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北京街道,晚風清涼。紀星抱著自己,一路走著。心口鈍鈍的疼,卻沒有哭。
沒想過,在分手三四個月後,還能因為他的消息被刺痛到如此地步。
過去的幾個月,曾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只是假分手。只要誰再邁出一步,就會和好。
也曾在忙碌之中麻痹自己,認為就算不和好不在一起,他們都將是對方生命裏重要的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可今夜,幻覺破滅。
過去三四個月的相安無事,在這一刻變痛與恨。
所謂的還是朋友還有不可分割的過去的幻覺,支離破碎了。他邊會有新的人出現,更重要的人出現,替代的位置,而終將為他的過去。
同樣,他也終將為的過去。
他們是真的分手了,早在三四個月前。
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假分手這一說啊。
孤獨地走著。
如果是先陷新的就好了,那就不會難過了。
電話響起,吃了一驚,拿出來看,卻是媽媽。
“一辰今天聯系你了嗎?”
紀星的憤怒在頃刻間點燃:“你能不能別提他!他有新朋友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都是你!我本來沒事的……”眼淚一下子冒出來,“我本來一點兒都不在意的,都是你!”
媽媽又驚慌又震驚:“我不知道啊。上周見到一辰媽媽,還說想讓你們和好。我真不知道啊。我現在去問……”
“你不準去問!不準去!”嗚嗚直哭,“你也不準提他!以後再也不準提!”
的哭聲傳過聽筒,媽媽心都碎了:“傷心了是不是?那為什麽分手?不早點和好?我早和你說過,孩子不要那麽拼工作,學會多照顧人……”
“為什麽連你也這樣?大家都說是我錯,媽媽為什麽你也這樣?”紀星幾乎崩潰,“我錯哪兒了?憑什麽生就不能拼工作?憑什麽生就要會做飯會持家務,就要為為家庭犧牲事業,憑什麽?!”
憤怒地掛斷電話,一路哭著往前走。
媽媽沒有再打過來,只發了條信息:“媽媽不是說你錯了,媽媽只是聽你哭,心疼,一下子慌了。星星,不要生氣好嗎?”
紀星沒有回複,一個人在路上走,漫無目的,一直走。
見到綠燈就前行,見到紅燈就停下,不管方向,就那麽走著,像飄在深夜北京城裏的一只孤魂野鬼。
走了不知多久,沒哭了,淚痕也幹了,心緒早已平複下去,只剩空茫。
回過神來,發現走到離公司很近的地方。
……
今天周日,公司一個人也沒有。燈照著,空的。
紀星打開辦公室門,桌上放著一個橙的禮品盒。
這才想起今早值班員工說收到一份禮,以為是合作方寄的,沒放心上。此刻看到這昂貴的包裝,詫異了一番。
拆開一看,芳香四溢。
盒子裏擺著十幾個原木的布袋子。
把布袋一個個拉開,
聞香珍藏系列的香水,十幾個大號的彩瓶子齊齊排著,在燈下散著琉璃般的芒。
中間一張小卡片,掀開來,一行瀟灑的行草:
“生日快樂。
韓廷”
……
去灣流的路上,韓廷手機響了一下,消息來自紀星:
“謝謝韓總。(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一串的哭哭表。
韓廷從沒收到過帶有如此多表的信息,他盯著那串齊刷刷的表看了幾秒,腦子理著它們想要承載的準確意思。
第二條信息過來了:
“禮太貴重太喜歡了。(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
第三條又嗖地過來:
“一定會加油工作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沒料到送個禮能把激這樣。他只是把禮單給唐宋理,外加在賀卡上寫了六個字而已。
他回了四個字:“喜歡就好。”
那邊立刻又回過來:
“炒喜歡!好多都是現在買不到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稍稍皺了眉,他手指敲著手機,看了會兒,約覺得那些哭的表看多了,覺得對方似乎真的在哭似的。還哭得格外可憐傷心。
仿佛在外頭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長,有理無理先嚎哭一通再說。
他想一想,直接撥通了紀星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起來,聲音不大:“韓總?”
他聽這聲兒就知道緒不對,問:“你在公司?”
“你怎麽知道?”
韓廷覺得有時邏輯不太好,說:“禮寄的公司地址。”
“……是啊。在公司。”聲音蔫兒得都快聽不清了。
他看了眼手表,這時應該跟朋友在外頭玩才對。他沒多問,說:“我現在要去個局,你想一道去玩兒麽?”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些微猶豫:“去哪兒啊?”
他淡笑:“怕我把你賣了?”
“不是!”立刻說,又放小了聲音,“好啊。……我去哪裏找你?”
“大概八分鐘,我會經過你公司樓下。”
“噢。那我下來啦。”
“嗯。”韓廷低聲說,“待會兒見。”
那邊頓了一下,含糊地跟著說了句:“唔,待會兒見。”
韓廷放下手機,想了會兒,再次掃開的朋友圈看了眼早上發的那張照片:
“今天25啦。”
照片上的孩水甜的,想用這張照片表達什麽。
只是他們沒有共同好友,他看不到照片下的任何評論。
……
紀星上車時看上去一切正常,但韓廷還是輕易從眼裏捕捉到一掩飾和強歡笑。
這一裝扮,明顯赴約過。他不聲掃一眼,目便恰當地上移,落進潤的眼睛裏。
他說:“今兒這很漂亮。”
眼睛亮了亮,抿笑。被異誇漂亮,總是令人愉悅的。
他多看了眼的頭發,法式盤發,婉約溫。他莫名想起在古代,會在婚後將頭發盤起。
“去哪兒玩兒啊?”紀星問。
韓廷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都是你的朋友麽?”
“有朋友,也有生意上的。”
“哦。”點點頭,忽有些擔心,“我去了……不會打擾你們吧?”
“不會。”韓廷看向,“你還能幫我忙。”
“幫什麽忙?”不懂。
韓廷笑了一下,沒答。
他問:“今晚怎麽沒跟朋友出去玩?”
紀星也不糊弄他,小臉一揚,直接道:“跟我朋友吵架了。”
他聽言淡笑:“那你這朋友不太聰明。”
好奇:“為什麽這麽說?”
韓廷道:“選這個日子跟你吵,不論對錯,都是錯的。”
“本來就錯了!”紀星堅持道。
韓廷停了許,輕聲說:“嗯,你說的都對。是錯了。”
“……”紀星忽而彎了角,出乎意料的,心好了起來。
只是,回想著他輕輕的聲音,竟像輕哄,就又莫名心跳失了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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