椅迎上去，率先出手。

“伯父您好，我是顧言洲。”

父親也出手與他相握。

“顧先生，您好。”

顧言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按理來說，他應該站起來顯得更禮貌一些，可是鹿知之并不知道他的沒問題，此刻暴了，不太好代。

如果自己就這樣坐在椅上，會不會給他們減印象分？

算了，還是先穩住知之吧，這以后再解釋。

“伯父，伯母，我言洲就好。”

顧言洲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問題說出來。

鹿父呵呵地笑了兩聲，用眼神示意鹿母去廚房。

鹿母眨了眨眼睛，然后對鹿知之和顧言洲說道。

“言洲，知之你們先坐，我去看看菜好了沒。老鹿，你先洗手。”

鹿父見有了借口離開，徑直跟著鹿母走向廚房。

離開兩人遠點后，鹿父急不可耐地開口。

“這人是知之領回來的？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

鹿母挽著袖子，拿著湯勺攪拌著鍋里的湯。

“不是知之領回來的，是我看見他們的車停在門口好久，打電話讓知之帶他進來的。”

鹿母語氣嗔怪道。

“你呀，對家里的孩子一點也不上心。”

“知之最近經常被顧家的車送回來，說明他們走得很近，你也不知道給兒把把關，看看男孩子怎麼樣。”

“經過玉芙和玉瑤這件事之后啊，我心里都怕死了，生怕知之再讓邊的男人給騙了。”

鹿父簡單地洗了手，幾張廚房紙水。

“顧家的孩子，能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啊，我可反對知之跟顧家的孩子往。”

“先不說顧言洲那個，就是顧家那糟糟的人際關系就非常難搞了。”

“而且，顧家還有個顧五爺著，到時候知之嫁過去，看要看顧五爺的臉，有什麼好。”

鹿母拍了鹿父一下。

“你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

廚房和客廳離得不算太遠，鹿知之耳力比常人靈敏，還是聽到了父親母親的談話。

鹿知之端起茶水擋住眼中的茫然。

原來父親和母親，是這樣想顧言洲的。

他們不喜歡他。

鹿知之端茶的手頓了一下，抬眼看顧言洲。

他正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

纖長瘦弱的手指著巧的骨瓷，皮跟骨瓷一樣細白凈。

薄輕抿，亮紅的茶湯緩緩流，將他有些淡的染紅。

細長的丹眼微垂，烏黑的眼珠映出了茶湯的波瀲滟。

忽然，那眼睛轉了一下，與自己對視。

對視的那秒，眼角彎起，笑意就這樣瀲滟開來。

“知之，在看什麼？”

鹿知之覺自己心跳了一拍。

揚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茶。

“沒什麼……”

“你……你喜歡這個茶麼？”

顧言洲放下茶杯。

“我平時不怎麼喝茶，怕心臟不舒服，但是伯母專門給我沏茶，我肯定是要喝的。”

“哦。”

鹿知之也放下茶杯，眼神閃躲著顧言洲。

顧言洲可真好看啊，讓想起了高中宿舍里，室友在墻上的漫畫海報。

不知道那個漫人什麼名字，卻莫名覺跟顧言洲很像。

都是高高瘦瘦，丹眼里像包含著無數的深。

“言洲，知之，可以吃飯了。”

母親在廚房喊了一句。

鹿知之可算是解了，站起就往餐廳走。

剛走出兩步，顧言洲就住了。

“知之……”

“你……不推我過去麼？”

鹿知之這才想起，自己把顧言洲這個客人落在客廳了。

又轉回，推著顧言洲的椅走向餐廳。

顧言洲坐在椅上，慶幸自己背對著鹿知之，讓看不清自己臉上的笑意。

小姑娘剛才一直在看他，還看得呆住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手了一下眼睛。

原來小姑娘喜歡他的手和眼睛麼？

顧言洲想起來，自己十八歲那年，將表叔的兒子踩在自己的腳下。

他說看著自己眼睛的時候，像是看著一條毒蛇一樣惡心。

他抬手按停了椅。

鹿知之推了一下，椅沒，這才看到是顧言洲自己按住了椅。

“怎麼啦？”

顧言洲回頭，眼里有是看不懂的緒。

“知之，我的眼睛，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