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北京和白天的喧鬧、夜晚的繁華都不相同,呈現出另一種景象。
正是深秋,銀杏葉金黃一片,被路燈照得黃澄澄的,有種安靜不被打擾的。著,不自深吸了一口氣。
“紀星。”他忽然喚。安靜的車廂裏,他嗓音低暗,卻格外清晰。
“嗯?”
“你要慢慢學會:不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甚至世界的看法。栓了鏈子的鷹,是飛不到高空的。”
一愣,鼻子又酸了,拿手了:“嗯。
其實雖然被那麽多人罵,我有些難,但這沒什麽,轉眼就會忘。最傷心的是小夏這事本。”
“從小到大,老師都說我很優秀,我也一直這麽認為,我會很功,未來有無限可能。畢業後才發現現實和想象一點都不一樣。我以為我很不同,卻也只是老板手中的工。以前在廣廈加班到深夜,看到這樣的景……”
車窗外,錯綜複雜宛如鋼筋水泥世界的三元橋飛速後退,
“就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沒有我的容之所。可我明明很努力很優秀,為什麽就得不到呢?是我那時不夠強大。等後來有了星辰,在深夜裏,我就會欣地想,我終于在這個城市叢林裏有一席之地了。但今天,好像又回到了當初,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也不是因為不夠強大,而是因為變強大了……發現,得到什麽,卻又丟掉了什麽。”
著窗外,喃喃自語,
“今天打了一場兩敗俱傷的仗。說實話我不在意小夏的苦樂了,背叛了我,可在看來,也是我傷害了。扯不清了,唯一難的是……”有些疲倦地歪了下腦袋,“好像丟了什麽東西,找不回來了。”
他們在空無一人的北三環上一路向西。
韓廷說:“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這都是你必經的。別人安再多,沒什麽用,得自己會,自己走過去。”
紀星著前方空寂的道路,默了會兒,忽扭頭看他:“這樣的事,你肯定經歷過百上千次?”
韓廷平淡地扯了下角。
“什麽?”紀星問,“久煉鋼,就鐵石心腸了?”
韓廷起先沒說話,後來道:“算不得久煉鋼,不過是一種態度。”
“嗯?”
“有得,有失,人生之必然。說好聽點是等價換,實際是赤的易。你想得到什麽,必然得拿一部分去換。看了,也就好了。”
紀星若有所思凝著他。車廂昏暗,路燈的一道隔一道從他臉上過,時而明亮,時而黑暗,影錯,襯得他的臉峻峭而寥落。
不知怎麽想的,忽然湊上去,了他的臉。
韓廷臉松緩了下去,轉眸看:“怎麽了?”
“沒怎麽,就想你。”
他忽而笑了一下。
聊天之間,車已飛馳上了西三環。
“韓廷?”
“嗯?”
“你經常這樣兜風麽?”
“時不時。”韓廷說,“淩晨沒什麽車,一圈跑下來也就半小時。”
他偶爾想事的時候,上麻煩的時候,會在深夜裏繞三環。一圈下來,什麽事兒都想通了。
“每次都一個人?”紀星忽問。
“嗯。”韓廷發現關注點總是很詭異,前一秒還在憂愁傷中,這會兒又開始探究他的習了。
他瞥一眼車後視鏡,見抿笑,暗自得意著什麽。
放聲音:“那你以後都要帶上我,好不好?”
他笑了一下:“好。”
紀星臉上笑容放大,把座椅往前移一段距離了,趴著看前方夜景,這是專屬于的VIP觀景臺。
時而哼著走調的歌,時而嘰嘰喳喳;他認真開著車,一邊搭的話。
一路風馳電掣,從北到南,從西往東,繞著這座繁華的城池,仿佛夜裏沉寂的北京只屬于他們倆人。
再上東三環時,韓廷忽說:“前頭要到了。”
紀星:“什麽?”
韓廷:“京城最的夜景。”
說話間,他們上了華橋,只見高架橋兩旁,國貿CBD麻麻的寫字樓悉數點亮著燈,高低錯的樓,燈和玻璃晶瑩璀璨,仿佛進一個珠寶氣的鑽石世界,又像夜空中綴滿繁星的銀河。
韓廷放慢了車速,紀星像乘著小船在銀河中流淌。
寂靜的夜裏,一輛車也沒有,只有燈如繁星映在夜空。
安靜的,盛大的,得人心醉。
仿佛那一刻才明白為什麽非要留在這座城。
仿佛只為這般盛大的,這座城也待不薄了。
著夜景,他看著後視鏡裏閃著芒的眼睛,仿佛那裏邊裝著一片星空。
直到過去好一段路,紀星心底仍被震撼得無聲無息。好半天回過神來,回頭,剛才的景找不著了,封在記憶裏。
韓廷問:“喜歡嗎?”
紀星答:“喜歡。”
韓廷又問:“開心了沒?”
紀星又答:“開心了。”
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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